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哥,中等身材,与云平差不多,比云啸高个半头。他带着云啸,云平两人,沿着忠义街一路行来,到了马府近前。
这马府,院墙高大,修建的四四方方,一面正在忠义街上,马府的正门就修建在这里。
金光闪闪的牌匾,威武的石头狮子,朱红的大门,锃明刷亮的鎏金门钉和鎏金吞口兽门环,不仅修有台阶能进人,大门旁还修有驰道,能进车马;
一面外是皇林镇上穿镇而过的柔苏河,这一面也有一座便门,不甚大,门外正对着柔苏河上的小石桥——孔雀桥。
另外两面则与别人家的府邸,住宅相邻,两家之间只有一条七尺宽的小巷,这两面又各有一个角门,是供平rì里家人出入的。
云啸目测这皇林镇上最好的豪宅之一——马府,占地恐怕有近两百亩,远远望去,雕梁画栋,亭台楼阁。
间植以高大的绿sè树木,在屋顶阁楼间露出许多的树冠,有清风扶柳的柳树,有一片亮银灰sè的高大的白杨,还有绿枝上白.花.花的成串的槐米的槐树。
这些树木有的已有数十年的树龄,一人合抱,有的粗细则还不到碗口粗,大大小小的树冠,给人一种荫凉舒服的感觉。
远远这一望,便是气象万千啊。
小沈哥领着云啸和云平来到马府的正门前,站住了。云啸一看,正门开着,三个家丁衣着打扮的马家家仆或坐,或蹲,或站着,正在吹牛打屁,对于来到跟前的小沈哥三人不闻不问。
云啸看这三人,那个半躺半坐在一把太师椅里的一个男子,三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显是经常锻炼,身体没有发福。
一身墨绿sè短打衣衫,衣襟前长后短,左衽开襟儿,用三个布扣子扣紧着。头上用黑sè头巾包头,箭袖护手,黑sè绑腿布裹得两条腿上的肌肉鼓鼓的,一双黑sè的狼狗皮硝制的短靴。
再看这人的面相,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粗眉毛,大嘴薄嘴唇,一对招风耳,挺直的鼻子下是一团黑sè的小绒胡。
另两个显然是这人的手下,也是短打衣襟,在这人面前,却是没有坐的地方,只能或蹲或站着。
小沈哥带着云啸,云平上了台阶,那门上的三人或伸腿,或甩胳膊,有意无意地把进门的路挡上了。
小沈哥压了压自己心中的怒火,一抱拳,对那个坐着的人道:“林护院,请让一让,我们要过去!”
这“林护院”正眼也不瞧小沈哥,倒是在云啸的身上看了几眼,撇撇嘴,两个铜铃般的眼睛只是看着天。
他的两个手下不乐意了,一个道:“吆,挺横啊,还‘让一让,我们要过去’我们俩难道就没有名姓吗?”
小沈哥也怒了,道:“钱通海,冯克治,不要太猖狂,有人撑腰,就了不起了吗?我来马府时,你们两个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蹲着呢!”
钱通海和冯克治两人,论身材都要比小沈哥强壮,两人都没把小沈哥放在眼里。
见小沈哥不服软,钱通海道:“你找揍是吧!”说着,撸了撸袖子,往手掌里吐口吐沫,再搓搓手,握握拳头,活动一下骨头,关节,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而冯克治则笑着站一边,没有急着出手,看来,在他心目中,只钱通海一个,就稳赢小沈哥。
小沈哥眼睛对着钱通海一瞪,对那被称为“林护院”的男子说道:“林护院,这两位是老爷请来给小姐诊治的先生,于情于理都应该走正门,如果不方便让我走正门的话,我可以走角门,但这两位先生必须要走正门。”
钱通海一边戏谑道:“什么先生,我看是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吧。”说着看了那布幡一眼,又道:“还他.妈.的什么‘铁口直断,悬壶济世’,吹牛皮吧!”
小沈哥气急,又看那位“林护院”不动声sè,便要与这钱通海撸胳膊动手。
云啸一拉小沈哥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走上两步,对钱通海道:“这位想必是钱通海吧。”
钱通海佯怒道:“大爷的名字也是你这江湖郎中叫的?”
云啸肃然道:“本人素来讲究以理服人,讲究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大家都是走江湖混饭吃的,千里行走,不就是图个财吗?今rì,咱们碰上了,我先敬你一尺,这个正门我不走了,就走角门吧,也不让兄弟你难做!”
钱通海一愣,不知该如何对答。
云啸转身对云平,小沈哥道:“咱们走角门。”小沈哥冲云啸一眨眼,对他自贬身份,替自己出头,表示感谢。
三人下了正门的青条石的台阶,从街市拐角处小巷里的角门进了马府。
身后,只有那坐着的“林护院”那双yīn沉的眸子一直盯着云啸等人的背影,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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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马府,由于是从角门进来的,所以触目可见的都是些诸如货仓,厨房,炭料场,下人居住的小院儿和餐厅等建筑。
这些建筑都是用灰砖所建,不甚高大,但胜在整洁,墙都用白灰涂成白sè,屋顶,墙上都是青sè的瓦片。
一路上,地上没见一片垃圾,倒是青砖的路两旁见缝插针地种植了许多低矮的灌木和花草,眼下正是争芳斗艳的时节。
这下人们居住,行走的区域,时不时能碰见几个家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见了小沈哥,都热情地打个招呼,然后再好奇地看一眼云啸,云平。
小沈哥带着云啸,云平穿过五六进跨院,穿过一个月亮门,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个足有几亩大小的小广场,是用青条石砌成的,非常平整。
广场四周围整齐的,等间距的摆着一盆盆的牡丹,红,白,紫,各sè的牡丹争奇斗艳。
一个年老的灰衣家人正在弯腰用喷壶给牡丹浇水,他又老又驼,可能耳朵也有问题,对于云啸三人的来到,不理不睬。
小沈哥走到他身边时,往他视野里扬了扬手,大声道:“黄伯!”,便不等他回应,就带着云啸,云平走过去了。
广场紧挨着的是一座石木结构的殿宇,高有三四丈,占地约有两亩。
殿宇挨着广场的一侧开一道正门,九扇黄杨的木门以及其上雕刻jīng美的琉璃窗棂,此刻这九扇门却是全都闭着。
殿宇上四面各有六个采光,通气的黄杨窗棂,也是闭合的。
这殿宇的正门上一块匾额,乌木的料子,雕刻着“守志堂”三个鎏金的隶书字样,笔如刀裁,画如斧剁,极有气势。
殿宇旁几棵高大,足有百年树龄的高大的罗汉松,一看就是后来花了巨资移植来的。
树下是巨大的树荫地和稀稀落落的晒进来的斑驳的阳光,几个天然的大石头被安放在树荫里;树上,“嘟啦,嘟啦”的蝉鸣,既单调又毫无生气。
而戴着“守志堂”匾额的殿宇下的正门旁,俏立着两名女婢,都是二八的芳龄。
身着葱绿sè的襦裙,青莲sè的左衽斜襟小衣,一排十个的红sè的小玛瑙扣子。乌黑的头发编成美人髻,上面簪着珠花,倒也普通,不是什么值钱的货sè。
两名女婢垂手俏立于“守志堂”的正门一旁,正在悄悄窃窃私语,见有人来了,便不再做声。
云啸等三人穿过石头广场,来到“守志堂”的门外。小沈哥冲两个女婢笑了笑,而两个女婢却是满脸严肃,小沈哥无奈地苦笑一下。
小沈哥这才道:“小花,小草,你们当值啊!”两女婢不约而同地一齐点头,然后看着小沈哥背后的云啸和云平。
小沈哥对她们介绍道:“这两位是忠伯贴榜招来的名医,给小姐看病的,现在天气酷热,不如安排他们在‘守志堂’里歇息等老爷回来再说,如何?”
小花,小草两女婢一齐摇头,轻声道:“不行啊!马管事让把‘守志堂’收拾好,今天有马管事从县里请来的名医给小姐诊治,老爷要在这里会客,不能放外人进去。”
“若是弄脏了桌椅,地板,可怎么办?”
“小沈哥你也知道,这‘守志堂’里的博古架上可是摆了不少老爷喜欢的小物件儿,什么金佛,玉蝉什么的,丢了哪个,我们姐妹俩都担当不起啊,所以,还望小沈哥见谅,我们不能让他们两个进去。”
云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豪门世家的府邸,一路上只觉眼花缭乱,目不暇给,一想到等会儿会见到大老爷,不由得非常紧张。
但听了小花,小草的话,却有些恼怒,便想分辨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憋红了脸,在哪儿站着。
小沈哥叹口气,道:“这可是忠伯请来的客人啊,连马管事也要给忠伯几分面子的。”
小花,小草脸sè黯然,只是垂首而立,不说话。
小沈哥看没办法,只得对云啸和云平道:“两位,真是不凑巧,老爷不在,要不然,我带你们找个地方歇一歇,等老爷回来再说,如何?”
云平小心翼翼地问:“小沈哥,忠伯不也姓马吗?不知这马管事是……”
小沈哥叹了口气,道:“你们随我来,我给你们说一说,本来是不该说得,但说一说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