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樊盖老头是个牛逼的狠人,至少在年轻时候肯定是,而至于现在还是不是,难说的很。从他狰狞霸道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但若回想起之前保卫战时被陈太岁压成狗一样的表现,貌似又不是。
但不管怎样,樊盖老头这时候展现出来的魄力和决策力,着实令所有人为之傻眼。
按照常人的思路,这种时候无非两种选择,消极一点的直接带着一干老少逃入茫茫太行山中,来个万里长征迂回出一条生路,虽然可以预见这样必然有许多人会死在途中,但总归能活下来一批;积极一点的则照着上次保卫战的路子,利用优势地形再狠狠重创对方一把,虽然没了刘浪这样的杀器,而且敌方人数也翻了近两番,一旦开战十有仈jiǔ要被搞死,但总好过傻乎乎地跟人直接去正面硬拼,那跟组团去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樊盖老头的决断却在这两种选择之外,他既没有动员大家一起逃命,也没有如上次那般动员全民皆兵死战到底。他只是将樊八这些保安队留守人员召集了起来,然后只说了一句话。
“趁他们还在路上,我们去干掉宋济吧。”老头抽了口旱烟,面无表情地仰天吐着烟圈道。
嘎?!
说起来樊八等人也都算是无法无天之辈了,但是听到老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脑袋短路了一阵。
去干掉宋济,听起来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啊。
且不说据传那个宋济本身是个军营出身的强人,单是突破八百人的守卫,其难度之大就已经超出了众人的能力范畴。毕竟他们可不是刘浪,就算这段时间在刘浪手下战力飞涨,但也才不过堪堪6、7的水平,让他们突入大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说说的吧。
年轻气盛归年轻气盛,但是,樊八一干人又不傻,老头这是开玩笑的吧。
沉默了片刻,众人才逐渐回过味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樊盖老头:“叔,你是说真的?”
“你们说呢。”樊盖老头活动着手脚脖颈,一身老骨头咔咔作响,笑道:“不就是杀个人么,多大点事啊。”
这一句话,说得着实豪气干云。不过其背后,却是难言的苦涩。
“这是唯一能够保住樊家亭的办法了,好好考虑一下吧,做出决定之前,最好做好必死的准备,我可没有把握能够活着把你们带回来。毕竟,我不是浪子,只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
樊盖老头顿了顿,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下午出发,不怕死的,都来。”
两个时辰之后,当午时炽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之时,樊八等一行保安队十人,以及樊盖老头,已经整装完毕,蓄势待发。
这时候,其他老少也都已得知了消息,纷纷打理包裹集合到了一起,这是樊盖老头安排的后手。到时候若真是事有不测,那么唯一的办法,便只能是逃入茫茫太行山了,能活几个是几个吧。
由于事发仓促,留给樊盖老头一行人准备的时间并不多,更不存在像之前保卫战那般坐等敌人上门利用地势一举破敌的机会。众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趁早模到敌人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好,然后擒贼擒王,一击必杀。
这之中,除了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之外,已无太多计谋可言。也正因此,这一次的行动,可谓九死一生,甚至于,十死无生。
“叔,待会你领几个兄弟吸引注意,那宋济的人头,由我去取!”樊八学着刘浪的德行,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自告奋勇道。
结果,樊盖老头看白痴一样看了这个热血青年一眼:“少给我犯二了,你能认出哪个是宋济吗,还取他人头?切!”
樊八只能讪讪败退,这宋济自从当了县令之后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樊盖老头这样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一般人还真没可能见过。
鄙视了樊八一通后,樊盖老头扭头对着众人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给我听好了,待会对方一到,你们两人一组从四面八方发起冲击,尽可能吸引他们注意,记住,冲到一百步就一起给我往回跑,谁要是跑得慢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听清了没有?”
老头的威望摆在这里,众人还是很吃他这一套的,毫不犹豫地齐声应是。只有樊八奇怪地问了一句:“都只冲一百步,那谁去杀那个宋济啊?”
樊盖老头白了他一眼,做高人仰望天空状,幽幽道:“想老夫当年,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有如探囊取物。如今虽已老迈年高,但杀个把宋济,还是妥妥的。”
众人齐刷刷狂翻白眼,他们虽然从小没少听樊盖老头说他的彪悍往事,但是个人都知道那其中八成都是吹牛逼吹出来的,还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把自己当白起大神在那瞎YY呢吧!
但不管如何,樊盖老头已经下了决定,谁也无法更改。但凡有自告奋勇如樊八者,直接被其一句“你丫认得出宋济是哪位么”就给灰溜溜地顶回去了。
众人于是各自分散隐蔽,不多时,便见大队人马缓缓在远处出现,朝着众人的方向行进。由于人数上的巨大差距,这一次的声势,比之上次明显要浩大了许多,迎面而来的巨大压迫足以令普通人瞬间崩溃。
众人即便是经过刘浪的特训实力暴涨了一截,而且上一次也算开了光见了血,但面对这种场面,仍然紧张到手心出汗,战栗不止。毕竟,他们接下来要干的事实在堪称疯狂,一个不好直接就是组团送死,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大队人马越走越近,众人的心弦随之彻底绷紧,便听樊盖老头刚刚轻呼一声,樊八二人几乎立马条件反shè般冲杀了出去,而与此同时,其他组的保安队成员也都从四面八方发起了冲击。
虽然只有区区十人,但樊八众人这一刻营造的声势,仍然令对方一阵人仰马翻,若不是宋济及时令人弹压,只这一下直接就得出现踩踏减员。说到底,这也就是一帮临时纠集起来的乌合之众,除了人数多点,同上一次陈太岁的兵马没有任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