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鹊莲花藤下,弦音阵阵,伊人红绸,舞断青丝,绵意悠悠。又舟游翠湖,皓月在首,欢颜笑靥,一再逗留……”
韩秋月已经长身而起,清汤挂面,两人的甜蜜过往电影片段一般在脑海中回放,尽管她恨透了邪俊,尽管她不再相信邪俊,可是过往的种种甜蜜依旧叫她心碎,感触极深。那不是过家家,那不是对待一只宠物,更不是一些可有可无的琐碎!
爱之深,恨之切!
她并不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相反,已经叫她恨欲狂!
原本,这一切都将延续,原本,所有的甜蜜,更多的甜蜜都会围绕自己。可是,这个曾经给了自己一切,让自己憧憬所有美好的人,竟然如此无情地把一切都推入深渊,踢进了火海!
难道他还妄图利用这些蒙骗自己吗!
“好一句‘情已矣,恨留’!我记得你曾经还说过‘我道邪君行亦邪,万思不悔结缘孽。五年浓情绝今日,往来寒怨一朝雪!’”
韩秋月声泪俱下,歇斯底里,苍啷一声,宝剑出鞘,剑柄上鲜红的剑穗迎风飘展,与她的一身素装对比鲜明,更显飒爽英姿。只是那肝肠寸断的哭泣模样却叫人以为是受了欺负的小姑娘在耍性子般,与其平时的高高在上端庄圣洁出入很大。
她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前一刻还口口声声说爱他,惦记着他,要他解释。现在却直接刀剑相向了。然而邪俊并不感到意外。甚至有些松心。有几分欢喜,这般最好,一切是该有个了断。
以前的种种断然是不可能恢复了,所以,只有以更加决绝的方式了断所有,快刀斩乱麻。他可不想在救出钱金鑫时还在这段旧情中纠缠,让后者伤心。
巨瀑轰鸣中,邪俊选择与韩秋月对视。发丝飞舞,泪光敛去,标志性的痞笑又出现在俊朗的脸庞上,道“罗裳轻解玉体陈,双子玉峰赤丹珍。盈盈一握踏空去,勘破红尘自由身。这首小诗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哈哈”
韩秋月俏脸一红,银牙紧咬,马上就想到了曾被这无耻之徒偷窥过,貌似……全部都被看了去!
“无耻!”她羞怒交加。一声怒啸,飘身而起。举剑便刺。
噗!
马上就有一道血箭冲起,破入了高空。
邪俊目前的状态哪里是韩秋月的对手,他很尽力的躲了,可还是被一剑洞穿了月复腔,鲜血汩汩。
韩秋月心尖一颤,迅速抽回了剑。如若不是她最后收回了几分力道,邪俊就算不死,怕也要落个残疾。
“不是说‘往来寒怨一朝雪’吗,不是‘相顾唯仇’吗,不是‘情已矣,恨留!’吗!来,与我分个生死,彻底了结这一切!”
韩秋月此时也已经止住了哭泣,右手擎着‘泓水’剑,傲立山崖,衣带飘飘,说不出的美丽与冰冷。
邪俊脸色惨白,右手按压着伤口,可还是有鲜血从指缝中涌出,连成血线落在脚下,然后又很快形成一个血洼。他没有立即说话,过了片刻,利用修为先止了血才说道“我可怜你是一介女流,先让你一招。生死现在才开始,尽管来吧,接下来我可不会留情了。”
然而韩秋月却把泓水归了鞘,道“我不屑于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废人。”她的手在抖,以至于宝剑归鞘时居然发出了斑驳杂音。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还是无法对这个登徒子下杀手!
太难了,她终究是没勇气杀他第二次。否则的话,刚才就已经一剑斩灭了他的生机。
邪俊自然不是在装可怜,他是真的没有了几分战力,不过,他做好了拼命的准备。真的情已矣,唯有恨留了吗?扪心自问,有恨,但并不是全部。毕竟,在自己最阴暗的那一段时光里,是她给了自己温暖。况且,她也是受害者之一,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真相,严格说来,她才是那只可怜虫,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算计当中。
人是最复杂的感情动物,恩怨根本剪不断,理还乱,无迹可寻,没有道理可讲。
所以,他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但也只是拼命保全自己的生机,不被杀死而已。至于击杀韩秋月……值得吗?他做得到吗?恩如山,仇似海,他压根找不到平衡点。
“想要动手尽管放马过来,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求饶!”邪俊衣襟染血,却依旧标枪般站立,目光如金铸,凛然一员不畏生死的大将!
韩秋月见之不由得眼神恍惚了一下,心道,如果这个男人的内心和他的外表一般正直凛然,那该有多好。然则,他却早已腐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这些年你的进步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包括你活着从绝葬中回来,看来,你的运气的确不错。我给你时间,等你恢复巅峰再公平一战,好歹你我也曾……亦师亦友!”说完之后便向远处飘飞而去,轻灵而美丽。
“你的进步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再无胜算了。如果想要取胜,如果想要邪某的性命,不如趁现在,别怪我没提醒你。”邪俊定定地看着韩秋月远去,心平气和地说道,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点都不在意韩秋月反悔之后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处境。
“你有这样的信心我很欣慰,不过,胜负不是说出来的。下次再见,你我决一生死!”韩秋月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放我出去!”
“那我希望永远不要再见。”邪俊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不再见,起码不用兵戎相见,纵然心中有郁结,心中有憾……若再见……呵呵。
他心神一动。把韩秋月送出了宝盘。至于外面强横到极点的压制。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竟没有再作丝毫的关注。
时隔这么多年,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单独交谈,可结果,也不过如此。其实对于邪俊,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
他不知道的是,韩秋月之所以没有一见面就刀剑相向,歇斯底里,涕泗横流。却是因为花九的一番话已经让韩秋月对他彻底的死心。所以,反而有了一段相对来说心平气和的谈话。
接下来的三日,邪俊闭关调养,直到调理好身体,整理好心情才把一干人等召集起来,进行了一次狂欢。
所谓的狂欢,不外乎就是吃点喝点,但是确实是交流感情,巩固情谊的好方式。对于韩秋月的事,邪俊只字未提。其他人也都很识趣地没有过问。九天太保都知道,如果邪俊愿意说的话。他自然会主动开口,否则的话,还是装聋昨夜的好。
“花九”邪俊招呼小白眼狼,这里是他邪俊的地盘,自然很容易把她给弄来了。
“花九,我欠你的吗?”邪俊开门见山,盯着花九的眼睛道“当日我好心相助于你,你倒好,不但坐享其成,还成功地放跑了重伤的龙鳅,以至于我后来险些死于它的毒手。你这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耿耿于怀,我欠你的吗?该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是我才合情合理吧?”
“胡说!”花九明显底气不足,不知何故,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有一丝胆怯的心理,大概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吧。“龙鳅明明是我先发现的,你起码该分我一半宝药!”她嘟着小嘴,有些不满地说道。要知道,花千寻倘若看到她这么文文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语言不算好听,但也一定会大跌眼镜,她何时这般乖巧过!
邪俊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道“如果我不去,你是能夺得到宝药还是保得住小命?留给你一颗宝药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放走大敌那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花九脸颊通红,两只手绞在一起,彻底没词了。因为事实就是如此,除非耍赖,否则断然没有翻盘的机会。不过,面对邪俊,她还真不敢造次。不自觉地,她用小手模了模浑圆的小,万般委屈道“那你也不该打我的哇……”
噗!
禾天哥把满满一腮帮子的肉全给喷了出来:,大哥打女孩子都爱打的吗?忒会揩油了点……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眼神怪怪地瞧着邪俊,意思是:大哥啊大哥,好手段啊,手感一定不错吧?看这位姑娘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腰肢盈盈,……那个啥……哈哈
邪俊一剑扎不出血来的厚脸皮微微发红,连忙否认道“小姑娘家家的,乱说什么!”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花九大眼有神,无比澄澈,鼻子哼哼着说道,几乎要撸胳膊挽袖口狠狠拍邪俊一巴掌“当时都快疼死我了。”
邪俊狠狠把嘴里的烤肉吞下去,差点被噎死。他就纳了闷了,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怎么就好意思在这上面纠缠呢?!
真倒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啊,真得对这厮另眼看了。
“你倒是说话啊,心虚了吧,你说呀,有种你就说出个道道来?”花九叉着腰,七个不平八个不忿的样子,像极了邻家女孩,让苟文史几个人由衷而笑,邪俊的窘迫模样可不好见呢,哈哈。
“得,我再给你一颗莲子,咱们就此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可好?”邪俊否认不是,承认更不是,只好言语不清地想要打发花九。其实,现在谁还不明白?的确是有其事!而且,他的此举也是昭然若揭,但是,只要不挑明就好。
对于别人的看法……哼哼,玩蛋去吧!
花九努着小嘴,很不屑地把黑晶莲抢到了手中,可眉眼里却全是笑意。“当打发叫花子呢,我的一世清白都毁在了你的手里,难道……”
“停停停!”邪俊那个汗啊,他怀疑花九的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怎么就这么爱往自己的脑袋上扣屎盆子呢?当时只是不经意打到了你的……那里,怎么就这么严重了呢!看你丫的以后咋嫁人!
“宝药我没有了,你要么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张嘴吃肉,闭嘴吞饭,要么就给我出去,别在我眼前晃悠。如果非要讨回公道也行,咱们公平一战,生死由命,可好!”邪俊虎着脸,发出怒不可遏般的声音。
花九立马噤若寒蝉,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平时何曾如此过,都是她恐吓别人,就连麒麟獒犬在几年前都受到过挑衅,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然而今日面对邪俊,她就真如老鼠遇见猫般,被彻底给镇住了。
这一幕看得禾天哥眼睛都快红了,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至于吗!
不但是他,就连蔡不啻、张绍几个也嘬牙花子:做了亏心事咋还这么理直气壮?你当你是谁呀!他们有心为花九打抱不平,但是最后都没有开口。
花九偷偷瞄了一眼邪俊,见他神色有所缓和,突然蹿到邪俊身边,搂住了他一只胳膊,摇煤球似的晃荡起来,道“我知道错了,可是人家是女孩子嘛,你就不能大人大量一点?”
邪俊神色稍霁,循循善诱道“作为一个女孩子,要知书达理,通达人意,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起码言行要合乎礼仪……”
“哎呀,人家知道了。”
邪俊瞪眼。
“那你接着说”
“你的天性是好的,灵台纯净,且天赋极佳,只是性格顽劣,说话做事欠缺考虑,成长中缺乏应有的束缚与引导。只要以后多加注意,将来的成就必不可限量,而不至于如现在般,只是一个让人敬而远之的疯丫头……”邪俊当真滔滔不绝的大侃起来,直说的一群人昏昏欲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