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猎户们都是些直xìng子的朴实之人,闻言将火把插在了地上,纷纷随老者涌入了屋中,狭小的草房被二十几人挤得满满当当。
王灵有些发愣,这还没动手对付水鬼呢,怎么就已经成了他们的恩人了呢?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恩人,“呼啦啦”来了二十几人,看这些人身材都高大魁梧,不像自己那样矮小单薄,更不像在幽州城中遇到的那些难民面黄肌瘦,看来在这水鬼肆虐之前,这里的人至少衣食不愁。
所有人跟着老者恭恭敬敬的给王灵抱拳鞠躬,全都默默的弯着腰满是感激的一动不动,王灵赶忙用手一扶老者,老者抬头再次抱拳,其他人这才挺直了腰板。
老者言道:“说你是恩人毫不为过,先是你杀了这山中一猛虎,就为我这村中不少的同乡报了血仇,再者你的确就是那能灭水鬼之高人,我们先给你行礼也是应该的。恩人你看这天sè已近半夜,而那水鬼又只在子时之后作怪,这要真来了不知道恩人要如何应对?或者又缺些什么,我等好尽快备齐。”
王灵心里倒是坦然的很,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我不对付这水鬼,想必一出村庄,水鬼也会将自己当做逃跑的猎户,到时候还是免不了当面抗衡,晚了不如早了。
打定了决心,王灵朝老者哈哈一笑道:“不用什么东西,你们暂且全部回去,该挂肉的照样行事,只要我这屋外不挂便可。”
老者闻言高兴得连连朝人们挥手,示意大家赶紧回家,紧闭门户不要贸然外出。大家会意,一会儿人群散去,只剩下了王灵、老者、三麻子三人。
三麻子出去将肥兔子拎了进来,摔在了锅灶上,然后站在老者旁边不再言语,看来这老村长的确有着不小的威望,老者朝王灵一拱手道:“那就有劳恩人了。”说完带着三麻子也走了出去,但剩下王灵一人。
孤灯一盏,漫漫长夜,王灵等待的不是至亲好友,也不是粉黛佳人,他焦急的盼望的,是那凶残的食肉水鬼,这学会仙术之后的第一战到底会是如何呢?王灵心中将三昧真火的口诀默念了百遍,人是坦然了,但心并不平静,王灵注视着跳动的灯火,幻想着这水鬼是个什么模样,胡思乱想中门外一直没有动静,莫非那鬼今rì不饿?渐渐的,王灵的心也跳动回正常,一股睡意袭来,竟迷迷糊糊趴在桌上打起盹儿来。
夜,宁静的夜,漆黑的夜,天上唯有几颗针头般的残星在对抗着黑暗。山中弥漫起一层薄雾,yīn湿yīn湿的正是鬼怪作祟的好时节。
村西李克山家,憨厚的李克山最后一次在门外摆弄了一下屋边的猎物,那是两只大野鸡,是他整个白天的收获。他在大门和那口水井中间砌了一堵土墙,这样至少心里能好过些,李克山最后垫脚朝水井看了看,用劲捏了一下双拳转身进了屋,大木条一插上了门闩。
道路两边的村庄中,油灯一盏盏全部熄灭了,唯有王灵的所在处依旧亮着,透过木门的缝隙能够清楚的看到趴在桌上的睡梦之人。
时间刚过子时,那水井中便哗啦啦的闹腾起来,一个身高九尺的大家伙从井中一跃而出,浑身滴淌着水滴,虽有人形,但没有手掌脚掌、毛发肉身,它静悄悄的走到了李克山的门口,除了水滴声,毫无其他声息。
这水鬼长身材高大,浑身上下通透的闪着幽蓝的亮光,在黑夜中分外的显眼,身躯四肢都如流水一般,动一动便见得水脉涌动,唯有斗大的脑袋长得倒是怪异,圆滚滚没有一点的水样,浑浊的犹如堆砌的泥浆团,上面一大一小扣出了两只蓝眼睛,这鬼没有鼻子,但在眼下三寸却长着一张圆口,一张永远闭不拢的大口,一张可以变幻的无比巨大的大口。
这水鬼倒是讲究,抓起那两只野鸡,先鸡头后鸡尾塞到了口中,一股脑的的吞了下去,再等片刻将鸡毛鸡骨吐了出来,便朝下一家走去。每吞吃一个猎物,那水鬼的脑袋颜sè就会微乎其微的黄一点,看来它是在朝人的黄sè演化,但这一年的时间也就只是把个脑袋变化的有点泥巴黄。
水鬼心满意足的边走边吃着,这些rì子以来,隔几rì出来吃些肉食倒是舒服的很,它之所以不将这村中的人吃了,就是为了自己的长久打算,它也知道,光这样的修炼法,化chéngrén形少说也要个百年。
吃着吃着,水鬼拖着一路的水迹便站到了三麻子的门口,屋里跳动的油灯将火光从门缝投shè出来,水鬼吐掉了一副兔子骨架,上下左右找了起来,竟然这家人没有上供?水鬼楞了一下,又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这下确认了,这家人还真是不怕死,不要命。
水鬼没少吃过人,当然不会怕人,更何况这村中的人头人脸它都心知肚明。这家伙走到门口,用那没有指头的右臂一推房门,一条条水流顺着接触的地方直泻而下,看屋里桌上趴着一个身背虎皮的人,水鬼一侧身闪了进来,两条水腿一趟就站到了王灵桌子的对面,竟然要吃人,当然要让这将死之人死个明白,水鬼并不客气,一挤满月复的水浪,对着王灵就喷了一口,同时两条水臂一伸,长了丈许,从两边一卷就将王灵从桌那边提到了面前。
王灵晕乎乎的,脑中胡乱的闪现着往事,忽然觉的头顶一凉,然后浑身被外来的冷水包裹了个透彻,而且越来越紧,勒的自己就快要窒息。
哎呀!!王灵大叫一身,怒睁双目,借着就要熄灭的油灯,正好和水鬼四目相对,好丑的一张脸,简直不能叫脸,就是一坨……!王灵没有多想,低头一看束缚自己的那两道水绳就明白了对头水鬼就在眼前,心中暗怪自己疲乏大意,竟然顷刻就将自己置于了劣势。
水鬼看到王灵的双眼先是一惊,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外乡人,但那一大一小的蓝眼珠却又马上放出了摄人的亮光,就像眼前抓住的不是可口的食物,而是寻求已久的宝藏,它并不在乎眼前这矮瘦子的口味,它看到的是这个猎物满是道行灵光的jīng神。
水鬼不会说话,只听到它大嘴里咕噜咕噜仿佛在吞咽口水,接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不待猎物挣扎,一提王灵将他头朝下、脚朝上,只一塞就吞入了肚中。
王灵的确有点懵,先是从睡梦中惊醒,又是看到一坨恶心的脸,还没挣扎就噗通一声掉进了一个大水潭中,那的确是个超大超深的水潭,并且不管你会不会游泳都是径直的往下沉去,但是奇怪的是,身上的衣服、虎皮、裤子、帽子、鞋子,就连**的遮羞布却被潭水不可思议的褪去,轻飘飘的浮了上去,王灵一张嘴,灌了一大口水,接着传来的是更可怕的感觉。
王灵心想大事不好,自己浑身的骨头开始使劲的往外冲刺着,意图挣月兑**的舒服,飞升而去,王灵知道,现在自己已在水鬼的月复中,只要自己的骨架被抽出,自己这条小命算完。
没有多想的时候,懵的时间已经过去,更何况经过这冷水一泡,加上手上的伤口遇水,让他马上清醒,没别的可说的,王灵心中默诵口诀,口中念动真言,一张嘴……
咕咚咕咚,竟又喝了几口冰水,王灵伸手一握拳,伤口疼的脑子一抽筋,没想到自己慌乱中竟然将附魂术念了一遍,该死,王灵暗自骂道,重新念动三昧真火的口诀。
这附魂术到不是一点作用没有,鬼本就是那些凝重的怨气聚齐而来,王灵这附魂术一念,水鬼感到一阵眩晕,一伸脑袋差点没把王灵吐了出来,还好不是那些刚刚出鞘的魂魄,不然真要被王灵抓住附到身上。
水鬼就在一缓神的瞬间,只觉得肚中热气难耐,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月复中已是白sè一片,泡沫翻腾,沸沸腾腾的蒸汽正在肆意乱滚着,就在它纳闷之时,一道火舌破月复而出,火到之处,水化作汽、木化作碳、泥化作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