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还别说,听人说这次的事情搞不好还真会闹出逼上梁山的乱子出来。”或许是年纪放在那里,经历过的事情挺多,才叔口中说的挺严重,可这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陈非凡吃惊道:“还真的有人造反?革命党还是会党?”
自从在河内告别王和顺等人之后,陈非凡就不停的琢磨回忆这个年头有什么重要事情是同盟会那帮激情不已的家伙做出来的。
纵使陈非凡对于历史细节了解的再不通透,可是有一点让他恍然大悟,貌似这同盟会最初的行动不正是在这以广东为首的南方地区进行的么!
钦州这个后世广西的南大门在这个年代还是隶属广东省,不论是民风还是民情经过这么多年以英国人为首的列强不断渗透,经济上又相对算是发达的地方,还真是同盟会进行革命行动的绝佳地点。
好像有个著名的镇南关起义就是发生时在这钦州不远的地方吧?陈非凡默默想道。
他却不知在历史上被大写特写的镇南关起义爆发的不久之前,就在他现在所在的钦州爆发了一次规模更大的暴动,而这场史称钦州防城起义距离陈非凡现在所处的悠闲rì子已经不远。
真是不知道如果陈非凡知道自己费尽心力想要在这钦州城内扎下根来,却要立即面对这艰难外部环境的时候,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出来。
只可惜现在的陈非凡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暴风骤雨就在眼前,他还在庆幸自己的老窝钦州距离镇南关很有一段距离呢!
“哪里啊,就是本地百姓!”
才叔先是没好气的瞪了陈非凡一眼,说道:“大当家的出去一趟果然见识大涨啊,都知道这革命党了。不过这事还真跟那些同朝廷作对的家伙没有关系。”
“那是为何?”
陈非凡心中讶异更加浓厚,在他印象中钦州当地最近也算是风调雨顺,虽然乡间苛捐杂税不少,可是这老百姓基本上还算能解决温饱。前几年广西地区持续动乱的会党起义也平息下来,民间整体环境稳定这实在是没有发生动乱的条件才是。
“还能有什么?朝廷要加税呗!”
才叔眼睛爆出一团火焰转瞬即逝,幽幽叹息道:“听说是朝廷看到今年钦州地区甘蔗丰产,他们这是眼红百姓,要来从中抢钱来了!”
原来如此!
陈非凡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加税!也只有这样让人愤怒而无语的原因,才能够激怒这个时代淳朴善良的老百姓了。
包括钦州在内的后世广西地区一直以来都是中国主要的甘蔗种植区,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制糖业生产区。来到这个时代的陈非凡哪怕只是随意打听也知道,在这种小农经济的时代制糖业对于钦州这样的甘蔗种植区来说都是一个异常重要的产业。
同后世那种大规模集成化作业的现代化工厂不同,这个时候的制糖几乎都是那种家庭作坊为主的作业方式。产量低效率也不高,依靠这些简易粗糙的生产方式却硬是很多家庭耐以养家糊口的唯一途径。
正是这种粗放式的经营模式,导致这些家庭作坊几乎都是看天吃饭。
甘蔗歉收的话糖价上涨,按说应该rì子好过,可是恰恰相反。糖这种东西本身就算是个奢侈品,同那些rì常必备的东西来说,糖完全在人们的生活中可有可无,至少在国内来说,这上涨的糖价对于冲击普通消费者的购买意愿那是显而易见。
而且糖价上涨对于这些一盘散沙的家庭作坊来说,他们没有议价权,更大的赚头还是被那些拥有海外销售渠道的中间商给赚取。
至于说甘蔗种植大丰收的话,那对于这些几乎没有市场意识的家庭作坊冲击那就更是大了。俗话说粮贱伤农,这甘蔗丰收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导致糖价下跌,从这一点来说这些家庭作坊的制糖从业者面临的销售压力要比糖价上涨时要更大。
囤积如山的食糖如果销售不出去,这些家庭作坊的制糖从业者又该如何养家糊口呢?
这就仿佛是一个让人纠结yù死的悖论,完全让那些辛辛苦苦的制糖从业者不知所措,只能茫然无助的顺势而为看天吃饭。
“大当家的,你说这朝廷究竟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有个丰收年,老百姓刚刚能够喘口气,这立马就是如此之重的糖税给压下来,这岂不是明摆不给老百姓活路么?!”才叔痛心疾首道。
陈非凡微眯双眼,双手摩挲着捧着的茶盏外壁,默默无语。
这大清国的朝廷怎么想的?
陈非凡还真的隐隐约约之间有些印象。
经历过八国联军的洗劫之后,rì益落寞的满清zhèngfǔ国库空虚,大量的国家利益被列强们更加肆无忌惮的瓜分,昔rì还能对于地方zhèngfǔ进行有效管理的zhōngyāngzhèngfǔ权力大受影响。
没有一个良好的财政就不可能顺畅的行驶zhōngyāngzhèngfǔ的运转权力,出现大量财政赤字的满清zhèngfǔ想要努力维持老大帝国的zhōngyāng政权的运作,这加税就成为自然而然的选项。
钦州一带不像长江三角洲一带那样工商业发达,能够拿出手的也就是这拥有大量甘蔗种植区的制糖业。满清zhèngfǔ轻轻一道糖税加税的指令下来,带给无数依靠这甘蔗种植和家庭作坊的小糖厂的压力那就大了去。
不好!
陈非凡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闪电,此次钦州城的糖税加征的话,这肯定是民怨沸腾。刚刚虽然自己只是开玩笑的再说是不是革命党在搞暴动,可是如果钦州地带真的因此而动乱起来,很难说那同盟会为首的革命党会不会抓住这有利时机做些动作出来。
想到前段时间在河内城偶遇到的那几个明显是同盟会成员的几人,陈非凡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食指轻轻挠动眉心,陈非凡心里有些烦躁,他nǎinǎi的,好不容易搞起自己的一番事业,这好rì子还没有开始就遇到这样头疼的事情。
自己的运气还真的是逆天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