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敲开了门,开门的正是自己的母亲。
“妈。”苏无造心中早已汹涌澎湃,却要忍住不让母亲看出什么端倪来。
“你爸已经在吃了,快去陪陪他。”
踏进家门,屋中熟悉的摆设让他怀念不已。家里的每一处,都是自己二十年的记忆中的一部分。垫电冰箱脚的一块七巧板,是儿时最喜欢的玩具;粘在电视柜上的圣斗士贴纸,也是花了老大功夫从小伙伴手里赢来的。
苏无造的家不大,普通的两室一厅。这还是父亲当年为了结婚,把部队里分给自己的一个单间卖了,还七拼八凑了不少,最后问丈母娘家里调了些,才买到的。
换上拖鞋,进去两步便是餐厅兼客厅。
自己的父亲夹着母亲炒的墨鱼咸菜下酒,电视里放着的是他看了不下五遍的《亮剑》。
“爸。”苏无造坐到桌边,母亲早已帮他准备好碗筷。
“嗯,最近学习怎么样?”父亲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白酒。
“还行,考试成绩应该已经寄回来了。暑假要过两个礼拜再放,现在参加学校组织的金工实习。”苏无造成绩平平,在这所A市里排不上名的大学里面也很一般。
“你妈最近颈椎又犯了,吃完你去给她捏捏背。”他知道,自己老婆对于儿子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儿子手劲手法没自己熟,但是效果却比自己好上许多。
“哦。”听父亲这么说,苏无造几乎就要说不出话来,连忙夹了块素鸡全塞进嘴里。
寡言的父亲没和苏无造多聊几句,父子两人便安静地吃着可口的小菜。
晚上,苏无造才替母亲敲了三分钟背,就被母亲推出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他想了半天能为自己的父母做什么,可绞尽脑汁,却一个也想不出来。原来自己长这么大,一直在付出的却仍旧是父母,从未变过。
人民币,他的储物空间里有很多很多,但是一下子拿出大笔钞票来,只会让父母担心自己。
在自己洗澡时候,母亲已经用温水擦拭过凉席。席子已经被吹干,苏无造躺在上面,感觉到无比的清爽。即便在超过三十度的夏夜,吹着不算沁凉的风,确比睡在空调间里更让苏无造感到舒服。
——该做些什么呢?
吊在窗檐下的小竹笼里的蝈蝈,“咕咕、咕咕”叫个不停。这单调的虫鸣在燥热的夏季却一点都不会让然感到烦躁。渐渐,苏无造的眼皮便慢慢搭在一起。很快的,伴随着虫鸣,苏无造的房间里响起时有时无的轻鼾声。
……
第二天一大早,苏无造被映在眼皮上的太阳光照醒。自从进入惊怖城以来,他从来没有一觉睡过这么长的时间,除非受伤昏迷,一般连续睡眠,他都不会超过3个小时。
苏无造习惯xìng地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短袖衬衫和牛仔裤,正准备换上,苏无造看着手中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愣了好一会儿。
推开房门,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粥和油条。靠父亲的位子摆着一只空碗,看来应该是已经吃完早饭去上班了。母亲在阳台上晾衣服,听到苏无造的“嗒嗒”的脚步声,便道,“儿子啊,早饭在桌上。”
“知道了。”苏无造应道。
母亲是个纺织工人,多年在噪声极大的车间里工作,让她的嗓门变得比普通人要大不少。以前苏无造还嫌她唠叨又吵,每次催自己吃饭就像催命一样。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
苏无造撕开油条,扯下一段塞进嘴巴里。在惊怖城,除了压缩的营养食物,平时就是兑换各种全世界著名的美食。可恰恰就是这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油条,就和昨晚母亲炒的几个小菜一样,对于苏无造来说,才是真正的美味。
“楼上苏家阿姨,你家的空调怎么又滴水下来啦!”楼下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吴阿姨,不好意思啊,已经跟物业报修过了,水管落在外面也没人来修。我昨天还和你打过招呼的。”母亲探出头,对着5楼窗口朝上吼的中年妇女道。
“这几天你们晚上打打电扇么好咧,等修好了再用。你看你看,我昨天晚上晒的衣服……”
“吴阿姨,你也知道我家老苏人胖,这么热的天他不开空调肯定睡不好的,第二天又要上班。”
“咦,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倒要上来和你说说清楚。”
苏无造呼啦几口就喝完粥,便道一声,“妈,我走了。”
“啊,这么早就走了,你不是说今天没课吗?”听到儿子要走了,母亲也不顾不得继续和楼下邻居理论。
“下午学校有个英文讲座。”苏无造又何曾想要走,不过只有几天的时间,而他还要去好几个地方。
“哦。”母亲早早去菜市场买了只童子鸡,本来准备清蒸蒸给儿子吃的,现在知道儿子要走,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面总不是特别开心,“你要的东西都放在包里了。”
苏无造穿好鞋,提起鞋柜上上的书包,才推开门,就看见一个穿着花衫的中年胖女人。
“吴阿姨。”苏无造礼貌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哎。”胖女人应了一声,便走进屋子里,“苏阿姨你看看,你们家的空调开了一夜,水滴的一塌糊涂。”
胖女人拉着苏无造的母亲来到窗边,指着墙边的空调外机道。
“你看你看。”胖女人指着引流的管子,脸sè突然变得很难看,“咦?刚刚还看到在滴水的,什么时候装回去的?架子也修好了?”
“你刚刚说我还没注意仔细看,原来已经来修过了。吴阿姨,要么是你看错了。”
“哎呀哎呀,岁数上去了,眼睛也不灵光了。苏家阿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中年妇女自知理亏,一个劲地打招呼。
……
对于苏无造来说,所谓的“飞檐走壁”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摆正支架、水管的位置、将松月兑的螺钉重新捶入墙体,也只需要一个眨眼的功夫。
苏无造的家是老旧小区的最后面一排楼。窗外是一个小高层宾馆,和小区院墙中间的过道大清早根本没什么人过。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会注意到一两秒钟发生的事情。
苏无造招了辆去机场的车,还好自己的身份证放在家里,要不然想要先后去到队友所在的不同城市,还真是有些困难的。
下了车,苏无造付完钱,顺手就将找零放在衬衣的胸前口袋。他这时才发现,口袋里面有着母亲事先放好的五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