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茧连续摇晃了五天,桑妙歌和月娥在第三天就失去耐心,回去继续练功,元航却不愿走,始终坐在大茧旁,密切关注发生的一切。
他总想帮祝秋点什么。祝秋越不需要他帮,他还越想帮。
哪怕她最后出关时累得难以动弹,帮她把树皮茧子剥开也是好的。
否则就觉得自己在她那里没了价值。
——这就是一个将成熟未成熟的男人当时奇怪的心理。
幸好在第六天夜间,元航的等待都值了。
元航坐着无聊,便开始吸纳木属xìng能量,诧然发现坐在树杆上吸纳的能量比马车内还多,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的事,他大感奇怪,睁开眼来,发现大茧正在剧烈晃动。
元航惊喜交加,叫道:“祝秋!你要出来了吗?”
大茧晃动一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树藤变成枯藤,树叶变成枯叶,最后窸窸窣窣跌落,化为一堆木屑。
大茧zhōngyāng有一颗种子。
元航曾以思感进入地底深处,在某个神秘空间,看到了真正的木之祖,也是一颗种子。
除了木之祖的体积更大外,两者完全一样。
元航的热泪夺眶而出,颤声道:“你……你变成了种子……”
种子碧绿晶莹,表面有许多细微的绒毛,在风中轻轻飘舞。
元航紧紧抱住种子,大叫道:“不要啊!祝秋你回来!我不要你变成这样!”
种子在他怀里轻微颤抖,随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有个声音说:
“傻小子,快放开,憋死我了。”
元航浑身一震,认出这是祝秋的声音,大哭道:“你真的变成这样了,不要啊……”
随后一股力量向他袭来,明明轻微无比,却又绵绵不绝,一层一层叠加,变得令人难以抵抗,饶是元航力量惊人也被推倒在地。
这时,奇迹乍现。
种子就像一个紧紧闭合的花苞,外壳破裂,将内部的东西弹shè出来,一股无比馥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半空中出现某个神秘的力场。
元航抬头望去,赫然发现刚才弹出来的竟是一个人。
一个赤身**的女人。
她是祝秋吗?元航定睛细看,明明确定是她,却感到不真实,她似乎改变了许多。
但无论如何,她变得更好了。
这个女人身高九尺,身材完美无瑕,披一头乌黑的长发,足有丈二长,垂落到脚跟以下,她的皮肤并不白净,沾着一些青绿sè的东西,像是青苔,脸蛋也有灰尘,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尘土下的肌肤比白玉还润泽光洁。
她的容貌变了吗?好像是的。虽然五官还是原样,但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种东西,隐隐透出神光,仿佛能看穿世上一切,她的神韵也因此变得翩然出尘,多了一份神秘。
一百年前,她是个爱笑爱唱爱跳爱玩、疯疯癫癫肆无忌惮的大女孩。
一百年后,她变成了高不可攀的仙子。
她看着元航,因身躯悬浮半空,就像仙女俯视凡夫俗子,眼神毫无情感,似乎对世上一切漠不关心。
元航既欢喜又失望,小心翼翼道:“你……还好吗?”
她不说话,静静凝视着他,神情冷淡到了极点。
元航心中五味杂陈,想自己苦苦守候多rì,却等来这样一个祝秋,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帮忙,甚至嫌自己多余。于是强抑心头起伏,摆手道:“你巩固一下,我不打搅你了。”
他正要离开,祝秋淡淡道:“站住,过来。”
元航一愣,犹豫半晌,走到她面前:“想说什么?”
祝秋飞了下来,与他面对面站立,冷冷道:“没感受到我的气息?”
元航摇摇头,奇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祝秋狠狠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堂堂苍穹境武帝的气息,你居然感觉不到?”
元航连忙拼命感受,连鼻子也不落下,用力嗅了几口,苦笑道:“还是没有。”
祝秋走上两步,几乎和他鼻尖碰鼻尖,咬牙切齿道:“还没有?”
元航和她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突然笑道:“你在耍我。”
“哈哈!”
祝秋大笑一声,跳起来一头扑入他怀里,大叫道:“亲爱的元航,我想死你啦!”
元航心头大石落地,气得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道:“真被你吓死!”随即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奇道,“你身上哪来这么多灰?”
祝秋大笑道:“你在树枝里坐一百年试试,没灰才怪呢。哈哈哈!我好高兴啊,我终于变成武帝啦!”
元航抱着一个光溜溜灰扑扑的女人,只觉无从下手,忙道:“咱们下去洗个澡,再给你庆祝好不好?”
“嘻嘻,不需要。”祝秋牵着他来到一根树枝下,用两根手指夹住一片巨大的树叶,往自己头上倾斜,也不知使了什么法,那树叶里便流下潺潺清水,将两人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元航大讶道,“这是什么法术?”
祝秋得意洋洋道:“每棵植物都含有大量的水分,我只是把树里的水借了过来,洗个澡绰绰有余。”
元航道:“你真修成武帝了?”
“嗯,”祝秋道,“其实两个月前我已大功告成,后来被一件事耽搁,才拖到今天。”
元航打量她几眼,奇道:“是你瘦了还是个子高了?”
祝秋笑道:“都有,我比以前高了半尺,离你更近了。”洗净全身,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道,“这样好看吗?”
元航再次为之窒息,这美人毫不吝啬每一寸身体,大方展现在他眼前,肌肤如玉,乌发如瀑,小腰纤细,美腿修长,好像飞蛾破茧重生,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此时的祝秋毫无疑问已达到人生最完美状态。
“你是绝世美人。”元航由衷赞道。
祝秋开心得咯咯直笑,拉住他来到马车里,将他按倒在地,道:“小宝贝,咱们亲热亲热。”
“小宝贝?唔……”元航正哭笑不得,被她用红唇堵住了嘴,展开一轮激吻。
祝秋的魅力无人能比,这一吻下来,饶是元航清心寡yù一百年,也不由被燃起了激情,冲动得难以抑制。
祝秋翻身趴上元航胸口,见他一副yù求不满状,笑道:“放心吧,不会白欺负你,我会负责的。”
元航:“……”
祝秋脸sè一正,道:“接下来听我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元航唯有苦笑,祝秋就是祝秋,想亲热就亲热,想打住就打住,只有她把别人耍得团团转,谁也别想耍她,难怪连阿绵都对她感到头痛。只好将心中的旖念压了下去,道:“什么事?”
祝秋一字一句道:“这个岛的地下有一片未知空间。”
元航吃了一惊:“我正好对月娥和妙歌说过这事,你听见了?”
祝秋摇头道:“不,是我自己察觉的,正是为这事耽搁了两个月。”
元航顿时兴奋起来,坐起身道:“你说说,咱们核对一下。”
祝秋道:“这些rì子我借助木之祖的力量改造自身,不但修为jīng进,jīng神力也大大提高,两个月前晋升苍穹境,终于突破天人之隔,和木之祖的联系进一步加强。通过几次jīng神力探索,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木之祖不是自愿来这岛上的,而是被囚禁在岛内某个空间,换句话说,木之祖被人封印了。”
元航道:“这也不稀奇,封印木之祖的不是夷初就是扶珑仙子,否则也不会造就这片五行绝地。”
“不,情况要严重得多,”祝秋肃容道,“我多次与木之祖展开交流,发现它情绪不稳,万念俱灰,似乎对囚禁它的那个人感到既恐惧又绝望。木之祖是宇宙诞生时混沌中的一股木属xìng元气,天生天养,亘古长存,世间万物都不能令它情绪不稳。即使是人间的武神、仙界的仙人,对它而言也只是小屁孩,根本不会令它感到恐惧。”
元航摇头道:“我不信木之祖的实力比武神还强。”
祝秋道:“这不是实力问题,武神或许可以击败木之祖,但木之祖照样不惧武神,就像一个百岁老翁和一个小孩,哪怕小孩身强力壮,老翁也不会害怕,他活了那么长的岁月,早已看淡一切,再也没什么可怕。”
“你认为囚禁木之祖的人是谁?”元航道。
“不止囚禁木之祖,同时也囚禁了五大始祖,”祝秋道,“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我一定要下去看看。”
元航道:“最近我都在思考这事,可我想不出进入地底深处的办法。”
祝秋道:“我联系了木之祖,它用jīng神波动告诉我,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到地下,就是五行始祖之间最中心的那个点。”
元航奇道:“这个点在哪?”
祝秋反问道:“五行绝地中间是什么?”
元航怔了怔,恍然大悟道:“那个点在村子里。”
祝秋点头道:“就在夷初的坟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