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木子回来了吗?”
听闻自己啧啧赞叹的菜肴居然是木子所做,梨木露出一副好像快要被蛇吃掉的青蛙的表情,连鱼台稳坐的身子都忍不住踉跄了下。
梨木首先望向自己的保镖,伊莎有责任保护自己。
“……”然而她却完全处于静默状态,犹如老楼啃草般缓慢的拒绝嘴里的食物。眼皮下无神的半颗眼珠子大概是在说——
#不知道喔,软沙发很舒服,我睡着了,赶紧把我们家的沙发也换了吧?
也可能是在说——
#我敢保证她肯定没靠近你10米之内,而且也绝对在你的视线之外。
梨木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木子和伊莎的大眼瞪小眼的情景。
两者都jǐng惕着,以木子房间为中心虚构出10米半径,木子不敢越线,伊莎也提醒她不要越线…总之,伊莎很完美的完成了她平时的任务,没有让木子sāo扰到自己。至于其它的方面。只有吩咐后她才会去做,别指望她会做工作以外的事。
木子母亲显然也是知情者。或许是买菜回来时发现女儿已经回家;也有可能这位母亲根本就是个共犯,甚至连今天的会面都是一场骗局!
一念及此,梨木哪敢久留。
“我看天sè不早,我该回去复习了。”
对这宴宾的主人来说,这样的态度的确有些失礼。不过梨木脸上已然浮现着一种,不安和紧张交错的表情。
“别着急,木子知道你会想走,所以在做完菜后又跑了出去。”
木子母亲说出个惊人的事实,她知道女儿是何时出的门。
伊莎也点头肯定了她的话。
变态跟踪狂少女不在房中确实令梨木安心了些,
“话说回来,明天就要高考了,你和木子这样折腾没事吗,打算报哪个学校?”梅先生和妻子一样也没打算给梨木放行。
——目标是饭碗里所有的饭。
梨木决定到。吃完饭就赶紧走人,于是便不假思索地回答:
“北大,清华,复旦。”
“真是江山备有人才出啊,这三所学校可是中国排名前三的高等学府——有信心吗?”
“如你所见。”
敢在考试前一天还出门访客,如果不是对考试有十足把握,那就是完全放弃了这次高考。说起来梨木在八岁半那年就开始看高考的书了呢,虽说平rì里所花的时间不多,但对今年的考试还是颇有信心。
“……在三年前我已经开始抽时间专攻高考语文题目,语文是我最弱的一项,这件事刚我跟美纪阿姨谈过。”言下之意便是无须再谈。
“照你说来,木子现在仍往外跑也是有信心的表现?还是抱着本书在外面复习?”梅先生询问的言语中,表露出明显的讽刺感。
“如果她想和我读同一所学校的话,至少得考在我排名±5的位置上。因此——我觉得她是有准备的。”
“还真是想得简单啊,人才济济的大学……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考不上,至少你已经提前复习了三年,木子则整天在外游荡。”
“……”
梨木停下进食,面无表情的盯着木子父亲,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讽刺女儿。
——是因为她对待高考如同儿戏?
不对,不是的,他脸上并没有轻蔑意思……那种感情,好像是——嫉妒。对,对女儿的嫉妒。
仿佛天眷般的少女,简直让人觉得站在她身边会自惭形愧。每当考试、聊天、谈论创意时,都会忍不住羡慕她的领悟力,甚至偶尔还会有点嫉妒。
常年累月与她居住的学者父亲,因为女儿所拥有的、自己所缺失的才华而产生了嫉妒!!?
梨木一瞬间露出了恍悟、然后惊诧的表情,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木子的父亲。隔着一桌子的木子手制料理,梨木顿时惧意全无,想到了此次家访的第二件要事: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们。”
“是木子的事吧,说说看。”
梅先生谈不上高傲,种种表象还证明他很有专研jīng神。严格的行事风格并不遭梨木厌恶,但管教女儿的方式或许有些问题。
“我想请你们善待女儿。如果可以,请多约束一下她的行为。”
“嗯,知道了,这个问题简单。”
听到梨木有些不礼貌的请求,梅先生当即拍案说道:
“美纪,这个月考试过后赶紧把木子带回你娘家,不要让她再在这里打扰别人的生活。”
“是——”
“梅先生,不用那么严重吧?带回rì本吗?恕我直言,你这样做有失偏颇。请你平时多注意女儿的生活,你们把她送回rì本肯定会出事。”
rì本是世界自杀冠军,自杀率高居世界第一不落,每天平均自杀人数为85人,每年自杀者超过3万人,未定xìng的失踪者更是不计其数。
把jīng神状态不稳定的木子放到那边,其结果可想而知,可她父亲却冷淡地回说——
“我的女儿我当然清楚,绝对不会出事。”
“会,肯定会!梅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rì本那边的自杀率是世界之最,上年报告的数字就有3万1500人,今年小犬一郎执政可能会更糟。你女儿绝对会为rì本自杀人数添加一个零头!”
“要添早添了,你以为她为什么自杀那么多次不死?还不是因为算准了我们会在哪个时间回家,在哪个时间发现她?那是她掐着时间等我们回来救的!不救又不行,麻烦死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有这样为人父母的吗?”看着这不负责任的父亲,梨木非常急切地说到。
“你没养过这样的女儿你懂个屁。”梅先生的表情和语气夹杂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憎恶感,“你以为每年都在浴室里看到一大缸血水是什么感受?泡过女儿血水的浴缸是擦干净再用还是买个新的换掉?浴缸还好说,在浴室外自杀就更吓人了,好几次在地板堆出一大摊血,整块地面的地板都得换新的。
“割手背也罢了,最受不了的是割手腕,大动脉破裂就马上迸血——最糟糕的一次是在饭桌前,当着客人的面用刻刀割到手腕里,直接就喷了我们一脸。当时张嘴吃菜的人满嘴血腥味,吐的吐了一地,最后都不敢来我家了,其他熟人也不敢来……跟一个这样的女儿生活十年你试试看你受不受得了!?”
——不说生活,现在就有点受不了了。
虽然梨木没养过这样的天才的女儿,但不妨碍他设身处地的思考。
她,每年都自杀两次。
她,是个跟踪狂,劣迹斑斑的女孩。
她,给房门上锁,可能完全不跟家里交谈。
……木子可以随时豁出自己的xìng命,同样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夺取任他人生命,包括养育她并有可能在某些时刻一言不合的父母。但也正如梅先生所说,多次自杀未遂确实证明她内心深处在害怕死亡,问题在于她敢付出实际行动。
然而,她只是用一种超级不妙的方式为自己谋求利益。
她讨厌父母往家里带人,所以用极端却又简单易懂的血之法术,驱赶了现在、以及未来所有可能来家里sāo扰她宁静生活的人。
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外面的谈话,在她看来都是幼稚的无聊的愚蠢的。所以她需要为自己营造个孤独的环境——一个理想的国度。在自己的房间里。阅读伟人的作品,跨越时间的鸿沟,与他们进行思想上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