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身孕,纯歌就琢磨着应该喝一些牛女乃。
可这个时候的人,多半是喝羊**。
纯歌吃起来觉得有股腥味,就叫人把杏仁放到里面去煮过再端上来。
李建安见她嘴边都喝起一圈白色,忍不住笑了笑。又端起粥吃了几口。
还没放下筷子,薛姨娘和安姨娘就来请安了。
纯歌神色如常吩咐童妈妈去把人请进来,李建安在旁边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们都是这个时候过来请安?”
纯歌面上满是笑意,嗔道:“您这是明知故问呢。”
李建安先是一怔,后面低下头喝粥不说话了。
一直到安姨娘和薛姨娘进来了,两个人一起上来请安,李建安也没开口。
安姨娘就很委屈瘪嘴望着李建安。
薛姨娘一脸平静。
纯歌见安姨娘都快哭出来了,生怕一大早就弄得不痛快,忙叫红玉给端两根小机子过来。
薛姨娘和安姨娘依言坐下。
“我身子不便,这些日子懒散的很,都免了你们请安,你们也不用一大早还跑这么一遭。”
薛姨娘忙道:“给夫人请安是奴婢们的本分呢。”还偏头去看安姨娘,“安姨娘比奴婢还起得早,奴婢到院子口的时候,安姨娘都进来了,奴婢还是紧赶了几步才追上来。”
安姨娘眼睛一直放在李建安身上。
见李建安喝了粥,又被丫鬟服侍着擦手擦脸,一点余光都没分过来,心中大急,根本就没听见薛姨娘的话。
薛姨娘又喊了一声安姨娘。
安姨娘被惊住,不得不从李建安身上抽回眼光,不悦的瞪着薛姨娘道:“夫人屋子里你嚷什么,不懂规矩。”
薛姨娘讶然翕动着唇,又睃了一眼纯歌,讪笑两声不说话了。
纯歌眼里越过一丝不满。
安姨娘却一副鄙弃的口吻,“都知道自己是奴婢,以后就不要随便嚷嚷。”
李建安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纯歌一看就知道要遭。
还没等开口转圜转圜,李建安就沉着脸喝道:“你也知道规矩!她是奴婢,你也是奴婢,好歹她还知道在夫人面前自称一声,你却不知进退。这是夫人的梅香院,还轮不到你来管教人,给我滚出去!”
说着就挥了挥手,撇过脸根本不想再看安姨娘。
纯歌没有开口求情,一直注意着薛姨娘。
见到薛姨娘只是瑟缩着低头,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些心眼真是用不够。
安姨娘很委屈,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望着李建安,眼泪顺着如玉脸颊流下来,“国公爷,您说贱妾比不过夫人就罢了。您怎能拿贱妾和薛姨娘相提并论。贱妾是正经良家子进门来做的贵妾,薛姨娘不过是个家生子抬起来的婢妾。难不成贱妾连她都教训不得。”
纯歌不由得抚额叹息。
这个安姨娘。
这么多年伺候李建安,难不成还不知道李建安在盛怒的时候不管你说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
其实人都是如此,生气时候即便你说的有道理,对方也听不进去,只会以为你是狡辩。
吵架时候最好的方式,应该是先示弱,不管自己有理没理,一概先听着。若是对方骂的过分了,事后冷静下来定然会愧疚,自己反而会占优势。
要是自己没理,也好下台阶。
不过道理是如此,能做到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安姨娘没理都要狡辩三分,性子又要强,半点不肯吃亏服输,还一点眼色都没有,真是没法子了。
李建安是打仗出身的人,行军打仗讲究军令如山,要教训人的时候根本就容不得反抗辩驳。
听到安姨娘还敢在梅香院里公然跟他叫嚣,勃然大怒,就怒道:“谁说你是贵妾!咱们家里的贵妾,只有故去的陈姨娘是上了族谱,以贵妾之礼抬回来的。你不过就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商家女,士农工商,商者卑贱,你的出身又能好到哪儿去。还敢满口谎言,自抬身份!”
这番绝情的话让安姨娘一下子变得面容紫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整个人跟面团一样缩着。
安姨娘毕竟还是被李建安宠爱过几年,安家有钱,李家上上下下都曾经得过安姨娘打点。也知道安姨娘虽说嘴巴厉害,有时候喜欢惹事,却从来没有刻意刁难过不是姨娘院子里的下人。
今日看安姨娘这样狼狈,有些人就觉得不忍心。
就连翡翠都去看纯歌。
纯歌也觉得李建安这番话实在绝情了些。
以往说安姨娘不懂规矩,或是安姨娘爱生是非,这些都不过是寻常人家最喜欢拿出来教训妾室的言辞而已。
就好像是一个帮老板工作的人,老板定然会常常寻找你一些错漏,希望你能有更好的服务。
所以以前李建安那些话,安姨娘都还能承受。
但今日李建安拿着安姨娘出身来责骂,就是将整个安家都连带了进去。
不管是对于古代还是现代的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古代讲究血统亲缘,李建安又是安姨娘一心恋慕的良人……
纯歌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不得不起起身板着脸对童妈妈道:“童妈妈,还不把安姨娘待下去。找几个家里的老人重新教教她规矩,三个月内斗不要让她出门,也不准人进去探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纯歌的眼神就有意无意看向了薛姨娘。
薛姨娘身子一颤,刹那间又恢复了过来。
纯歌也没说话,只是给童妈妈扔了一个眼神。
童妈妈会意,明白这个时候禁足才是为安姨娘好,忙叫了几个婆子进来把安姨娘拽走。
自从安姨娘进门,纯歌也不是第一回见到这个自命不凡的妾室被李建安下令从梅香院带走了。
每一回安姨娘都有不同的表现。
有时候是不屑一顾,有时候是害怕的瑟瑟发抖,也有时候是焦急惶恐。
唯有这一回,安姨娘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眸子里就跟一滩死水一样,木着脸乖乖跟婆子们走了。
纯歌又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薛姨娘似乎很害怕,安姨娘走了之后,就忙说要回去。
李建安本来想着一直没去两个妾室的屋子里还有些愧疚,毕竟是跟了这么多年。这一回半点心情都没了,挥挥手让薛姨娘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