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蛋一向来不支持逃学活动,但第一次逃学过程所带给他的激情、带给他的欢愉,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
根据胖子飞提出的建议,他们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他家后山果园那些柚子树上。
胖子飞的确出手大方,一路上,大家吃的咸花生、汽水、棒棒糖、豆腐干、豆子糖,全都由他承包,也就是说都是他一人掏钱买单。不过虽然是他一人买的单,但实际上,大家也并没占到他多少便宜,因为买来的那些零食,大半都填进了他的肚子里面。刚买来时,阿蛋和小石猴还没来得及下手,他便来了个先下手为强,风卷残云,往嘴里一阵猛啃猛塞,待到阿蛋他们动口时,已经所剩无几了。幸好阿蛋和他表弟小石猴都理解胖子的吃功,要不,不产生误会才怪。
一路上,大家谈笑风生、扯古说今、连吃带喝、走走歇歇,好不逍遥,好不快活。
胖子飞虽然跟阿蛋只是一般大的岁数,但抽烟的历史,早就有了,换句话也可以说成是,好的他不会学,学坏的,一蹴而就,立马学会。胖子飞抽烟,很讲究原则xìng问题,他有三不抽;不带把的不抽,价格没上三位大数的不抽,不当着刘冒牌的面,他不抽。不过对于他的三不抽原则,他也并非虚言,因为跟他拜把子交往的小兄弟们几乎都亲眼目睹过,平rì里,他要么就不抽,要抽就得抽带把的,抽那种没带把的,还不如忍着不抽,而且,除了‘古湘’属于最低档次,还没见他抽过比那种更低的品牌,只是他所说的不当着刘冒牌的面他不抽这个问题,他好像有点是瞎扯蛋,因为在没当着刘冒牌的面时,还不照抽不误,而当着刘冒牌的面时,好像反倒没见他抽过一次。
他带了一包当下最为火热特流行的‘旅行家’牌香烟,抽出二支,先问他表弟小石猴抽不,小石猴答;这还用说吗。接着他又递另一支给阿蛋,阿蛋摇头说不要。胖子飞大大咧咧地劝说;男子汉大丈夫不抽烟,一辈子没出息,你阿蛋想以后做个没出息的男人吗。阿蛋一听,便接了过来,也学他们,有模有样的叼在嘴里。
一路上,自然是胖子飞的牛皮大废话最多,只见他手夹香烟,嘴吐白雾,大口大口几后,又扯起来说他爷爷很厉害。他说听了之后,信不信由你,他爷爷本领大着呢,会看八字,会算命,会看风水,还会在夜里抓鬼,前些rì子,他爷爷就从深山老林中抓了几只鬼,给他当玩具使用。对他这种牛皮,小石猴深信不已,但阿蛋却不大相信,不过他觉得胖子飞的牛皮,吹得还是挺有趣的,很有意思。胖子飞还谈到了他村里那座桥,他说当年在修建那座桥时,不多不少,干活的人总会有一百个,但待到吃饭时,却始终只有九十九个,为什么呢,因为吃饭时少掉的那一个人,是个仙人,仙人都是天上的神仙,肯定用不着吃饭。胖子飞村里那座桥的诡异奇事,阿蛋早就有所耳闻,因为他爷爷早就编成故事说给他听过,而且胖子飞也老拿那事在同学们面前,十分神气地吹嘘,阿蛋听得都差点能倒背出来,所以他觉得没有什么好新鲜的。
行着行着,他们突然看见前面一个院落里,动静很大,而且还簇拥着不少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胖子飞一见,顿时喜出望外,他说有热闹看了,妈拉个把子的,正好可以给老子解解闷。说完后,先招呼阿蛋和小石猴赶紧去瞧热闹,然后自己便屁颠屁颠地先跑过去了。
阿蛋跟着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二个妇女在骂架,二个妇女也不知开战开了有多久,双方直战得白沫横挂、面红口赤、劈手划脚、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结果双方互不相让,谁也不轻易服谁。村干部拿她们没办法,旁观的普通村民们,自然更是没有办法,谁都不敢上前相劝,只能在一旁观察战争形势。当然,其中也乏不了幸灾乐祸看人家把戏的那种鸟人,不过也有替她们暗捏一把汗的‘cāo心婆’。
胖子飞在旁边瞎cāo空心一打听,战争原因原来就是这样的;妇女甲家死了一条狗,其实按说,死了一条狗,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就是说芝麻小事一件,不足挂齿,更不值得大战一场。因为民谚常云;‘狗命三两、一毛不值’。xìng命就值三两的狗,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添点火加点油炖着吃了,然后再养上几只就是。但问题在于,妇女甲认为她家这条狗的死亡原因,绝没有那么简单,肯定是被人故意弄死的,而且她坚持认为,弄死狗的那个凶手,百分之百就是妇女乙,因为她的理由是,她和妇女乙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势不两立,前几rì,她亲眼看到妇女乙拿扫把,狠狠打了她家的狗,而且嘴巴还骂它是短命鬼,会不得好死。常言;‘打狗也得看主人’。特别是在古老的农村观念面前,打人家畜生,明摆地就是在打喂养它的主人,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在给她颜sè看吗。而且,今天一大清早,她家的狗就莫名其妙死了,不是死在别的地方,就直挺挺地死在妇女乙家里,不是她,还能是谁。妇女甲骂着骂着,便情不自禁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说,就是陪她十万只狗,她都不会同意,因为她家的狗,独一无二、空前绝后,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听话最乖最帅的狗,怎么赔都赔不起。
但妇女乙的措辞正好截然相反,她说她虽然跟那个泼妇关系一向不好,可从来有过害狗之心,人是人,狗是狗,岂能相提并论,害人家狗,算什么臭本事,人与人之间的意见,又关狗的屁事。妇女乙直言不讳、实际上是在指桑骂槐地说,她不像某些人,没有那么缺德,没有那么卑鄙,没有那么下流,她不但不会害那只狗,而且还很喜欢它,平时吃鸡啃鸭时,骨头从来都舍不得扔掉,会留给它当点心享用。她而且还坦诚的说,她确实是打过那条狗,可她并不是真正的打,而是在跟它开玩笑,打是亲骂是爱,开玩笑时打它,实际上说明是在爱它。妇女乙还说,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一大清早的,怎么它就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她家里。说着说着,动情之处,她眼眶子也差不多红了起来。
妇女甲冷冰冰瞧着她,没好生气的说;‘你个狠心的臭八婆,别猫哭耗子,假装慈悲了’。
妇女乙也毫不吝啬地回;‘你个爆肚子的,才没安好心,故意在陷害我呢’。
‘短命的’。
‘崽卡死的’。
二位妇女同志之间,你一言我一嘴,又是唇枪舌剑地战了起来。
从早上一直战到快到晌午,她俩旗鼓相当,杀得你死我活,也没有分出个胜负,不肯偃旗息鼓。村干部懒得管,也不想管,更不愿管。为什么呢,因为管也没有用,管不出效果,省得cāo这份心,还不如坐在牌桌子上打打小牌搓搓小麻将来得自在,更重要的是,而且她俩都是拔不下一根毛的铁公鸡,开战那么长时间,都没见有点意思意思,没有意思的买卖,谁愿意做啊。不过她俩也不愿意让村干部管,为什么呢,原来她们村的村干部有个这样的陋习,如果谁俩家吵架,喊他们去调解的话,不论谁对谁错,先一人交上五十元的调解费再说,也就是说,那些村干部,不但能挣国家的工资,其他时候还能搞点外快,这种典型的贪污现象,如果让XX领导们发现,不气得活剐了那帮害群之马才怪。
而旁边的左邻右舍乡里乡亲呢,想插手的不敢插手,敢插手的却不愿意趟这一池浑水,再加上那些幸灾乐祸看把戏的,所以连个调停的仲裁人都没有。她俩这样战下去也不是办法,因为按照心理推理学来说,像她俩这种情况,眼下最想需要的,就是立马出现一个能倾听她们是非对错最好是能辩清答案的人,如果再这样战下去,两败俱伤,谁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