“这是犬子,白洛川。”白神医随口答道,趁着清歌不备,将两指搭于她的脉上,“将军的为人白某了解不浅,而这位公子的来历,将军也无需向白某解释,你也知道,我并不算是一个好奇之人。”白神医转头看着沐容修淡淡一笑。
白神医把完脉之后,俊眉微微一皱,沐容修立刻着急的问道,“白兄,可是有什么问题?为何清歌会变成如今这样?”
“川儿,替四公子检查一下头部。”白神医没有直接回答沐容修的话,只是沉声吩咐道。
白洛川看向清歌,她的眸子有着宝石一般晶莹的光辉,如今,仍在很好奇的看着他眼睛里的那个人影,眼睛一下一下的眨着,如同蝶翅般的睫毛几乎就快要扫到他的脸上,小脸微微一红,“你别怕,让我看看你的头,好吗?”
清歌没动,白洛川试探着放了手,小心的理着她柔软的长发,找了片刻,声音沉稳的说道,“爹,在四公子的后脑,有着一条旧伤,长约一指,但显然没有处理过伤口,是自行愈合的。”
白神医点了点头,看向沐容修,“沐兄,你看,四公子的手指白女敕细长,肤若凝脂,若不细看,真会当这是一双女儿家的手。但是,他的手掌厚实,上面形成了一层老茧,包括双脚也是。听你说过四公子的事,相信应该是在五年前,他撞到头部之后失去了记忆,这五年来随着狼群生活,已经当自己是狼族的一员了。”白神医起身,“他手脚的老茧要除去不难,要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沐容修一惊,“绝不可以这样,白兄,可能治得好清歌儿的失忆症?”
“办法是有的,只不过,会很痛苦,以四公子如今的年纪来说,恐怕会承受不了。”
“会……怎么样?会死么?”沐容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白神医认识沐将军几十年,还是第一回见他这样惊慌失措,淡淡一笑,“倒也不至于,只不过,会生不如死,那种痛,怕是连大将军你,也难以承受。而且,就算是治好了,他的记忆,也仅仅只会停留在四岁那一年。”
“白兄,请容我考虑一宿。”沐容修说完,便缓缓的走了出去。
……
“诸葛兄,你我二人胜似亲生兄弟,为了完成你的心愿,莫非,真的就要让清歌儿去承受这般的痛苦么?她还那么小,而且,这些年,吃尽了苦头,过着非人的生活,我实在有些不忍心。”
沐容修站在诸葛将军的牌位前,微微皱着眉头,看似平静,其实心里的痛苦非常人可以理解。他们戎马一生,并非不愿意过些平静的生活,可是,只要有天下,便会有战争,诸葛兄与他并肩作战多年,是一条命的兄弟,他的想法,他比谁都要清楚。
只是眼见清歌这种情况,他却难以下判决。
“爹。”承风拱手,沉声唤了句,立于沐容修的身后。
沐容修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已经与自己差不多高的承风,“承风,兄弟三人里面,你与爹的性子最像,这两年,你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争数次,现在,你已经即将有资格去竞争少将军一职了,爹想问你,这些年来,可有恨过爹?”
承风看了一眼诸葛将军的牌位,拱手道,“我溯朝自从有了爹和诸葛将军之后,每场战事皆全胜回朝,爹和诸葛将军,更是被天下百姓称颂,承风继承父职,并非贪图名誉,而是想像爹一样,做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为皇上尽忠,为百姓效命,无怨无悔。”
沐容修赞赏的点了点头,“你的心意与爹一样,多年前,诸葛兄也曾经说过,他的两位公子皆是将军之才,只可惜……哎,如今诸葛兄就仅剩下清歌儿一个血脉……”
“清歌儿本是一个女娃,却可以在敌人的残害之下存活,还可在狼群中长大,她必非凡人,相信就算诸葛将军在世,也一定会和爹你做一样的选择。”
承风的话让沐容修陷入沉思之中,承风见状,轻声折身离开。
……
“将军,求求你为我们做主吧。”席慕容率领着其他三位夫人一起来到沐容修的书房,整个将军府除了沐容修和三兄弟与神医父子之外,没人知道现在府里所发生的事,自然她们也不知道现在来得非常不是时候。
沐容修皱着眉头,“身为将军府的夫人,何事可让你们如此大失仪态?”语气冷漠似冰,眼神如同鹰鹫般慑人。
几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席慕容上前,“将军,清歌要吃活鸡活鸭已经够骇人听闻了,现在每到半夜,还要发出阵阵狼嚎声,犹其是前两天的月圆之夜,那叫声,传得整个京城都是沸沸扬扬。”
“是啊将军,我们将军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何其崇高,现在,已经有人在谣传说我们府里出了妖怪,有人甚至还说,亲眼见过那妖怪,双眼若铜铃,四肢若门柱。”秦楚霜所说的,并非捏造,只是将所听到的闲言碎语夸大了一些。
“将军,妾身肚子里的孩儿,近来每天半夜都睡不好,最近妾身的心就像是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似的,大夫检查过,说妾身是受到惊吓过度,而且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再这样下去,孩儿,恐怕会保不住的……”林绣贞本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可是进门三年也没孕有一子,这下子,终于有了月复中肉,才刚满三个月,便出了这档子事,林绣贞一脸的委屈,眼泪也随着流了下来。
“……”
众人一齐看向万婉柔,就只剩下她没有说话,其实上次两兄弟开解过万婉柔之后,她心中的怨气已经消去不少,再加上平日里有承月在旁边不停的重复清歌所过的人畜不如的生活时,让她再去伤害一个这么幼小的孩童,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见众人眼光灼灼,万婉柔只得轻声说道,“将军,再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应该将清歌暂时送去乡下,把病治好了再回来,免得再引来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