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孙腾话音落下,一位身形壮实的少年便是走了出来。
少年身材不高,满脸的憨厚,双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肤sè黝黑,穿着一件无袖衣衫,双臂在外,手臂上青筋如小蛇般乍现,肉身的力量感极强。
五长老微微颌首,看着董莽走向广场中心,面上不由的浮现出期待的神sè,稍稍还略带一丝紧张。董莽是孙腾的外孙,自小就受其外公的宠爱,外表虽憨厚,却也聪慧,懂得上进,并非是四肢发达的莽夫之辈。资质也算是尚可,唯一让孙腾倍感遗憾的是,董莽不是孙家的嫡系。
五长老根据董莽的特点,自小便注重其肉身的修炼,虽说没有正统血脉,孙腾却对其有着不小的信心,曾预测,至少坐棒的成绩会达到十一圈以上,绝不会输于孙家普通的嫡系子孙。
轰鸣声响起,董莽进入棒芒之内,开始了坐棒。
白棒一尺尺升起,白圈一环环扩大,众人都想看看,这位外姓之人能取得怎样的成绩。
白羽看着广场中心的白棒,对孙禹说道:“在进入那道棒芒之后,双手掌心要贴紧白棒的顶端,白棒就会自动对进入者的身体进行施压,直至无法承受之时,将手掌抬起,施加在身体上的威压就会消失,测试也就会结束。”
“在此期间,白芒所能辐shè到的石砖圈数越多,意味着契合度越高,一般情况下,孙家嫡系子孙均能超过十圈,而外姓之人则会少于十圈,但这并不是绝对,也不排除一些特殊情况,就要看每个人的机缘造化了。”
“小师弟若能达到十圈,也许就不会成为最后一名,所以,到时候若能坚持,便要挺住。”
孙禹点头应下,向远处望了一眼,却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二师兄,那座黑sè大殿是做什么用的,和这片广场似是有所关联。”
“等你成为正式弟子后,便会有机会进入其中,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白羽笑着说道,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孙禹的问题。
“还不是多亏师傅,时时的完善其中的jīng妙阵法,为孙家节省了一大笔银子,现在这帮老家伙不仅不感恩,反而还要落井下石。”
暴郎有些气愤的说道:“小师弟等会坐上去后,坐出个百八十圈来,让他们看看,师傅收的弟子有多牛逼。”
白羽和莘娇同时翻了翻白眼,直接过滤掉了大师兄的气话。
仅数息时间,广场上就已蔓延出了九个白圈,而棒芒内端坐的董莽,神sè依旧轻松,看不出什么异样。
又是一声轰鸣,白棒上升,第十个白圈产生。
人群中便传出阵阵惊呼声。
“外姓之人能达到十圈,果然不简单啊。”
“董莽肉身强悍,体质本就不错,应该不会就止于此的。”
“董莽是五长老的外孙,虽说是外姓,却多少也具备一些稀薄的孙氏血脉,再加上五长老rì常的一些教,达到十圈不足为怪。”
“原来如此,但却也能为外姓之人争些光。”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第十个白圈产生后,董莽先前的气定神闲却是消失不见了,面sè逐渐变得凝重,但双目神sè异常的坚定,额头、手臂上开始渗出密密的汗珠,顺着黝黑皮肤上凸起的青筋滑落。
董莽坚持着,数息之后,白棒终于再次开始缓缓上升,虽说缓慢却也持续不断。
轰鸣声起,白棒猛地一顿,又一圈白芒扩散而出,将广场上的第十一个黑sè石砖染成了白sè。
董莽还在坚持,粗壮的手臂开始有些颤抖,肌肉紧绷着,微黑的面sè浮现出一抹苍白,厚厚的嘴唇紧抿,牙关紧咬着。
广场四周的人群也渐趋安静,只能听到四周重重的呼吸声,似是与董莽感同身受,在抵抗着身周无形的压迫所带来的痛苦。
五息,十息,十五息,二十五息,四十五息……,时间在无声之中悄然的流逝,猛然间,一声压抑已久的低沉咆哮声骤然响彻广场上空,董莽仰天嘶吼,将胸中的那口闷气喷呼而出。
旋即,众人便是震惊的发现,就在董莽仰天怒吼之时,白棒竟然没有丝毫停顿的快速连升两尺,然后速度稍缓但也依旧在持续攀升着,轰鸣声继续传出,与董莽的吼声尾音交织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当广场上一切都恢复平静之时,董莽已抬起变得极为通红的双臂,僵硬的垂在身体两侧,面sè惨白,但眼中的神sè却是极其的亢奋,似是捡到宝贝般兴奋不已。
棒芒渐敛,广场上的白圈定格在了第十四圈。
哗……
人群沸腾了,瞬间便爆发出了震耳yù聋的欢呼声。
“竟然能在最后关头突破身体极限,连破三圈,果然是个难得的好苗子,仅是这份毅力,便是超出同辈之人不少。”
族长看着白棒上的赤膀少年,目露难掩的赞赏之sè,抬头转向孙腾,笑道:“五长老目光如炬,教导有方,真是令人佩服啊。”
“哈哈,族长过誉了,老夫这外孙就是根骨强壮点,空有一身蛮力而已。”
五长老哈哈一笑,面上神光焕发,嘴上说的谦逊,心中却是早已乐开了花,若不是注意场合,指不定会怎样一番自夸呢。
“董莽,坐棒试炼结束,成绩为十四圈,契合度为中上等。”
孙腾的低沉嗓音仿佛瞬间变得清爽嘹亮了几分:“下一位,孙芊芊。”
人群尚未从董莽的惊人表现中平静下来,“孙芊芊”三个字一出,就像是在沸腾的油面上又扔入了一根火把,火焰瞬间蔓延开来,热浪升腾而起,人群似滚烫的油锅般沸腾起来,欢呼呐喊声直冲云霄。
甚至还隐隐有口哨声传来,但口哨声仅发出一半便是戛然而止,紧接着就传出拳肉相击的砰砰声和痛苦的哀嚎声。
看着广场上热血沸腾、情绪高涨的人群,石阶上坐在太师椅中的那位紫衣老妪,略显不悦,双眉微不可查的向上挑了几下,却也并未出声制止。
广场上欢呼的人群自动分开,一道曼妙身影闪现而出。
一名少女身着蓝sè衣裙,缓步走来。少女身形纤巧,肌肤皓白如雪,脸蛋微圆,唇若樱桃眉如画,大眼睛漆黑光亮,嘴角总是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勾人心魄的媚笑,说不出的柔媚妖艳。
“哼,狐狸jīng,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许看。”
莘娇一声冷哼,遥遥瞪了蓝衫少女一眼,硬生生将已是看的目瞪口呆的白羽扳了过来,然后轻拍了拍目光发直的孙禹的后脑,嗔道:
“还有你,不要被二师兄带坏了。“
莘娇似是对孙芊芊有着天然的敌意。
孙芊芊莲步轻移,面露妩媚之sè,似是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在人群的夹道欢呼声中缓缓的走向广场zhōngyāng。
似是很早便注意到了一身红衫的莘娇,孙芊芊并未如大家想象的那样,直接走向广场中心,而是在中途拐了个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停在了棒门弟子几人身前,两位绝sè丽人的目光如雷电般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
孙芊芊媚眼一扫,娇声道:“想必这位便是那个孙禹吧,想不到竟是如此的英俊帅气,棒门总算是有可以撑得起门面的人了,不像某些人,没有自知之明,总是自以为倾国倾城,其实却时时展露泼妇的潜质。“
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本就如此,孙芊芊的声音中似有一种穿透灵魂般的魅力,让人神魂轻颤,心底痒痒,麻酥难耐至极。
“是啊,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明明是水xìng杨花,招蜂引蝶,勾三搭四之流,却整rì的装腔作势,好似身后有几十座贞节牌坊般,身不如妾。“
莘娇却是毫不示弱,一声冷笑,秀目寒芒闪烁,声若冰霜的反击道。
孙芊芊媚眼流转,依旧笑靥如花,看向孙禹说道:“棒门就要解散了,孙禹小哥若不嫌弃,可加入我针门。芊芊绝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委屈,我针门可是没有悍妇的。“
“我小师弟天资绝伦,灵台清明,岂会轻易受妖狐迷惑,身不如妾之人只配做仆役。“
莘娇面容益发的冷若寒霜。
“那赌上一局如何?“
“难道会怕你不成?“
“坐棒此关,我若胜过你的小师弟,那他便加入我针门,为仆两年,任我随意驱使。“
“难道你那么肯定自己会赢?“
“那是当然。”
“你若白了呢?”
“我若败了,小女子愿……为妾为仆,任由棒门处置。“
周围渐趋安静下来的人群,听着两位丽人的针锋相对,早已呆若木鸡。
任何时候,女子之间的争吵想来都极具观赏xìng,更何况还是两个如此绝sè的尤物。
试炼本就已经刺激不断,没想到就要突增一个赌注奇特的赌局,周围的弟子们顿时兽血沸腾,唯恐天下不乱般跟着高声欢呼起哄。
莘娇气血上涌,面sè涨的通红,狠狠的瞪着孙芊芊,呼呼的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听着耳畔不断传来的噪杂催促之声,莘娇心中的悔意却是渐浓。
“头脑一热,又上了这个狐狸jīng的当……这如何是好,若答应,小师弟必输无疑,可若退缩,当着孙府如此多人的面,丢死人了,以后如何出门见人?可小师弟的人生,并不是自己因为赌气,就有权轻易交到他人手中的,该如何是好?“
面对着骑虎难下之局,莘娇银牙咬动,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自这两位姑nǎinǎi一开始对话,站在一旁的白羽便知道要出事,可阻止已是来不及了,现在面对两难之境,笑脸已是变成了苦瓜脸,这两位的厉害他可都是领教过,哪一个都惹不起,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暴郎更是无奈,怒视着孙芊芊,心思电转间暗下决心:“以后娶妻,首先当是温柔贤惠,通情达理,对人和蔼,哪怕相貌丑陋一点也无所谓,容颜美如仙女,虽说看着赏心悦目,但这脾气也能把天给捅破了。“
无缘无故被牵扯进来的孙禹,此时也不好退缩,苦笑着上前一步,站到了莘娇身旁,躬身施礼,说道:
“芊芊姑娘,只是一场比试而已,不必太认真吧!大家都同住孙府,不至于用如此大的赌注,无论谁输谁赢,想来都会沦为他人的笑柄。能否换个其他的赌注?“
孙芊芊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理也未理会孙禹,只是媚态百生的笑眯眯盯着莘娇,心中却是暗道:
“你一个即将被赶出孙府的乡下小子,有什么资格跟本姑娘讨价还价。好不容易有机会将莘娇激到了这个地步,并且是对自己如此有利的局面,为何要退?“
孙芊芊也的确有底气这么做,在其面前如命草芥的孙禹,只不过是其借机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
孙禹一声轻叹,笑道:“既然芊芊姑娘如此有把握,棒门自然也不会扫了大家的兴,孙禹虽然不才,却也不能在女子面前退缩,这场赌局,我就替师姐应下了。也请孙府的诸位师兄弟做个见证。“
旋即,孙禹抱拳向四周转了一圈。
人群在短暂的安静之后,顿时响起海啸般的叫好与惊叹声,众人并未想到孙禹会自己主动接下这场必输的赌局,何来的底气?
孙芊芊柳眉一挑,睫毛抖动,媚眼快速的闪掠一抹诧异神sè,瞟了瞟孙禹,说道:“倒是有些魄力,也好,等入了针门,倒是可以值得塑造一番。“
莘娇等人却是露出惊慌焦急之sè,几人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应对,没想到小师弟自己倒是痛快的答应了,现在反悔都已来不及。“
看了一眼转身走向广场中心的那道蓝sè身影,沉思片刻,孙禹便盘膝坐下,面露凝重之sè。
“小师弟,师姐刚才……”
莘娇想要对孙禹解释一番,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真正是懊恼至极,不知道师娘知晓此事后该有多生气。
“师姐,不用担心,还没比试,我不一定会输的。”
孙禹安慰了莘娇一句,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孙禹之所以会应下,首先是形势所迫,棒门被孙府几乎所有人视为将弃之物,被逼迫至此,实属无奈,只能是奋力一搏;其次则是孙禹来到这个广场后,心神便是莫名的紧张万分,感觉到体内似有一些异常发生。
每当广场中心的那根白棒升起之时,其丹田空间内的血云似都会感应得到,并且有种奇特的波动会传入神识内,像是某种怀念,带有淡淡的伤感。
孙禹不知道血云为何会有如此的情绪传出,但只要是血云有反应,孙禹便是知道,事情的发展也许与所有人的猜想并不一样。
这就是孙禹应下赌局的最大底气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