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训夫,王爷别卖萌 076 堕胎药(三)

作者 : 胭木

宋蕊跟着冲到门口时大吃一惊,她扫了一眼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裴慕白怒吼的声音穿刺而来:“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钳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只觉连骨头都会被捏碎。

宋蕊怔怔看着躺在床上,面上无一丝血色的萧笑,匆忙对上裴慕白愤怒的双眸喃喃道:“我……我先给她把把脉。”

***

萧笑在那日昏迷之后的第三天便清醒了过来,她尚未见到裴慕白的人,自个儿已经身处一座陌生的梨园之中,身边照顾的也仅只有桃夭一人。而赐婚圣旨的消息,她则是在醒来的第五日才知晓,以及关于睿王妃暴毙身亡的消息。

“用我的。”宋蕊话音方落,裴慕白已经撩起衣袖,伸出手臂。

“这里,其实本就不属于我,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是时候该寻找回去的路了。”

裴慕白瞳孔中有什么碎裂开,逐渐黑不见底,他抿紧了唇道:“只要你可以接受,随你怎么想好了。”

而北周那边所兑现的“嫁妆”一说,则成了党派倒戈的关键所在。要知道,铁骑一万,汗血宝马一千,那是多大的财富,若是用在军事上,用不了几年的时间便可以扩大至上十万兵力,即便是拿下一个小国也不在话下。所以,这场婚礼便倍加瞩目。

宋蕊眸中有沉痛一闪而过,她压住裴慕白拿匕首的手摇了摇头道:“血液也分合与不合,你的,不行。”

宋蕊低下头,半响之后缓缓抬起自己的玉手,撩起衣袖,眸光闪烁道:“我的可以……”

她抬起头来看他,目光灼灼道:“以血补血,重能取人性命,如若我当真救了她,你拿什么补偿我?”

萧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继续奔走,却终究是力不从心,一个不小心竟从疾奔的马上摔了下来。

眼角有些湿,萧笑紧了紧身上的包裹,偏了身子,打算从另一侧避开他走过,脚才刚刚挪步,身子却已经被他唤住。

为何明明是她赢了,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她故作轻松的对他挥了挥手,一转头,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飞一般奔了出去,她的身影便随着马儿的奔走起起伏伏,最后在转角处消失不见。

看向身后再也看不见的梨园,萧笑骤的收起笑容,心中喃喃。

桃夭拿着外袍从屋内出来,躺椅上靠坐着的人依旧怔怔出神的看着院子外那片黑漆的天空,不发一眼。

“拿掉孩子?”

鼻尖又酸了,她赶紧转了个姿势抬头望天,等到终于憋回了眼泪,她唇角一晒,像是恢复了好心情般拍了拍马儿好背道:“来吧,我们就当去旅行一次吧,反正我有这辈子花不完的钱,够我们周游世界一番了。”

宋蕊急急走到床前搭上萧笑的脉搏,觉出指月复下跳动的力道一团乱且微弱无比,大惊之下,她急忙探上萧笑颈脖上的脉搏,又查了她的瞳孔,隐约听到什么声音时,她转头一看,不由大惊。血居然透过棉絮滴到了地上。

她要投宿的客栈,是偏远郊区的地方,寻常少有人来,站在柜台打瞌睡的小二,一见到碎银子声,眼睛立刻就亮了。

“好,我答应你。”

可是就算新婚之夜待在这里又如何,他终究已成了别人的夫婿,而自己,早成了无关紧要的“姑娘”。

宋蕊被他逼得退至床角,当后背抵上床榻,无路可退之际,她惊慌的神情这才有了缓解。深吸一口气,她看着裴慕白,承认道:“是我做的又如何,若不是你突然到来破坏了我的施针,我完全可以让她没有任何损伤的拿掉孩子,她而今的一切是你造成的……”

“是啊,而今,留在他的地方又有什么意思?”萧笑应了一声,眸色再次看向前方的黑暗,桃夭跟着抬起头,明明什么都听不见,她却似乎隐约听到了来自王府的吹锣打鼓声。

一个月半月前,皇后计划失败后,太子被废。大病初愈的皇帝痛心疾首,才好了不过半月又病倒了下去,朝权彻底交给了齐王,睿王,晋王,三位王爷处理,而之前本因和亲而来的宋蕊公主却在那时突然提出挑中了病愈的睿王为夫婿,皇帝龙心大悦,立刻颁发赐婚圣旨,命二人在一月后完婚,也就是在那时,睿王府中忽然传出睿王妃暴毙的消息,右相萧林立痛心疾首之余,皇帝为安慰于他,将他提为右相,官居正一品,替换原本的右相毓鸿天,如此一来,皇后一党的毓家便算是彻底连根拔起了,而萧家则开始逐渐掌控朝权,身为萧家女婿的晋王与即将迎娶北周公主的睿王便成了皇位最有可能的继承者,朝堂局势,一时大变。

“不可能。”裴慕白冷哼一声,看着她,眸色突然变得阴郁起来,逼近她,“我还没有问你,她为何会如此?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流这么多血,而且还是从吓体流出,别告诉我是她自己不小心受了伤,你知道的,这个借口太拙劣,我根本不会信!”

来人一袭火红长袍加身,束发的丝带亦是同色系,衣服的襟口与袖口处全部纹绣了龙腾,脚上踏的是一双黑色的蟠龙长靴,这样的装束,是萧笑从未见过的,只觉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霸气又俊美,无可挑剔。再看他满身雨露,一脸疲惫的神情,不难猜出,他定然在这里立了一夜。

她僵直着身子,只觉全身各处都疼,却无心去理会,只是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马儿奔出老远后,却又折身返了回来,在她身侧打转不走,萧笑见状,心中愈发难过。

她知道她定然是向他报信去了,心下觉出几分好笑。

桃夭听到她低笑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像风般轻柔,又似海般沉寂。

“桃夭,明天,你便回去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了。”她对着黑暗突然开口,桃夭一惊,急忙蹲到她跟前道,“为什么啊?是不是桃夭哪里做得不好?”

风打在脸上,刺裂的痛,萧笑拼命的挥动鞭子,好似只要马儿在走,便没有人能看出她的狼狈。

裴慕白这才松了手,眸里的怒火却未散去。

“你也看我可怜是吧?可我没觉得自己可怜,不过就是被人甩了,但我好歹拿了分手费不是,也不枉费我白白当了别人半年多的媳妇……你喷什么气?你可是别人送给我的,告诉你,从此以后,你可绝对不许朝三暮四,否则,本姑娘一定甩了你,而且甩你之前一定要狠狠痛扁你一顿。”

萧笑终于低下头来看她,眸色黑漆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你做得很好。”

她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了几声,挥动鞭子,马儿立刻便在道上疾奔起来。

她绕过他雕塑般的身子行至马前,一个翻身便跃了上去,动作利索敏捷,道不见丝毫迟缓,睿王抿紧了唇瓣看她,萧笑已经牵着马,绕原地转了两圈,满意的轻笑道:“这马倒是不错,那便有劳睿王爷费心了,再见!”

裴慕白始终僵持着身子立在原地未动,待她的身形再也看不到了,他捏紧了拳,眸中的神情反反复复。

萧笑低下头来眸光跳跃了下,面色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好一番缓解之后,她终于能顺利呼吸,抬起头时,却看到裴慕白看着床上的萧笑怔怔出神,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尽力与他保持距离。

“王妃……”她下意识喊出声,却又为自己的失言,内疚得说不出话。

“这个称呼,我几乎都要忘了。”

酉时过后,寒霜下的梨园了无生机,光秃秃的树干上,是厚厚的一层冰露,就连院子里的躺椅上也结了一层霜。

桃夭叹口气走过去,手指触到她凝了霜的冰冷衣衫,心疼的将外袍给她裹紧后小心翼翼道:“姑娘,你身子才好不久,还是不要这样整夜整夜的坐着了,回屋吧!”

裴慕白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沉凝看她:“你要什么?”

看到宋蕊面色惨白的转过身看自己,裴慕白心神大乱:“你倒是赶紧给她治!”

“桃夭……”萧笑打断她的话,苍白的指尖抚上她的发,专注的看着她道,“真的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可我决定了,明天就离开这里,所以,你不用伺候我了。”

明明是问话,可是桃夭却知道,那根本便不需要自己回答。

他提了水正要往外走,却忽然被萧笑叫住,小二立刻点头哈腰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十一月初八,立冬。

萧笑看到他修长的指在掌心离开,轻触的温度随了他的动作立刻被风吹散,她眨了眨眼,极力掩饰住心中的异样,看向那一叠银票抬起头道:“睿王爷是在可怜小女子,还是说,这是作为你我的分手费?”

永别了,我的伤心地。

“废话,这黑灯瞎火的,我还能继续赶路不成?”萧笑故意压了嗓音,举步往楼上走,“小二,提点水来,赶了一天的路,够累的!”

“姑娘要离开?”桃夭一惊,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

萧笑强忍住鼻尖的酸意,将银票往怀中一塞,轻笑道:“虽说作为你睿王的分手费,这些还差点,不过,我也勉强能接受了。”

“娶我。忘记她。”

裴慕白眸间涌出慌张,压低声音道:“那要怎么办?”

今日是他婚后第一日,按例是要去宫中请安的,宋蕊乃堂堂大周公主,他又怎能在这样关键的日子丢弃冷落她,跑来这里见自己?

她能留在这座梨园月余,且身边伺候的还是自小伺候睿王的人,可偏偏睿王却从不出现在这里,答案已经很明显,她又何必自取其辱的去询问,只是……抬手抚上小月复,她眸间愈发苍凉。

萧笑顿住脚没有回头,声音却多了丝讥讽:“睿王爷是大忙人,今儿还是你婚后第一日,如此关键的时刻,你守在这里冷落了睿王妃,民女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

行至转角处,有人挡在了路口,一人一骑,萧笑浑身冰凉的立在原地,身体僵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人。

她打马向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反过身来看立在原地的他,笑容灿烂道:“哦,我刚刚说错了,不是再见,而是再也不见,拜拜!”

裴慕白抿紧了唇,黑眸闪过一丝痛色,他一言不发的走近两步,牵着自己的坐骑,将绳索交到她的手上道:“你放心,我没有阻挠你离开的意思,我来只是想将它送给你,还有这些盘缠,应该足够你下半生用。”

只是,可怜了她连存在都不知道的孩子。

刚刚他打水的空隙又接了名宿客,同样是男子,敢情,他今儿走大发了,本来就是淡季,店里却迎了比高峰期更多的客,之前来的一批人,个个着装精致,想来都是大户人家。

裴慕白的声音沙哑低沉的传来,宋蕊那一瞬间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时裴慕白已经转了身,一双眸子黯淡无光道:“但是前提是,你必须使她安然无恙!”

收拾好早备好的几套换洗衣服,她背了行礼,沿着梨园的山路一路往下。

颈脖骤然一痛,宋蕊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那张放大的盛怒的面容,涨红了脸不可置信的唤道:“慕……慕白哥哥……”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第二日一大早,萧笑便找不到桃夭的人。

吸了吸鼻子,她将包裹往肩上一背,随便找了家客栈歇下来,好在她而今是做男装打扮,故而一路走来,并未惹到路人新奇目光。

若说之前,她尚有见裴慕白一面的冲动,问问他,对自己到底存的是一份怎样的心,但在这一系列的消息之后,她最终选择了沉默。

“那为什么……”桃夭急红了眼,王爷让她来时说过让她必须好好照顾好萧笑,若是她有任何的损失非扒了自己一层皮不可,可这会儿她居然说不要自己,心头不由得一阵慌乱。

“是是,小的这就来。”

躺椅上的人却不答话,视线依旧没有移开那片黑暗。桃夭叹口气正要转身,却忽然听得身后的声音响了起来,清冷而飘渺,像是隔了重山传来:“今儿,是他大婚的日子吧。”

离开京城后,一路往南。为小心起见,萧笑在京城的钱庄将银票换成了很多小分,一大半留着不动,一小半则作为四处游玩的盘缠。裴慕白的手笔可是算大的,她数了数,一共有好几万的银票,难怪说能够她花上一辈子。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这个世界,她本就不熟悉,只想着往类似江南那样四季如春的地方走便好,毕竟,她前世的家就是在江南。

宋蕊呆呆点了点头。眼看着他转身出了房间,背影孤寂无力,她好半响方才反应过来,走向床上的萧笑。

店小二匆忙领了萧笑到厢房,又给她好生打了水,心下却已经乐得不成样。

也许留在一个气候相同的地方,她就能忘记,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忘记,这个世界的自己只是孤身一人。

白只连声。宋蕊木木的点了点头,快速走到门口,呆了呆后又立刻返身回房对着裴慕白道:“她失血太多,脉搏太弱,已经是重度昏迷,我必须给她宽衣施针,用刺激穴位的方式保证她不会睡过去,但这只是暂时的,维持不了多久,所以眼下当务之急,必须找到一个能为她提供血液的人,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客官,您打尖儿还是住店?”

“萧柔。”他连名带姓的唤她。zVXC。

“谁给你的权利?”裴慕白根本不理会她在说什么,骤然加重了力道,宋蕊只觉自己整个身子失重,窒息感灭顶而来,她使劲去掰裴慕白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面容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发紫。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时,颈间的力道突然一松,她双腿立刻便着了地,她整个人也瘫软了下去,极力的咳嗽着。

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从地上起身,好不容易能找准自己的手脚在何处了,她又咧着嘴在原地休息了好一阵,直到恢复了些力气,她这才重新翻身上了马。俯在马儿身上,她轻轻拍了拍马儿颈脖喃喃自语道:“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作伴了,你可不要负了我。”

萧笑想了想,打赏了他一锭碎银子道:“小二,这司琉国有没有一处四季如春的地方?”

“四季如春?”小二苦思冥想的挠了挠脑袋,为难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小的在这地方呆了才几年,虽说接的都是南来北往的商客,但委实不怎么懂,要不这样,公子,你且等等,我帮你去问问我师傅,他是老行家,开客栈四五十年了,肯定知道。”

萧笑应了一声,小二立刻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行至楼梯口,却忽然有人将他拦了,塞了一张银票到他怀里,压低声音道:“淮阴城就是四季如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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