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澄心已在冰原上跑了足足一万里。
阿绵突然出现,容澄心吓得魂飞魄散,怕阿绵毁了自己毕生基业,立即逃出澄明宫,向北恒域以北跑去。
北恒域本就是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北方更是生命禁区,雪山绵延万里,狂风和暴雪充斥每个角落,莫说人类难以涉足,纵是候鸟也不敢横渡,因为连落脚处也没有。
雪地冰原,放眼望去万里皆白,在此长久驻足会损坏眼睛。曾有人类修士来此历练,最后大多冻得缺了耳朵丢了鼻子瞎了眼睛,在这种极端环境中,高阶修士也难以自保。
容澄心顶着风雪走过冰原,终于来到天朗大陆的最北端,远处出现冰雪覆盖的海洋。她选择一块厚实的浮冰,坐下休息。
没rì没夜跑了万余里,加上一路心惊胆战魂不守舍,饶是她修为绝高,也感到极度疲累,美丽的脸上毫无血sè,红唇变得惨白,蝉翼般的纱衣此时看来是那么单薄,衣衫下的躯体正自微微颤抖。
“天哪……”容澄心喃喃道,“快点结束这场恶梦吧……”
可惜恶梦还在延续,不给她片刻安宁。
背后传来一个女声,缓缓吐出六个字:
“自作孽,不可活。”
容澄心惊得跳了起来,回头一看,阿绵就在她背后。
“啊……”容澄心发出长长的尖叫,叫到最后声音发颤,变成了哭音,“你是一代武神,应该去杀仙魔二族……我只是个小小的武圣……你为什么总缠着我……”
哭到最后,容澄心软绵绵躺在浮冰上,放弃了逃跑。
连这样都被阿绵追上,她已彻底绝望,索xìng任凭摆布。
阿绵冷冷道:“你明知我要杀仙魔二族,为何勾结仙族?你身为人类叛徒,也好意思如此狡辩?”
容澄心抱着必死之心,厉声道:“你怎知我的理想?我也是人类,为何要与那些冷血无情的仙人打交道?你身居高位,根本不懂底层人物的苦,我要开创史无前例的壮举,为所有苦苦求道的人类打通登天之途,这你根本不理解!”
“哦?”阿绵冷笑道,“你倒是说说,你这所谓的壮举究竟如何。”
容澄心大声道:“修成武神不过万年元寿,而仙家功法可长生不老,我两者兼修,做个长生不老的武神,有何不可?你只当贤宗被仙族控制,只当我们都是任人cāo控的傀儡,哪知我也有理想壮志,我的最终目的也是把仙族赶尽杀绝!”
阿绵不屑道:“赶尽杀绝?这样下去你迟早被仙族同化,有何能耐与其抗争?”
“我自有我的主张!”容澄心道,“如今我不过玄塔境修为,人类实力低微,自然只能忍气吞声。可我一旦修成武神,并手握大权,你看我如何改变这世界!哼!别以为只有你能名垂千古,我容澄心的雄心壮志绝不逊于你!”
阿绵冷哼道:“纵然如此,你也不过是个自私虚荣之辈。你敢为人类牺牲吗?你为人间付出多少?你与仙族苟合来实现自己的功成名就,算得了什么壮举?”
容澄心怒道:“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为何一定要与你相同?我对仙族的痛恨不比你少半分,我对人间的热爱只会胜过你,你所仰仗的仅仅是实力比我强,如果站在同一起跑线,我定能与你比肩!你若不信尽管拭目以待!”
阿绵淡淡道:“空口妄语,我不屑一顾,你体内流动的浩然正气已出卖了你。”
容澄心热泪盈眶,颤声道:“我知道全世界都在怀疑我,如果我说李中阳主动把修为送给我,你信吗?”
阿绵摇头道:“当然不信,因为李中阳已形同死尸,再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容澄心大哭道:“那你杀了我!与其让我空守心愿,不如快快了结,省得在这该死的尘世间挣扎求生!”
阿绵冷笑道:“你以为我是为你而来?别自作多情,你再练一千年也不配做我对手,我要对付的是另一个家伙。”
容澄心怔了怔,蓦地想起一事,失声道:“你发现了那个存在?”
阿绵道:“没错,那才是我的目标。你虽令我鄙视,至少没滥杀无辜,不值得我出手。rì后你好自为之,我随时随地在天上盯着你。”
容澄心恍然道:“元航回到大陆,你怕那个存在伤了他,所以替他清楚障碍,对吗?”
阿绵微微一笑:“他不需要我清除障碍,因为他会越来越好。”顿了顿,又道,“现在我可以走了,你识海中的信息已给我答案。”
容澄心大吃一惊:“你……你一路跟踪我……原来是为了……搜索我的识海……”
阿绵道:“那个东xīzàng得很好,若不是趁你心神失守之际搜索识海,我怎能找到它的方位?算你为人类立了一功,姑且留下你这条小命。”
容澄心顿时软瘫在地,无力地道:“没想到……你比鬼还jīng。”
阿绵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身体陡然消失,不留下任何气息。
于是容澄心终于明白,这并非阿绵的实体,而是从某个世界投shè来的虚像,因为哪怕是武神也绝无可能消失得如此彻底。
她遥望天空,想到仙族即将面临大难,不禁有些幸灾乐祸。随之想到人类在那个存在面前不堪一击,不知要死多少人,又感到几分忧虑。
她长叹一声,喃喃自语:“你哪里知道,我一生最崇拜的人就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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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航与七名白衣男子展开了一场有生以来最憋屈的战斗。
七人始终保持漏斗阵型,元航无论使出多大力气,总会“漏走”十之七八,伤及下方的百姓。这一来他愈发畏手畏脚,不敢发出攻击,还要避免被七人反击。
想当初在永康群岛,他和骆扶珑化身武神,弹指间灭杀数百条战舰、成千上万高手,仙魔二族武圣武帝联手,亦被他杀得灰飞烟灭,哪知今rì落得这般地步,被七个初阶武帝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妈了个逼!老子真怒了!”元航恶向胆边生,再也不顾暴露身份,唤出了八个巨人,每个巨人缠住一名男子,他则站在最后一名巨人肩头,手持天兵之王寻找破绽。
七人露出凝重之sè,与巨人游斗,努力保持阵型。换作三年前,巨人远非武帝对手,但如今元航已晋升中阶武帝,巨人的实力也水涨船高,与七人打得难分难解。
元赫临终前显出万丈巨人法相,最后法相化作元空山,元赫的毕生修为则灌输给八个巨人,用这种另类的方式进行传承,也就是说,每个巨人拥有中阶武神八分之一的力量。
中阶武神八分之一修为绝不逊于一个初阶武神。如果元航的修为与元赫相当,那么在目前的天朗大陆,任何一个巨人都将所向无敌。可惜元航差得太远,巨人空有强大实力却难以发挥,只能和虚仙战成平手。
饶是如此,七名男子仍感到极其吃力。巨人是元赫一身能量固化后的结晶体,材质坚固度天下无双,连天兵之王也难以在巨人身上划出一道痕。无论七名男子怎样攻击,巨人皆毫发无损,反击却越来越凶猛,打得七人节节败退,眼看阵法将要失守。
元航找到空隙,对准最先那名受伤吐血的男子,突然一刀劈去,长空中划过一道华丽的刀光,那人双手格挡,硬生生吃了一记,再次“哇”的吐出血来。
元航站在第八名巨人肩头,它立即出手,趁那人吐血之际,一拳击中他小月复。
“啊——”这人嘶声惨叫,嘴里鲜血狂喷,连带着内脏的碎块一并吐了出来,身躯向下坠落,七人阵势顿时解体。
元航大喜,心念一动,八名巨人将剩下六人团团包围,他手持大刀冲上前,劈头盖脑一通狂砍,嘴里大叫:“nǎinǎi个熊!叫你们玩漏斗!老子把你们砍成肉酱!”
六名仙族武帝陷入平生最可怕的绝境,被八个巨人包围,无论怎样逃窜都会被一拳打回,场中却有个疯子似的元航,抡起大刀狂轰滥砍。一时间千万道刀光重重叠叠袭来,六人只办得遮拦挡架,到最后连招架之力也失去,露出巨大的破绽,一人惊呼道:“啊呀——”
随着这一声喊,他的脑袋冲天飞起,带着一腔热血飞向远处。
元航知道仙族的修炼特sè,猛然冲到那无头身躯前,伸手探入丹田,一把抓出了里面的元婴,喝道:“小宝贝出来吃夜宵!”
“嗖”的一声,一头美丽无比的元兽从他体内出现,正是原始兽祖,张嘴叼住那元婴,一口吞下肚里。
远处那头颅和近处那身躯,顿时化为齑粉。
剩余五人吓得魂飞天外,连忙猛攻八个巨人,企图逃离此处。元航大发神威,半空里连劈五刀,每一刀皆凌厉之极,将五人劈成两半,空中出现十段残躯。
元兽如影随形般扑了上去,连咬五口,吞吃了五个小小的元婴,那五人立即形神俱灭。
元兽舌忝舌忝舌头,心满意足地回到元航体内,在混沌元气中消化这难得的美餐。
“元哥下来,我们绑了人质!”
忽听全在野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元航低头一看,不由哭笑不得。
最先跌落那名白衣男子被绑得结结实实,俊美的脸上踩着一只脏兮兮的鞋子,空有一身强大实力却难以动弹,绝望地看着踩住自己的那名道士。
“别动!该死的魔族,我今rì要替天行道!”席问双手叉腰,发出正义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