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yīn似箭,rì月如梭,转眼便是三年过去。
王屋山一行,对王峰触动很大。回来之后,他决定暂时放弃自己喜爱的阵法演练,专心修炼yīn符七术心法。
按照徐福的说法,如果七术修炼成功,不必依靠任何东西,自己便能汲取稀薄的仙灵之气了,到那时阵法演练所需要的仙灵之气便是应有尽有,无需再去费心找什么灵兽的内丹和仙灵玉石了。
三年来,王峰紧随徐福左右,足迹遍布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当然,在云游的同时,王峰并没有忘记对七术的刻苦用功,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内心镌刻仇恨两个字。
公元前219年,秦王泰山封禅。
封禅是古代帝王最隆重的祭祀仪式。在泰山上修筑土坛来祭天,回报上天的恩德,叫作封。在泰山下面的小山上清理出一块地面祭地,回报地神的功德,叫做禅。按照《尚书》的记载,舜帝就有五年巡视一次的制度,舜帝曾到五岳进行过祭祀,夏禹继承了这种制度。到了周代,又形成了天子祭祀天下名山大川,以对待三公的礼节祭祀五岳,同时还有诸候们祭祀自己国境内的名山大川的制度。由于chūn秋战国时期战乱不断,到泰山封禅的做法即停止了。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又开始了这个活动。
泰山雄踞东方,而东方被认为是万物交替、初chūn发生之地,进入阶级社会之后,封禅活动又染上了“君权神授”的sè彩。司马迁在《史记·封禅书》中形容说:“自古受命帝王,曷尝不封禅?盖有无其应而用事者矣,未有睹符瑞见而不臻乎泰山者也”。就绞尽脑汁找“祥瑞”,昔rì秦文公出猎时获得一“黑龙”,这便是天赐祥瑞于秦始皇,这便是受命于天。封禅意味着“受天有命”,意味着天下太平,功及于天下。
自此,秦王嬴政正式称帝,去王为帝,人称始皇帝。
随徐福伴驾同往的王峰来说,封禅大典是无足轻重的,重要的是能拜祭伯父孙逊,他本想一并回后石坞一趟,回当年的山洞看看,但是他犹豫半天,竟是没敢前往。
毕竟后石坞留给了他太多太多的记忆,他记忆中唯剩的快乐时光可能就是后石坞与伯父孙逊在一起的那些rì子。所以他怕,怕自己触景生情,怕自己再一次濒临崩溃。
在修炼的闲暇之余,他时常失神,呆呆的坐着半天不动。他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虽然徐福待他无微不至,尽心尽力照顾他的一切,但是对于王峰来说,徐福却始终无法摆月兑和秦王嬴政一伙的事实,他与孙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没家的感觉很孤独,但后石坞那个家他却不能回,即便回去,那个地方也不再是家。
此时支持他的动力只剩下了复仇两个字。而复仇的前提就是提高自己,毕竟与仇人为伍的rì子并不好过。
刻苦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在一个冬rì的早上,潜伏三天三夜的王峰成功杀死一只吊额白睛老虎之后,终于领悟了《本经yīn符七术》第六篇兽猛之力的jīng髓所在,一举进入最后一篇:灵魂合一。
这一年王峰十岁,比三年前已经长高了很多,举止言行也变得更加稳重成熟,那个昔rì哭哭啼啼,失去伯父后手足无措的少年早已成为过去,他正在一步一步走向强大。
当他把自己进入《本经yīn符七术》最后一篇,灵魂合一的事情告诉徐福的时候,徐福只是淡淡说了四个字:忘记自己。说完,便转身走开了,此时的徐福知道他已经帮不上王峰什么了,剩下的就要看王峰自己的领悟了。
王峰也知道,《本经yīn符七术》本就是一部靠自己才能领悟的修心功法。何谓yīn符,yīn就是看不见模不着,藏在暗处的东西。因为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不尽相同,所以每个人看待事物的眼光也是千差万别。
即便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修炼《本经yīn符七术》,那么也没有两个人的修炼方式是一模一样的,虽然最终的目的是一样,那就是灵魂合一。
灵魂是什么?灵魂就是jīng神。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是虚无缥缈的,说得出看不着的,那么灵魂就是其中一种。因为jīng神是实实在在存在,却是只可意会的一种东西。
有的人生来jīng神就强大无比,谨言慎行,处事镇定稳重。有的人却易冲动易怒,做事浮躁,不计后果,这显然就是jīng神力虚弱的表现之一。而《本经yīn符七术》的终极目的便是追求一个拥有强大jīng神力的灵魂,泰山压顶而不惊,天崩地裂而不乍。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因人而异,强弱不一,甚至是天差地别。就如鬼谷先生与徐福,同样都是修炼《本经yīn符七术》成功,但两人的jīng神力却是巨人与婴儿般的区别。
一想到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王峰就兴奋不已,不过兴奋之情是隐藏在他内之中的,表面上却仍旧不温不火,平淡如常。
几年的修行,让他学会的不仅仅是内功心法,而更多的是如何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下来。所以遇到事情隐藏心底,表面波澜不惊便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其实对王峰来说,yīn符七术之术修炼成功,完成灵魂合一后自己能达到何种境界,倒不是他所特别期盼的,他之所以兴奋,是因为在后石坞的时候,伯父孙逊曾告诉过他一个关于yīn阳玉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将七术修炼大成之后才能解开。
如果这秘密是什么内功心法,仙灵之石那还罢了,这些对王峰虽然有吸引力,但不至于让他激动兴奋,可这个秘密却偏偏是他喜欢而求之不得的东西。
从前,由于他七术心法修炼缓慢,每升一步都困难重重,所以他不抱什么幻想,也没有什么期盼,可现在眼前就要成功了,这个秘密也即将到手,他怎能不激动呢。
三年来,由于徐福接受秦始皇旨意,全国各地四处拜访得道高人,寻求长生不老之术,所以回咸阳的时候很少,基本都在四处云游飘荡,只有在每年的冬月才能回去一次,过年后开chūn继续上路。
在外的rì子虽然艰苦,但也逍遥顺利,吃喝不愁。碍于徐福的国师身份,所到之处地方官府皆是尽心招待,处处满足。生恐一个伺候不周,惹怒了皇帝身边这位宠臣,到时候丢的不仅仅是乌纱,怕是全家老少xìng命不保,秦始皇嗜杀的恶名毕竟是路人皆知的。
否则,封禅称帝之后的统一文字、度量衡、钱币等一系列改革就不会如此顺利执行。
冬月回到咸阳的rì子,王峰还是比较开心的,因为他的内心中在咸阳有两个亲人:阳滋和阳轩两位公主。
每次回去王峰都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礼物送给两位公主。阳滋喜欢饰品,爱美毕竟是少女的天xìng,而阳轩得到最多的都是一些珍稀的药草。在外的rì子,凡是碰到对阳轩公主身体有益的药草,王峰总是千方百计的收集到手,回来送给阳轩。
每次看到那些属于阳滋的花花绿绿的小饰品,阳轩公主就撅着嘴巴气不打一处来,大骂王峰太偏心。这时的阳滋便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姐姐与王峰偷笑,其实谁都知道,一棵珍稀的药草都能换一大堆这样的饰品了。
骂完了王峰,过足了嘴瘾,阳轩瞬间又换了一副模样,讨好的看着王峰,央求他讲解一些外面的奇闻异事。
此时阳滋也少不了抢白姐姐几句:同样是常年在外的人,你为何就不知道这么多事清呢?阳轩则是气呼呼的瞪一眼妹妹:我已经两年没出去了,不在咸阳就是在终南山道观之内,哪里去听什么奇珍异闻啊?
这一年阳轩公主已经十三岁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不但没有长高多少,而且身体却是越来越差,师傅玉清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近两年也很少带她出远门云游了,对于自己的这个爱徒,他已经尽到最大的能力,剩下的rì子还能活多久,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三年以来,最郁闷的人是赵甲。现在的赵甲是徐福府上的亲兵队长,虽然位高权重,在徐府说一不二,但是他却常常借酒浇愁,独自发闷。
开始的时候,他是情急之下发下重誓,情愿做奴,只为跟在王峰身边。虽然过后他曾经暗自后悔过,但秦川汉子最重承诺,既然话已经说出,誓言也已立下,那就得一心一意的去做。由于王峰年龄太小,时刻跟随在徐福身边,所以赵甲称呼王峰为小主,称呼徐福则仍然是国师大人。
从邯郸回到咸阳之后,赵甲便辞去什长一职,又有徐福作为依仗,天字号将军白宝群并没有为难他什么,所以顺理成章的来到了徐府,成为王峰身边的一名长随。说来也怪,自从跟着王峰之后,他心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胆小恐惧,也敢与王峰四目对视了,偶尔看到王峰有做错的地方,还扯着公鸭嗓极力反驳,直到王峰改正为止。对此,王峰也是乖乖听从,顺其自然。因为王峰知道,此时的赵甲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清澈,是真心的对待自己,再无半点私心。
第二年开chūn的时候,徐福便带王峰外出云游去了。临行前,赵甲本想跟随前往,但徐福摆手反对,因为要去之处,大多都是一些世外之所,还有一些道家的秘密,所以徐福并不想让一个普通的军士知道的太多,毕竟赵甲也不是修道之人。
其实赵甲从心里说是不想跟随出去的,外面再好也不如咸阳呆着舒服,况且一路之上舟车劳顿,风餐露宿的,哪里比得上国都咸阳呢。他要求跟随前往是因为自己已经成为王峰的家奴,保护主人是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虽然王峰从没有将他低看一等,但名义上他却是逃不了与王峰的主仆关系的。
等到徐福和王峰走后,赵甲再无牵挂约束,开始几个月每天只是喝喝酒,吃吃饭,睡睡觉,后来实在闲暇无聊了就去找府上的军士们比武切磋。徐福府上的家丁护院哪里是正规军出身的赵甲的对手,不到一月下来,赵甲竟是打遍徐府无敌手,很有一点举府之内,唯我独尊的感觉。
当然他这种优越感没有持续太久,天冷的时候,徐福和王峰爷俩回来了。那时的王峰刚刚八岁多一点,听到赵甲冲自己炫耀在徐府的战绩后,噗嗤一笑道:我和你较量较量,如果你能赢我一招半式,我还你zìyóu,如果你能打败我,我为奴你为主人。
说完,王峰走到庭院之中,气定神闲的站住,手中既没有拿武器,也没有拉架势,就那么看着赵甲。赵甲听罢内心早已欢喜不已,他怕王峰反悔,赶紧挽起袖子,说道:小主,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话音未落,他竟是一个跳跃跟着一个箭步,瞬间来到王峰身边,大手一挥,冲少年的肩膀就抓了下去。虽然速度奇快,但赵甲只是使出了五成气力,他怕误伤小主,那就成了罪人了,也会成为人人耻笑的话柄,到那时他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
赵甲虽然速度不慢,抓下去的力度也恰到好处,因为王峰就站在原地,不躲不闪,但是他却没有碰到王峰一丝一毫,只听到王峰轻轻说了一个“去”字,赵甲庞大的身躯已经飞在半空,紧接着咔嚓一声,院墙下一棵chūn天才种上的雪松已经被他拦腰撞断。
这一跤摔的莫名其妙,赵甲并没有去想自己为何被摔出这么远,而是感觉丢了面子,毕竟半年多的时间,在这府上他才是老大。所以,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马上就是一个飞扑,这一招是秦军中用于乱军作战,对付敌人主帅的招数。可以一跃而起,不必顾忌中途其他敌人的阻挡,从半空直接扑向对手,将其格杀。不过这一招也极费体力,此时赵甲也顾不上太多了,无意中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
很快,王峰用事实告诉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出力越多,受伤便越重。这一次和刚才如出一辙,还是没能碰到王峰,赵甲已经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反弹而出,直接摔倒了院墙之外,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