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准备后,秦起拨出巨资,在城外燕子山脚下,修建了规模宏大的宜州工艺馆,作为艾思的固定实验和授徒场所。
所谓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被良好的环境所吸引,也为秦起、小玉的盛情所打动,艾思决定停下云游的脚步,在宜州长期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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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替严铠的新任宜州副都统王铎,吸取了严铠失利的经验,只选派武功好、shè箭好的jīng兵,在夜间偷袭、sāo扰。
在不定期的夜袭中,清风寨方面,虽然只遭受了零星的人员损失,但土匪总人数不多,损耗不起,于是放弃了山下的几道防线,退守到山腰处的险要地带。
山腰处只有一条险峻小道,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这样,官军与清风寨,双方形成了胶着状态。
王铎将战场情况报告给都统黄火成,黄火成觉得练兵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基于剿匪的任务难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向知府大人请示后,撤回大部分官军,只留一小股军队,守住山腰处的险峻小道,继续对清风寨进行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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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寨大头领卫红叶,见大部分官军撤走,山寨暂时无虞,便决定下山走一趟。
一般的富豪被清风寨抢劫后,因为惧怕清风寨,是不敢报官的,现在吴薇和秦起居然敢报官,而且在官军进剿时,山寨还损失了不少弟兄。
这笔帐,清风寨是一定要算的。
此时山前还留有小股官军,卫红叶嘱咐二当家沙明月小心守寨,自己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弟兄,从后山绝壁,援绳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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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过去后,医馆掌柜鲁德忠也完全恢复了,由于医馆已经有了新的掌柜陈怀玉,鲁德忠转任了吴府的大管家。
秦起决定去最近的大城市潭州(湖南长沙)考察,为产业扩张做准备,在秦起看来,玻璃和水泥两大产业,要想得到大发展,仅仅在宜州经营,是远远不够的。
说起来,这还是秦起第一次离开宜州。
秦起考虑到,何宜良正忙着准备科举考试,本来没有计划带他去潭州,却不料李时政得知秦起的安排后,居然鼓励何宜良外出长长见识。
此次考察,秦起决定多带些骨干出行,除了何宜良、小玉、严铠、赵普、金安泰,还有酒楼掌柜江升,以及新近提拔的,酿酒工坊技师总长萧自诚。
作为重要的出资人,牛宏魁也相伴出行。
两天后,秦起等一行,来到了潭州城,此时的潭州,城池高阔、工商发达、人流如织。
大家很快分头行动起来:秦起、何宜良、赵普和金安泰,考察玻璃和水泥工坊建设有关事项;小玉在严铠陪同下,考察游乐园建设有关事项;江升和萧自诚,考察酒楼和酿酒工坊选址。
考察间隙,通过牛宏魁的关系,秦起还拜会了潭州城内的一些工商界名流。
自打认识李时政后,对于人脉的重要xìng,秦起的体会是越来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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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牛宏魁一脸兴奋地来找秦起。
“秦公子,我们的运气真好呀,你猜怎么着,我今晚约了天宝银号的东家沈皖年!”
“牛老爷说的,可是号称临安第一富豪的沈皖年?”
“正是此人!沈家旗下的天宝银号,遍布各大城市,资金实力最是雄厚,又与达官贵人们相互呼应,如果能和他合作,秦公子在其它城市的扩展计划,实施起来就易如反掌了!”
“沈皖年为何到了潭州?”
“沈皖年老家正是潭州,近rì回乡省亲,巧在我与这沈皖年是少年时的同窗,他倒还念旧情,答应与我一叙。
“你们同学叙旧,不适合邀我同行吧?”
“秦公子不必多虑,我已经将秦少爷的情况,告知了沈皖年,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他好像也很有些兴趣,与你结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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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山下,湘江之畔,揽胜楼的最高一层。
沈皖年与牛宏魁相对而坐,秦起陪坐在牛宏魁下首,沈皖年下首坐着的,是天宝银号的总柜张文琪。
“久闻沈先生大名,今rì有缘当面聆听教诲,晚生三生有幸呀!”秦起先开了口。
“秦公子虽然身处偏僻的宜州,但名声也已经传到了临安,所谓后生可谓,可喜可贺!”
略作客套之后,秦起直奔主题:
“天宝银号遍布全国,晚生也有意将生意扩展到各大州府,不知沈先生,是否有意与晚生联手合作?”
沈皖年眼中jīng光一闪,声音不急不徐:
“资金上相互帮忙,自然不是问题,如果是更深度的合作嘛,那就要看你的具体计划了。”
沈皖年的话有所保留,秦起觉得也很正常,毕竟大家初次见面,彼此都不熟。
秦起正自思量,天宝银号的总柜张文琪插话了:
“我听说,秦公子名下产业,以玻璃制造为支柱,不知能否告知在下,玻璃制造的毛利大致几何呢?”
“不瞒张总柜,售价十两银子的玻璃,成本不到一两银子。”
虽然极有城府,沈皖年和张文琪还是面露惊讶之sè。
秦起看了看张文琪,微笑着继续道:
“不知张总柜听说过没有,我还有一个支柱产业,就是水泥制造,毛利率更高。只是目前尚处在市场推广阶段,利润总额还不到玻璃制造的三分之一,但我对它的前景十分看好。”
瞅准机会,牛宏魁笑着补充道;“秦公子的生意中,还有个游乐园项目,也非常赚钱,所以说起来,可以算是三足鼎立。”
秦起见沈皖年和张文琪都微微坐直了身子,知道他们的心理有了新的变化。
此前,沈皖年肯见秦起,主要是给牛宏魁一个面子,也只准备随便聊聊而已,随着谈话的进展,沈皖年已经对秦起刮目相看了。
只见沈皖年眼内jīng光再现,随即话锋一转:
“秦公子,沈某觉得,做实业,除了项目本身资质要好,有市场、有潜力、有前途;主事者更需审时度势,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知秦公子是否认同?”
秦起听沈皖年的话题有些太宽泛,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秦起不是那种特别在乎面子的人,倒也不想刻意掩饰自己的不解,直接问道:
“沈老爷所说的这些问题,晚生以前倒没有仔细考虑过,还请指教一二!”
沈皖年见秦起没有一丝少年得志的骄矜之意,又诚恳请教,心中立刻生出些好感来。
沈皖年朝门口一扬手,进来一名随从,沈皖年吩咐他,去找一幅地图来。
秦起心中暗想:怎么谈生意变成谈地理了?
那随从倒很有办法,不多一会儿,一幅很大的地图被送了进来。
沈皖年站起身,在地图上,指着襄阳、樊城的位置:
“秦公子,如今宋元在襄阳一带交兵,襄阳被围困,已经四年多了,形势于宋十分不利。”
秦起头一次听别人说起襄阳的战事,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沈皖年的手,顺着汉水向南,指向鄂州:
“依沈某愚见,宋军很快会在襄阳溃败,那么元军乘胜顺汉水而下,鄂州一线,并无险阻,也无良将重兵,自然难以保全。”
听沈皖年说话这么直白大胆,牛宏魁和张文琪也是一惊。
沈皖年神sè如常,手继续向南移动,划过岳州和潭州:
“元军占了鄂州,定会向南攻取岳州,就连我们今天身处的潭州,要不了多久,只怕也难逃刀兵之祸了。”
秦起脸上的惊异之sè,被沈皖年看得真真切切。
“我沈某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秦公子,如果要在潭州、岳州和鄂州一带,进行产业扩张,目前并不是好时机!”
秦起真心佩服沈皖年的见识,不禁频频点头。
沈皖年此时将手往北一指,在汴梁、洛阳一带画了个圈,提高语调说:
“倒是这中原一带,百废待兴,商机无限,短期看,又不会有刀兵之患,我天宝银号有意前往发展,也建议秦公子考虑一下。”
秦起心中好生奇怪:汴梁、洛阳一带,现在元朝占领之下,沈皖年却准备去那儿发展,还劝自己将产业扩张到那儿,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秦起又想,如果朝廷从严追究起来,这可是通敌的罪名啊!
沈皖年自然知道秦起会有类似的疑问,脸上一丝得意悄然闪过,却没有再说下去,谈话到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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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秦起召集大家,讨论了刚才沈皖年所说的事情。
大家都默不作声,毕竟对天下大事,在座的都不熟悉。
良久,严铠打破沉寂,开口说道:
“襄阳被围的事,我以前倒是听上官们提起过,不过当时并没有太上心。也没有觉得,襄阳一失,我大宋就会全线溃退。”
严铠看了看秦起,试探着继续说道:
“这沈皖年确实见识非凡,但毕竟不是朝廷的人,或许分析有误,也不一定?”
严铠见秦起满脸疑惑,就出了个主意:
“现任湖北安抚副使兼岳州知府高世杰,是我以前的老上级,以他的地位和见识,应该更加了解当前的军事形势。秦少爷如果觉得有必要,我们可以北上岳州,当面向他讨教一下。”
秦起眼睛一亮,觉得严铠的想法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