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居仁堂”外院子里的情形,屋内的人,通过打开的窗户,也都看见了,反应不一。
马富气急败坏,想不到自己依仗的三个打手都在气势上被打压了下去,形势变得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了,这可怎么办呢?
马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钱通海会打不还手,但仍然对进屋的云啸,云平师徒竖起了大拇指,满脸的高兴的样子。
燕长空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看云啸的眼里不再有鄙夷不屑,多了几分尊重,看来这江湖郎中医道不行,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马致远的贴身丫鬟高英只顾焦急地立在病床旁,刚才只是很短时间的对峙,她并没有注意,现在她是自怨自艾,满月复心事。
云啸和端着药碗的云平走进“居仁堂”内马致远的卧室,云啸便要给马致远灌药。
马富连忙阻拦,说:“老爷如此金贵的身子,是能让你这江湖郎中随便什么药都往下灌的吗?”
云啸一摆手,冷声道:“我是揭了榜的,自然要为马老爷和马小姐治病的。”
马富依旧阻拦道:“万一你这药灌下去,万一老爷不行了,这责任算谁的?”
云啸“呵呵”一笑,傲然说:“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怎么样?”
但那马富铁了心似的,依旧阻拦说:“反正我不相信你”云啸冷声道:“那你相信谁?”马富不说话,云啸继续追问道:“这么多人,你总得有个相信的吧?说!你究竟相信谁?”
马富眼看若再不说话,这云涯子就要给马致远灌药了,急忙说:“我相信燕大夫。”他这也是无奈的说法,其实,马富连燕长空也不信任了。
因为燕长空早已背叛了他,但现在卧室内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不得已才拉上燕长空。
燕长空闻言,板着脸,肃然对云啸说:“不知阁下用的什么药?可曾将马老爷的病辨证清楚了吗?”
云啸也肃然正.sè道:“马员外的脉象迟沉散缓,再汇合舌苔,体温,眼睑,心跳等症状,应该是内热,”
“可能服食了大量的药xìng刚猛的药石,也就是矿石,导致小便不通,小便不通则内热更盛,如此循环往复,导致体内津液耗损,阳亢而yīn虚之症也。”
燕长空点点头,对云啸的辨证表示赞同;
他闻了闻药碗里药汁的味道,不由皱了皱眉头;虽然他闻出药汁里有生姜,但他并没有直说,也不好问别人的方子,因为在这个时代,大夫与大夫之间的提防的心理还是很重的,也许一个良方便能让一个大夫一夜成名。
只是提调一下道:“这马老爷得的便是热症,不知阁下的药如何治这热症?”要知道,燕长空于医道一术也是很自傲的,但他刚才诊了脉后,却不开方子,实在是马致远的内容不好除!
直接用寒凉之药,劲儿小了,灭不了马致远体内的实火,寒凉药劲儿大了,恐怕以马致远现在的糟糕身子,会福寿不住的,立刻就有生命之虞。
云啸一笑,道:“此方说来简单,以附子,生姜,肉桂三味药,佐以一味药引而成。”燕长空见云啸毫不吝啬地说出方子的用药,心内一阵激动,面sè却沉稳说:“不知这三味药又如何辨证呢?”
云啸轻轻说道:“以辛温发散的生姜沟通体内的实热与体表营卫的阳气,而不以寒凉药直接灭火,取营卫通,则内热散也。”
“以附子来回阳救逆,以解马员外目前心阳虚弱的症状,附子微有小毒,又可有以毒攻毒之效,刚好解药石之毒。”
“以肉桂来大补气血,强壮马员外的元气,元气足,则身体健,体健则百病自消也。”
以上用药,纯粹虚构,莫要模仿,本书概不负责,敬知
燕长空击节赞叹,说:“妙!此用药快已达天人合一的境界,燕某实在是不如啊!”说到这里,燕长空有些激动,便没了那么多忌讳,问:“不知那味药引是?”
云啸索xìng和盘托出,不再遮遮掩掩,道:“那味药引就是从白毛魔蟒内丹上锉下的粉末,其实这才是关键。”
“白毛魔蟒?”燕长空摇摇头,没听说过,什么是内丹,他也不明白,虽然他行医二十多年,但作为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能懂这仙家的事情。
《中土博物志》上对蟒蛇类灵兽的内丹,在异兽类虫篇里有如下记载“蛇等长虫如久历天地rì月jīng华的淬炼,于蛇虫头内会产生一枚丹丸,学名‘内丹’,乃是蛇虫类的jīng华之所在。”
“‘内丹’不仅可以助道人境以上修仙之人打坐,吐纳运化灵气,还可以治疗凡人境的修武者内伤。”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内丹’更是功同造化,可以补阳气,温经络,扶正祛邪,专治顽疾。”
不过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哉了。见燕长空听不懂,云啸便也没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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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燕长空这里没有异议,云啸将药碗递给女婢高英,告诉他如何喂药;
又让马忠把昏迷中的马致远的头稍稍偏向一边,以防止药汤倒灌进肺里;
再让云平将马致远的嘴稍稍掰开一些,然后让高英用一柄汤勺,舀一勺,压住马致远的舌头,一点点往下灌药。
此给昏迷病人喂汤药的方法纯粹虚构,不可模仿,本书概不负责,敬告
一大碗药汁,用了半个时辰才喂完,高英用手帕给马致远擦擦嘴上的药汁,垂首站立在床边,她早已把自己当成了马致远的夫人了,在她眼里,只不过是没有名分罢了。
马忠,马富,燕长空都围在床边,等待马致远的苏醒,各怀心月复事。
马忠想:“老爷一定要醒,马家离了老爷就会一团糟糕,老爷不成了,小姐怎么办?自己决不能给马富等人可趁之机。”
马富想:“看来当下,对自己最有利的还是马致远的苏醒,他若不醒,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房契,地契,银票,账本等物事,但最好是回光返照,把马府的财产留给自己,就死掉了。”
燕长空则满怀希望的观察马致远的病情变化,不时地诊诊脉,眉头忽而皱起,忽而又舒坦,心随病走,对于云啸的这个方子很感兴趣。
其实,早些时候,马富在请他给马家小姐看病时,便对自己下包票,只要在马致远病发时再给他开一记猛烈些的虎狼之药,就可以拿到千两白银。
等燕长空见识过马致远后,便知这马致远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极点,恐怕不用虎狼之药,再过个三五rì,便要一命呜呼。
他便知道马富的心不善,不过嘛,自己只管开药挣钱,管他马致远怎么样,他的生死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而挣银子才是硬道理。
但后来见过云啸,与云啸的一阵交谈,他便改变了注意,因为自己对云啸也是有求的。
于是,他就来了个中间派,两边都不沾,但其实却是偏向马忠,云啸一边的,因为他对云啸是有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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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各怀心月复事,等在马致远的病榻旁,只有云啸拉着云平,安心地坐在窗前的软榻上喝茶,吃点心。
过了有一顿饭的功夫,只听病榻上的马致远的喉中一阵“呼噜噜”的喘气声,马致远那如破烂风箱的“嘶嘶”的声音便微弱地传了出来。
“秀姑,你怎么样了?可疼死为父了。”高英垂泪道:“老爷,我是高英啊,你看看我呀。”马富蓦地跪倒,拉着马致远的手臂直晃,放声嚎哭道:“老爷呀,你可醒了,吓死奴才了,老爷,你看看我,我是马富啊!”
马忠也垂泪说:“老爷,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小姐的病还得有赖你啊!”
这马致远其实现在是有些迷糊的,但只是对“马秀姑”,“小姐”几个词敏感,不由得老泪纵横,颤声哭道:“女儿啊,你知不知道,你的病快把为父的心都cāo碎了,如今,为父也只能随你而去了。”
燕长空对云啸招招手,对他示意快过来,等云啸过来了,燕长空禁不住喜悦道:“云先生,你的药果然灵验了,只是不知这是不是回光返照?”
马富一听回光返照,便急了,连哭带嚎道:“老爷,你可不能抛下我呀,你走了,马家偌大的家业怎么办呢?该由谁继承呢?小姐眼看也不行了。”
马致远也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了,凄然道:“马家的家业就交给……”马富耳朵都竖起来了,忙道:“我呀,老爷,我马富对您是最忠心的。”
马致远还待要交代后事,这时,云啸朗声对马致远说:“马员外,你不会死,小姐也死不了,这不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