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得像个球,从胡同口一路小跑进到书房,运动过后的脸颊和嘴唇自然红润。瞧他那红如朱丹,微微扬起笑意的薄唇,入场即考完试之事虽然匪夷所思却不像是作伪。
对,正常来说,25道选择题的试卷不可能在5分钟能做完。
可是梨木不同。
梨木在前世就已经考过了四六级英语,报名后又研究了很多奥数资料,归纳出许多解题套路和解题方法,此番努力肯定不能说是不劳而获。他凭借自身所学就拥有了轻易拿下高一组竞赛的实力!和高一组冠军实力相当了。
并且梨木还意外获得了根“未来傻瓜式呆毛”。
系统出品的傻瓜呆毛,一瞬间就消耗掉了他闲置的90%的计算能力,效果极为惊人!外加今天赶得急。原本只是装作伪天才的梨木顿时突飞猛进,在考试中发挥出了120%的战斗力。
可惜在分数未出炉之前尚且不能说他做到了两头兼顾。与此同时也不能磨灭他从考场赶回来的心意……
(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刚见面时就应该称自己80岁后不打算再收徒了——)华岐山为了好友收徒的事情可谓是绞尽脑汁,此时再想搬出这个理由已为时已晚。此子从南华一路飞到běijīng,又是如此的心诚、意足,已经到了难以拒绝的地步。
“既然你执意拜师,那我就看看你画技如何,如果差到难以交起的地步那就另请高明吧。”华岐山用双指轻轻地点打着自己的太阳穴。
闻言,娄旭讪讪地望着好友。
#喂,老华你不会抢我徒弟吧,你别说话不算话啊!答应过的哦,你答应过的哦!
#安心,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我料他水墨画水平不会高到哪去,以我的眼光待会儿决然能挑出一堆刺来。
#说好了啊,别给我反悔啊。
#放心吧,谁稀罕你这徒弟啊。
显然,眉目传情可可不是梨木的专利,两个几十年的好友同样也能借眼神传话。梨木与二老交情不深,也没有木子那种般单方面的deeplove——水rǔ交融式的感情,无法插入两人的实现对话中,否则一定会立即改变拜师的策略。
师父提出师门考验就好比系统发出的任务,徒弟哪有拒绝的道理。
不一会儿,画桌便从杂物房里翻了出来,搬到稍微暖和一点的书房里。
这是一只红木画桌,0.5米宽,1米多长,80厘米高。桌腿粗硕雕花,外撇,桌脚向内侧收分。牙条边缘起阳线,其余地方不施雕琢,具有浓厚的明式风格。
娄老平时不怎么画水墨画,年前自己写chūn联时用过一次画案,随后就又把它塞到了杂物房内。非是国画专jīng的娄老头用此桌已经显得很专业了。
成年人在这种矮画桌前显得稍高些,通常都是抵着大腿弯腰作画。如此一来即使位立画桌一端,在一米多长的画桌范围内也能游刃有余的挥笔。此画桌对梨木来说则是刚好到月复部和胸口的位置,站在桌子长边的一边倒是不妨碍作画。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想偷工减料都不行。
除了专门的画桌。两人还在宾客中抓了两个壮丁,还忙前忙后的翻出宣纸、墨条、石砚、羊毛毡;各类毛笔也全部补齐到笔架上……
“华老师和娄老师这是要做什么啊?都快吃饭了。”
“对啊,你说这都快吃饭了还摆什么桌子,坏了肚子多不好。”
“师娘,他们这是?”
时值5点多,来拜访的关系较浅的宾客准备离开,熟识的客人则有权在四合院蹭一餐。见两老头逮了两个壮丁就忙活个不停,这会儿便在屋外好奇问到。
娄夫人从大厅瞧了瞧书房内,只见两个老画师侍立画案两边,被逮去做苦工的徒孙正被赶出房门,而小梨木正站在桌子中段准备接受试炼。
“唉,坏不坏肚子几十年来不都是这么废寝忘食的么。”对老头的生活习惯她最具发言权,“只不过今天…你看到那孩子了吗?就今天出门的那孩子。咱家老头想收他为徒,可他怎么也不答应,非要拜华先生为师,于是就闹了这一出。”
“哪一出?”
“我哪知道是哪一出,大概是华先生的入门考验吧。”娄夫人没去过问。
“娄老师想要收他他都不答应啊?!不过摆华老师也不错,这考的是什么……”
考什么?等绘画工具全部摆齐全后,华岐山对梨木说出了题目:
字画——冬梅
不过在画前还有一个小关。那就是分辨出自己所需要的用具,这对普通10岁的小孩来说算是个难题了,画前要按照内容选墨、选纸、选笔!当然,梨木不可能会被这种小题难倒,系统rì常训练和花出去的大笔材料费可不是白瞎的呢。
……画竹,适合用熟宣;画梅,也适合用熟宣,最好是用半生半熟的宣纸,点梅时才好令梅花绽开。
……松烟墨适合用于chūn节对联,但画水墨画果然还是要用油烟墨。本来就是为了作画而制成的彩墨则无需jīng挑细选,只需要拿出丹朱、粉sè稀释一下即可使用。
……砚,这里仅一只上品古砚,墨条一经摩擦便发出古sè古香的味道。
梨木今天豁出去了。为了拜师成功他不惜动用一枚启动金币,手上不动声sè的打开“一心一意”的技能,瞬间提高50%的绘画效率。
他手执一支大号硬毫的刹那,jīng气神合一,整个人气质徒然拔高。面前似乎只有一桌、一纸、一笔,眼睛shè出一道jīng光,气势明显暴涨。
“这、这是——”
“画之入境?!”
连远在书房门外的宾客都感受到了梨木执笔后的变化。
新年来拜访娄老的哪个不会一两手画技,就算不会画画也会有所涉猎,至少不会一窍不通。
入境,就是画师千锤百炼后得以进入的境界。就好似平时明明看起来不起眼的干瘦人物,不经意间穿上跑马装翻身上马竟能在瞬间展露出跑马冠军的气势一样,谁也不知道那个貌不惊人的矮小男竟会是顶级赛马高手。
男孩手执画笔就好似如鱼得水、如虎添翼般畅快。
片刻定立之后。
只见他提笔死死按入墨中饱蘸一顿,滴着墨水在生宣上侧锋逆行运笔。笔锋随梅枝的发展亦快速转换,提、按、顿挫——一枝梅枝一次蘸墨便一气呵成!
……如此豪爽的笔势,正是国画泼墨之法!
泼墨画枝。浓墨将干未干之际,梨木即刻将清水倒入墨中,用笔搅一搅,以淡墨修补。梅枝干立即呈现出虚实枯湿的变幻姿态,淡梅枝影就这样画成了。
再用石獾硬毫以中锋浓墨为芯,沾淡粉sè墨压出花朵和花骨朵,花朵正反背侧以点心的方式画出。点花心、剔花须、捻蕊头、触花蒂。
画仅一枝梅,梅仅一朵花,再点缀两三个花骨朵,画面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遇上华先生后梨木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言多必失。
作画,在华先生面前亦是画多必失!
冬梅仅一枝,画完收工。取一狼毫,下书:
挥毫落纸墨痕新。
一朵忽先发,一枝先破旧冬,几点梅花最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