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当羌、白马羌、参狼羌这三部羌族,其势力遍及金城、陇西、武都三郡。不过其老巢,却没在凉州境内,而是在这三郡之外。
譬如烧当羌的老巢,就在西海(青海湖)之畔,白马、参狼两部,却都在岷山之中。
距离姑臧最近的,就是烧当羌,所以王石离开卢水之畔,在向导的引领下,直接杀向西海之畔的烧当羌老巢。
这天,眼看西海在望,王石都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却不料李老竟派人追了上来,带来了一个令王石脑子发蒙,手脚发冷的消息!
湟中羌反了!
“你说什么?”王石脸sè巨变。
他心惊肉跳,一时间竟心神混乱,彷徨茫然。
湟中羌反了,这如何了得!
王家村呢?老村正呢?村民们如何了?
自己的一切努力难道要化为泡影?!
“不行不行不行冷静,冷静!”王石急速喘息着,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慌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王石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郡守说湟中羌大部受人挑拨高举反旗,要把我们汉人赶出北地”那人来的匆忙,追上王石之后,气都没喘几口,说话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
王石牙齿咬的嘎嘣响:“该死啊,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么,王家村如何了?李老他们现在又如何了?”
“郡守现在与边章、张玉等人正滞留于安定郡,驻扎在三水外的左谷中。”那人这会儿喝了一口水,已经缓过气来,道:“至于王家村,现在情况还不明了。”
闻言,王石心中稍稍一定。
李老现在没事那就好,至于王家村,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片刻之中,王石的脑子里转过诸般思绪,当下决定道:“事不宜迟,立刻返回。”
言罢,王石翻身上龙,狠狠一拍阿大头盾,转头喝道:“你们几个随后跟上,我先走一步。”
阿大感受到了王石的急切,立马撒开四肢,轰隆隆远去了。
安定郡,三水县外,左谷。
边章率领的五千人马驻扎在此。
谷中大帐里,李老等人齐聚一堂,帐中气氛凝重。
“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会!?”北宫熊现在像眉头的苍蝇,彷徨、茫然,不知所措。他根本就没想到,湟中羌居然撇开他反了!
在得到消息的那一霎那,北宫熊的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对得起师父?怎么对得起!”
“好了。”李老声音沉稳,道:“小熊,这不关你的事。”
“俺是湟中羌首领!怎么不关我的事!”北宫熊歇斯底里吼道:“俺对不起师父!”
李老眉头一皱,向侍卫在北宫熊左右的图古等人道:“把小熊带下去,休息一下。”北宫熊情绪不稳定,不是与他说正事的时候。
图古等人会意,拉了拉北宫熊。北宫熊也不反抗,只神sè沮丧,被搀扶着出了大帐。
“李老,”边章此时说话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说实话,自从得到湟中羌反叛这消息,边章也心中忐忑。怎么突然之间风云变化,急转直下呢?
张玉更是没有注意,只把眼睛盯着李老。
“无妨。”李老仿佛一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道:“暂且驻扎在此,等王石回来再说。”
这话一出口,帐中诸人忽然之间就觉得心中安定了。
是啊,不是还有王石嘛。
只要王石还在,一切都有转机。
又说了几句,边章等人相继出了大帐,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我们现在,是否应该考虑后路了?”边章帐中,阎行低声道。
“不。”边章摇了摇头:“只要主公还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主公”说道这个词,阎行仍然觉得有些别扭。
“对,他还在,我们就不能有其他的想法,否则”边章打了个冷战。
“”阎行沉默。
那可是人尽敌国的角sè,只要他没死,任何人、任何势力,都要顾虑重重。除非是那种没脑子的疯子。
同时,张玉和张绣的对话也如出一辙。
不论是豪强的代表张玉,还是反贼边章,都不是好相与的人,不说老谋深算,却也不是蠢货。说起来,原先他们都是一方之主,现在要臣服于一人,而且还是强迫xìng的,心中肯定不太愿意。
但王石太厉害了,真真的人尽敌国。更别说他们还根本算不上‘国’,要保xìng命,必须要低头
富平。
经过李老大半年的治理,富平可以说名副其实,富足平安。可惜今天,原本热闹繁华的富平,一下子变成了军事要塞。平民不敢出门,商贾不敢做生意,街上全都是来来往往的羌人骑兵。战争的yīn云,弥漫开来。
北宫熊的府邸中,大堂里,一众湟中羌部族首领济济一堂。
主位上没人,都在堂下相对而坐。
堂中,站立着一人,却不正是当初阎忠背后的那位中年文士?
此时,所有的部族首领,都把眼睛盯着他。
“贾先生,我们月兑离了北宫家,也派兵包围了王家村,现在该怎么做?”
其中一个首领道。
“等。”中年文士回答了一个字。
“等?”
这些部落首领不满意了。
“等啥等?我看干脆血洗了王家村,给那王石匹夫一个教训!”
“不错!区区一个汉人,居然敢骑到我们湟中羌头上拉屎,一定要给他个教训!”
“我们湟中羌才是会盟的发起者,边章这些乱贼,就是投靠也要投靠我们,居然投靠那王石,简直岂有此理!”
“还有北宫熊小儿,简直丢尽了我们湟中羌的脸,事事都听那王石的,好像我们湟中羌是那王石的儿孙!”
“还有那个李老头,居然敢对我们部落指手画脚,早晚要杀了他!”
这些首领七嘴八舌,仿佛恨不得把王石等人大卸八块。
中年文士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心中冷笑连连,口里却连忙道:“不妥不妥。”
“为何不妥?”
有人问。
“诸位可还记得当初韩遂的死?”
这话一出口,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中年文士看来,这些湟中羌的首领都是草包,死鸭子嘴硬。口里叫嚣的凶,一点脑子都没有。
那王家村能动吗?
中年文士敢肯定,只要稍稍动了一下王家村,这一棒子草包一定会死的一个都不剩,还万分凄惨。而且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
这次来挑拨湟中羌,只是为了给那王石一个教训,可不是来找死的。虽然自己只是听说那王石很厉害,没有亲眼见过,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事,要么一次xìng做绝,做不绝的,就要留一条后路,保命才是第一位。
“诸位首领。”中年文士缓缓道:“大家伙儿的意愿,是赶走那王石,自己掌控北地郡,对不对?但王石又太凶残,所以必须掌握一个筹码,才能让他投鼠忌器,这样才能够达到目的。”
“王家村就是这个筹码。如果诸位屠了王家村,失了筹码,那王石发起疯来,恐怕”
各部族首领都恍然大悟。
“对对对,先生说的有道理。”
“请先生教教我等。”
诸人一齐恭维。
“第一要务,就是要保证王家村在掌握之中。第二,就是等待。等待王石回来,用王家村作威胁,逼走那王石。没有了王石,北地郡自然在你们的掌握中。”
“这样一来,诸位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嘛。”
中年文士说着,脸上露出微笑。
心中却道:“嘿嘿,目的是达到了,至于之后嘛,那王石如何报复,可不关我的事喽。”
李老心情很沉重。
他想不明白,湟中羌怎么这么简简单单就反叛了,到底谁从中挑拨?又是谁,有这种本事?
不过有王石在,李老并不担心湟中羌会猖狂到哪里去。但王家村说实话,李老心里没底。湟中羌的那些草包首领绝对不是首要敌人,那个在幕后挑拨的,才是最大的隐患。
但关键是,李老想不出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要做到什么程度,来自哪一方势力。
叹了口气,历来睿智的李老,也觉得一筹莫展。
“看来,只有等石头回来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