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那论剑阁门口弄出的动静有点大,最近出门都小心点,云天之巅虽然霸气,却也未必能镇得住那些暗搓搓的贪婪鼠辈。”刘老道顺口补充着,也挑明了他是从何得知许泽的那些事情,弟子们随即纷纷表示受教。
“师父,弟子斗胆,还想问一句,这一桩事,rì后会不会成为你老给后来的那些师弟们上课时说的那些故事之一?”许泽在大家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又开口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刘老道捋着胡须笑得很是满意,只觉得自己这当头棒喝,做得实在是太有名师风范了,这样经典的一课,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松放过而不多加宣扬呢?
“既然如此,弟子想求师父一件事……”许泽的面上笑意更浓,“师父以后在说这桩事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隐去弟子的名字,就当是给弟子的店铺亮一下招牌,rì后弟子必有重谢。”
“哈哈,这事……可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刘老道仰天笑了起来,“你将来若是修为大成手刃仇敌名扬天下,我当然会把你的名字金光闪闪地亮出来,就像这样……”
刘老道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空中写了许泽的名字,随着他最后一笔落下,硕大无比的许泽两个字,闪着金光就出现在了大殿之中,上接房梁下触地面,着实气势磅礴让人见之难忘。
“当然,你要是没能过了这一关,那我还是用‘当年曾有一名弟子,人称小明’这种称呼来代替吧。”刘老道看得出许泽心结已解心志已定,也乐得开下玩笑。
却没想到刘老道这一句话又在弟子中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啊?原来那位小明前辈……不是一个人?”邱佘的声音最大出声最快,在许泽正行着礼对刘老道说“弟子定不负师父期望”的时候,将群众的惊叹给喊了出来。
“这也就是说,其实故事里的那些人……都没能修道修出什么名堂来?”叶晁溪在心里迅速地计算了一下那些由小明前辈主导的或悲或喜或唏嘘的故事的数量,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梁骨就串了上来。
“前人往事,后人之师,长生门前万葬岗,你们记得那些经验教训就行,何必想那么多?”刘老道也憋不住笑,惊堂木在矮几上轻轻磕了两下,制止了那群小弟子们的喧哗。
“不过其实刚才也都是玩笑话,等把你们这一班弟子带上道,为师就要出门游历,寻找突破的机缘去了。”刘老道看着弟子们安静了下来,于是开口继续说道,“若能成功突破,回来之后便不会再带新的弟子,也不需要这样每rì里上课了……而若不得成功……”
刘老道的视线缓缓地扫过面前那些神sè突然僵住了的弟子们,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以后你们有谁修炼有成,开始带新弟子给他们讲故事的时候,提到老道我,就说曾经有位小明前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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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奴只觉得自己无比地想打喷嚏,这是他自从开始修炼以来便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感觉难受得甚至可以比得上毛毛虫在自己的经脉里爬动,但是他需要隐匿身形需要低调需要不惹人注意需要百分之百的安静,所以他将这种感觉给硬生生地忍住了。
不得不说,这种意志力是足够让人惊叹的,但是这种需要耗费心神的坚忍,也会让他错过外界环境那些细微的变化。
一只松鼠从树上跳下,正好落在了明奴的头上,而他没有躲开。
那只松鼠似乎奇怪自己落地时候的感觉,于是在原地又蹦了两下,转头便又跳上了树干。
一根绒毛从那松鼠的身上月兑落,飘飘荡荡地,在林中微风的吹拂下,落在了明奴的鼻子前面。
这根绒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明奴终于没能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酣畅淋漓的喷嚏。
那一瞬间,一种危机感从明奴的心头汹涌而起,明奴当即施展开了影遁的功夫,贴着地面那些斑驳的树影,迅速地改换了潜伏的位置。
一直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安全的角落的时候,他从影遁状态中放松出来,身上已经大大小小地被阳光烙了好几处紫红发黑带着水泡的痕迹。
明奴哼都没哼一声,只是草草检视过自己身上的伤痕,便开始关心起自己原先躲藏的那处角落的动静。
然后他就看见丛丛树木掩映之后,一道金光shè入了林子,在自己方才潜伏的地方盘旋了数圈,搜寻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直到堪堪触及明奴在之前所刻下的联络点,这样的搜寻方才终止,那剑就那样发出一声不满的颤鸣,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时间不多了……”明奴心里想着,他决定一入夜,便闯进去,将自己的道剑给偷回来——或者说抢回来。
他一直没有回头去看自己埋在温泉旁边的那些碎片,因为在他的理解中,云天之巅的修士们眼睛都看着天,根本不会有人去注意一个不起眼的土丘——而这样的误解,让他在筹划着夜间的行动的时候,错误地估计了自己所将要面临的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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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庚将盒子里最后一块铁jīng都熔炼进了那柄道剑,只觉得jīng神疲惫全身瘫软,甚至丹田之中的法力也只剩下细微的一缕,甚至连拆除面前这个聚火的法阵都做不到,只能由得那团火苗烧破了周边的符箓,破开了这处阵法的勾连,终于化作一团灵气,飘散在了空中。
谷庚自然不会忘记这个时机,当机立断地捏了手印,将这四处逸散的灵气给抓了过来,度给自身的丹田作为补充,而这一股灵气的注入,让谷庚的丹田似乎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仿佛那一直干涸着的池塘突然被洪水灌入,便会化作一滩烂泥,然后脆弱的池岸,便会往后退上很大一段——谷庚的丹田的周遭四壁,一直存在在的却从未有人发现过实质的丹田的外壳。谷庚的丹田外壁,仿佛混杂了某些奇特的物质,忽明忽暗,让人模不到头脑,而一团苍白的仿佛三昧真火一样的东西,随着那涌入丹田的灵气不断地冲刷着丹田的外壁,眼看那已经不再剔透的丹田外壁仿佛被洪水拍击的河岸一般,就要崩塌后退,谷庚不由自主地长啸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将他这两天炼剑炼得心力交瘁的疲惫之感被一股脑地发泄了出去,而同时,谷庚的丹田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旧的外壁散去,而新的外壁则重新出现,收拢着那些险些失控了的法力,将一切导入正轨。
“炼剑大成,修炼也进了一步,哈哈哈哈,双喜临门,甚好,甚好。”谷庚颇为开心,这个时候他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sè。
具体时间看不出来,只能看到星星满天,回忆起来似乎炼制最后一块铁jīng的时候外面的天sè还是明亮的——谷庚于是越发地开心起来,想来这一次的突破,耗费的时间相当长,也说明他这一回所收到的好处,定然不会太少,更有可能,他能否成功筑基,靠的都是这一次的突破。
谷庚开心地提起眼前的剑,走出了这处当值的仓库,到了早间练剑的空地上,开始挥舞了起来。
他舞剑舞得开心,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影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变得越发地幽深,甚至开始漂浮在地面之上。
明奴藏身在yīn影里,等待着全力一击的时机。
谷庚练至一招燕子投梭,整个人从地面上跃起,长剑沿着手指的方向伸出,腰也扭了一个极为别扭的借力姿势,正是这横在半空中的一秒,明奴的双手仿佛利刃一样,从影子里探了出来,对着谷庚的胸口狠狠刺去。
一道土黄sè的光芒在那双手接触到谷庚的胸前的时候亮起,竟将明奴的攻击给硬生生地挡住,然而这双手上所传来的巨大的冲击力,则让谷庚整个人向着更高的半空之中荡去,甚至还有了一种让他全身麻痹不能动弹的感觉。
这种麻痹的感觉还未散去,那一直跟随在自己脚下的yīn影里,又伸出来一只脚,这一脚在谷庚的身上狠狠一踢,挡住了双掌的那团土黄sè的光晕,就这样消失无踪了……
雪上加霜。
谷庚却在这个当口,根本没有去理会自己的身体状况,反而拼了命一般,死死抓住了自己手中的道剑,只恨自己没有乾坤袋,否则早将好东西都收罗进去,包括这柄被人眼红甚至都跑到山上来抢的道剑。
他已经舍不得把这柄剑拿去给闲杂人等来回传看甚至抚模坚定了。
明奴的手还是搭上了那柄剑,而后,谷庚就连人带剑一起,被明奴拖着,直往僻静的林子里冲去。
谷庚求救的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又是一轮使得他全身麻痹甚至结结实实打在了自己身上的攻击,而他一直握在手上的那柄剑,不知何时竟也调转了方向,向着自己的脖子处抹过来。
谷庚到底还是**凡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