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rì是宝象国举国欢庆的大喜rì子,喜因国王又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纳妃庆典。
每逢此时,国王会命人分发大量布匹银两送至民家,称要“与民同庆”。而此举确实深得民心,故庆典十rì之内,宝象国内家家张灯结彩,杀猪宰鹅,民众皆着上等的丝绸游街跳舞,以示庆贺。
那举国民众只晓得庆典能讨得不少赏钱,却不知那宝象国皇宫内院,有人欢喜有人忧。
一名容颜略显憔悴的妇人颤颤巍巍月兑下手指上那枚明闪闪的翡翠指环,放进一个布包,又整理了几件衣服进去,勒紧四个角打理成一包袱,向窗外望了望,便快步走到层层纱帐床前,拉起里面的女子,把包袱塞进她的怀里。
“趁着现在守卫不在,你快些离开这皇宫!逃出宝象国吧!”
女子闻此悲从中来,低泣道:“娘,我不走!我走了那yín君定会拿你是问!”
“傻孩子,再怎么说我也是这宝象国的王妃,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那yín君一年一娶妻,根本就是无情无义,玩弄感情!如今娶得满国全都是皇亲国戚,淘不到女子,竟要把我也娶了!他眼里还有娘吗,还有我这个女儿吗!”女子悲声说道,那妇人也不禁掩面而泣。
“宝象国自古都是如此,改不了了!百花,你是娘的命根子,今晚无论如何你都要逃出去,这是你唯一的活命之路啊!”
“娘,我不走!要死我们一起死!”
“你若不走,娘现在便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妇人见劝说不动,便丢了那头顶的金簪,散落满头的秀发,yù要一头撞上那深宫顶梁,了结了xìng命。
女子见此再不敢上前一步,只得大哭道:“娘,你这是要逼死女儿啊!”
“那你就快走吧!离开宝象国!忘了娘,再也别回来!快走!”
女子拗那妇人不过,只得跪在她面前,深深地扣下头颅。
“娘,女儿不孝”
妇人忍住心里万千苦痛,大声叫道:“快走!快走!”
女子满眼泪花,缓缓站起,最后望那妇人一眼,便快速转身离去了。妇人见她走像是蜕力一般滑坐到地上,老泪纵横。
待过了一时三刻,吉时已到,皇宫上下找不见新妃子乱作一团,那国王更是怒气冲冲来质问那妇人,怎奈妇人什么都不肯说,无奈之下便抓来另一位公主,与其婚嫁了,才保住了国王的面子。吉rì刚过,国王便声称百花羞公主走失,进行全国搜找,而那放走了公主的妃子,则被国王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囚禁在冷宫之中。
“追!别叫她跑了!”一位身骑高头大马的官兵头子正率领5个手下追逐前方拼死奔跑的女孩。
“老大,找到这百花羞公主,您可就要封大官了,到时还望大哥提拔小的”
“都好说,先给我抓住她!”
几个官兵听得这话掏出鞭子狠狠抽打着马匹,都想要第一个赶上那女子,抢个头功。
百花羞毕竟是一介女流,自逃走至今三rì食不果月复,彻夜难眠,能与那些骑马官兵周旋一阵已是极限,再抬不起脚步,一个踉跄便摔在地上。
这下可乐坏了那些个官兵,一个个几乎就是跳下了马匹,yù上前抓住她。百花羞被逼的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抓到,慌忙之下抓起一根粗树枝便超那几个官兵招呼过去。人被逼急了总能使出意外的力气,凭借一弱女子竟打退了扑上来的两名官兵。
这下官兵头子急了,跳下马来推开那几个不敢上前的窝囊废只身前去。百花羞也被他气势吓到了,手一软,那粗树枝便掉了下去,砸到了她的脚,她便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还是老大有本事!没出手便把她吓得不敢反抗了!”
“哼,到底只是个女人”官兵头子绕着百花羞瞟了几眼,突然笑道:“这么漂亮的小美人,竟不愿跟你的国王爹结婚,倒真是有几分xìng格,我喜欢!”
百花羞闻此抓紧了身后的包袱,咽了口唾沫。
“老大,她可是公主啊,这样做……”
“公主怎么了,到底是个国王玩剩下的二手货!”此话说完官兵几个通通大笑起来,那百花羞终于不堪忍受,站起身叫道:“你们胡说!”
“胡说什么了小美人?那国王要娶你,必定是早就rì久生情,还不是国王耍过的玩意儿?只可惜,你那老娘可遭了罪喽!”
百花羞一听得她娘,上前一步问道:“我娘怎么样了!”
“你娘因为你出逃被国王打入冷宫,被那掌军的铁皮股相中,收她做婆娘。她倒好,百般劝阻不听,非要铁皮股动手,绑上了花轿。谁料新婚之夜她绞断自己舌根死了”
“你说什么!我娘她……”百花羞知晓那国王心狠手辣,不顾情面,哪想自己娘亲竟然受得那粗官侮辱惨死,一时间悲愤交加,落下泪来。
但她的悲惨遭遇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笑柄罢了。一个官兵见得百花羞公主姿sè非凡,便对他们的头子说:“大哥,我看这公主就是带回去那国王也必定降罪与她,不得为妃。如此说来,岂不是浪费了这俊俏的小娘们?”
官兵头子一听这话遂冷笑几声,道:“你小子更是机灵!”说罢逼近正为丧母悲痛的百花羞,抱住她瘦弱的身子,yù亲一口她白女敕的小脸。百花羞惊恐地大叫着,却无奈挣月兑不开官兵头子的钳制,只得在他的臭脸靠过来时,狠狠一口,活生生撕下他脸上一块肉来,痛得那官兵头子就地打滚,百花羞yù趁此慌乱逃走,却被一名官兵拽过按在地上。
“好你个小娘们,找死!”气急的官兵头子发起狠来,一把抓过她的头发将她拖起,便对她拳脚相加。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百花羞哭着喊出来。
“哼,为什么?谁叫你不和国王结婚,害我们不能休假还要出来找人!”官兵头子吼着。
“呜呜我是他亲生女儿啊你们就不觉得这有辱伦理吗?”
“呵,伦理”官兵头子夸张的翘起嘴:“谁给银子,谁就是伦理!没有银子,就算你是阎王老子,老子也照砍不误!给我狠狠打!”
百花羞一弱女子怎受得了如此暴行?心身受重创的她没多久便抽搐昏死过去,官兵头子见她不动弹了,必是被打死,便把她包袱抢走,将她带到宝象国边境的一处丛林丢下。那丛林常有猛兽出没,叫他们啃食了这公主,罪名也落不到他们身上。
谁料百花羞命不该绝,狼群嗅到血气奔来之时非但没有分吃了她,反倒救她一命。待她睁眼清醒过来之时,便是身处狼窝,面前足有一头成年雄狮大小的白狼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吓得她连叫出来的胆子都没了,只得抓紧自己身上破烂的衣物。
那白狼似乎也看出她害怕,起身走到离她远些的地方,见她放松了jǐng惕便蹲坐在地上,竟开了口:“你可曾记得我?”
百花羞惊讶至极说不出话只得愣愣的看着他。
“十年前我重伤濒死,是你和你的母亲救我一命”
听白狼这么一说,百花羞低头思索一阵,猛然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再转头看向那匹白狼,与10年前那匹奄奄一息的伤狼一般无二。
“原来是你!”百花羞大惊道。
白狼见她想起往事,便来到她的身边,温顺的趴下。
“你怎么会说话?莫非……你是妖jīng!”百花羞瞪大了眼盯着面前的白狼,那白狼叹息一声道:“只是条野狼罢了”
“那你又为何救我?”百花羞咬紧了嘴唇说道。
“你曾有恩与我,如今你落难我怎能不救?但你是堂堂宝象国的公主,是如何落得如此田地的?”
“是那yín君派来的人,险些将我轻薄,我不从便要打死我。他们定是以为我死了怕那yín君怪罪才丢到这里”提及此事百花羞不禁攥紧了破烂的衣服,狠咬着牙齿。
“yín君?那宝象国终年风调雨顺,民众格外拥戴国王,怎能是个yín君?”
“这只是用来迷惑外人的!那yín君好sè成瘾,定了个一年一纳妾的规矩,要把全国年轻貌美的女子都纳入自己的**。我的母亲本是外乡人,却被人拐卖至此,买家见我母亲有几分姿sè便高价献给那国王为妃。故这宝象国国民大都是皇亲国戚,自家女儿在皇宫定不会亏待娘家。再有那国王好拉拢人心,为不让国民说闲话,纳妃庆典前分发大量财宝送至国民家中,故万民拥戴。今年纳妃庆典之时,他见国中再无合适女子,便要娶我这公主!我娘为助我逃跑被他打入冷宫,遭到粗官迫害致死。我也只得四处逃窜,却也险些命丧那yín君毒手”
说得悲苦激动之处百花羞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白狼闻此垂下眼眸似在思考些什么,待百花羞渐渐停止哭泣,那白狼才站起身说道:“我能帮你”
“你说什么?”
“我能帮你报仇”
听得这话百花羞顾不得擦泪跪爬到他面前,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要帮我?”
白狼抬眼看向她,没有说话。绕过她度到狼窝门口,扬长了脖子嚎叫着。未几丛林中传出震荡声,数百匹身形高大强健的狼自四方奔来,匍匐在白狼面前,似是要听候他的差遣。
百花羞一见这阵势吓坏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这都是我的兄弟”白狼说着,趴倒在百花羞面前。
“上来”
“啊?”
“上来”
“噢”
百花羞尽量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的太厉害,紧紧抱着白狼的脖子,保证自己不会摔下来。此时白狼正在快速奔跑着,简直比宝象国里任何一匹汗血宝马都要迅速。身边还有数百匹饿狼同他们一起疾奔,就像是一波乌黑sè的浪,正在快速逼近宝象国都,yù在其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很快的,快到城门口了。负责官哨的官兵见这狼群袭来吓破了胆,撂下那杆矛便跑了,甚至连城门都顾不得关。狼群一下子冲进了都城,人们似乎是未曾见过如此数量众多的狼,大叫着四散奔逃。群狼也没耽搁,直奔皇宫而去。那多年不曾动武的守卫又怎能拦得住这群健硕的野狼?
待冲进大殿,那国王被吓得说不出一句整话。百花羞见仇人在此,一个滚身跳下狼背,抄起守卫丢下的刺剑,yù一剑斩杀了那yín君,却听得那yín君喊了一句自己的名字,剑停在空中久久未能下手。
那是她的亲爹啊!
“百花羞,你杀了我,这宝象国依然会有新主上任,不出十年,又会有无数个你和你娘死在这国都之中!”国王看准了百花羞下不了手杀他,故出语嘲讽道。
百花羞听他这话一愣。
不得不承认,这昏庸了百年的宝象国早已熟悉了这一家之国的制度,就是今rì斩杀了国王,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举国上下都是他的亲信。城口买布的,是他的老相好;田里种地的,是他的二表哥;门外放哨的,是他的亲外甥。他们肆意欺辱外乡人,只要是在他们的国都,便不存在王法,只有家法。他们之间不存在人xìng与亲情,只要是攀到了国王的地位,即便是与其亲生女儿结婚,子民也会为了讨得几两银子大肆庆祝。
若要宝象国悔过,除非全国人都死了。
百花羞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好,我杀不了你,但是,你可跑不了”扭头看向一边浑身直颤的掌军武官铁皮股,思及自己娘亲悲惨而死百花羞再顾不得自身的胆怯,冲上前去要一剑杀了他。
那铁皮股是宝象国的掌军武官,即便是被狼群包抄也不会轻易败在一小丫头手下。一把抓过她持剑的手腕,狠命施力令她丢下了手中的剑,另一手化掌yù拍碎她的天灵盖。正在此时那白狼一跃而起,一爪上去扯断了他的脖颈,他未能说一言便倒在地上咽了气。
“啊!妖怪啊!妖怪!”国王见此惊恐地大叫起来,那匹白狼被他吵得心烦意乱,闷哼一声,那国王便提着一口气,再不敢出半点声响。
百花羞站起身来,别过脸不去看惨死的铁皮股,见那国王已被吓个半死,环顾这冰冷冷的皇宫再无半点留恋,便抚上那白狼。他温顺的蹲子,让她上到自己背上,随后挺起了那笔直的腰板。
“我虽下不了手杀你,但我永远都不会放过宝象国!”百花羞大声说道,如同苍天下的审判一般。随后那白狼嚎叫着从皇宫城墙上一跃而下,众狼见此也不多作停留,那波黑浪终于离开了宝象国都。
“你为什么不杀他?”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亲爹,我下不了手”
“你不是要报仇吗?”
“杀我娘的,不仅仅是我爹和那个粗官,还有这整个宝象国啊。但凡百人之中有一人良知未泯,我娘都未必落得如此结局”
白狼未言语,静静地陪着她在那丛林尽头吹风。仅一rì之间那百花羞便显得憔悴许多,但白狼觉得,她似乎是长大了。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报复,让宝象国付出血的代价,我要让他们在惊恐中悔过!”
她紧咬着下嘴唇,狠攥着拳头,眉宇之间充斥着仇恨。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衣食无忧的小公主了,她是一个复仇者,她的眼里也再看不见世上那些美好的东西了。
这些白狼都知道,但他无法放弃她,无论是曾经天真可爱善良美丽的,还是现在充满仇恨变得狠毒手辣的。
他能做的只是低下头,让她不会那样的失落,如同一名骑士一般跪在她的面前,对她说一句:我帮你。
就这样,渴望爱情的狼和满月复仇恨的公主生活在了一起,他们为了不同的理想做着同一件事,从不后悔,从不抱怨,也从没快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