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客栈,结算了住店费用,又问明了去“秀田镇”的路,边牵了马,出了客栈,顺着人流往城外走,街上人太多,骑马实在不方便。
出了城,便翻身上马,纵马向东,这匹高头大马适才饱饮井水,又吃了豆饼,因而四蹄生风,不需如何驾驭,便向着东方奔驰而去。
客栈的人说的好,从平南县城到“秀田镇”足有四百里路程,为了怕跑偏了,一路上又逮遇见的路人,打问了两,三回,马儿快速地奔跑,直跑了一个半时辰,才到了“秀田镇”。
“秀田镇”是个不大的小镇,建在山坡上,镇上只有一条蜿蜿蜒蜒的石板小街,从镇南口一直倾斜着向上,一直到镇北口。两旁是一层的商铺和民居,少见二层的建筑。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街市上倒是卖什么的都有,只是街上的人不太多。
从平南县来的时候,天气还是好好的,等到了“秀田镇”,天上开始下起蒙蒙小雨。倾斜的石板街上骑马不方便,于是云啸便下马而行,找了间饭馆,坐下,要了些吃喝,顺便塞给掌柜的一块一两重的碎银子,嘱咐他找个熟悉当地地形的向导来,那掌柜的喜滋滋地吩咐一个店小二出去了。
少顷,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被店小儿领了进来饭馆,掌柜的赶忙上前,对云啸道:“这位公子,这是我们镇上的‘活地图’,杨三儿,以前专门在山里采药为生,后来摔伤了腿,便靠在镇上干些零活勉强维持家用,他家还有一个老娘,老婆跟人跑了,给他留下三个娃,您要看能照顾一下他,您就行行好,发发善心吧。”
云啸注意到这个杨三果然是一瘸一拐的,便示意掌柜的忙去吧,只留下杨三一个。那杨三眼睛盯着桌上的菜饭,喉头艰难地滑动着。
云啸暗暗叹息一声,世上的可怜人真是太多了,于是便道:“杨三哥。”杨三忙道:“不敢,公子,还是叫我杨三吧。”云啸也不矫情,道:“杨三,坐下吧。”那杨三坐在凳子上,有些拘束。
云啸道:“杨三,那就先吃饭吧。”杨三一脸窘迫,道:“公子,这如何使得,我一个卑微下人,如何能与公子同桌吃饭?”云啸让店小儿又上了副碗筷,把一盘“辣爆鸡丁”几乎全都拨在了杨三的碗里,再放上两个白馍。
杨三的眼里有雾气,突然一把端起碗筷,就走到饭馆门口,背对着云霄,蹲在门槛处西里呼噜地吃起来,他看来是真饿了,两个大白馍,一大碗肉菜,三下两下就吃了个碗底儿朝天。
云啸也不吃了,叫店小二过来结账,杨三眼见桌上还有半盘“凉拌茄子”,一盘“红烧牛肉”还几乎未动过。脸上现出犹豫的表情,云啸对店小儿说:“这两盘菜打包,另外再包一只烧鸡。”
杨三以为云啸是准备路上吃的,脸上不由现出失望的表情,等结完帐,店小二把三个油纸包放进一个黄麻编的小袋子里,递给云啸,云啸不接,示意给杨三。杨三愕然地接过黄麻袋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云啸。
云啸道:“杨三哥,先回家吧。”杨三道:“回家?”云啸道:“这回,咱们要进山,估计时辰不短,先把吃喝送回去,免得老母和孩子挨饿。”顿时,杨三的双眼红了,像是要落泪,但被他强自忍住。
杨三道:“公子,啥都别说了,别说是进山了,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杨三也敢去。”云啸拍拍杨三的肩头,道:“快去快回。”
等杨三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街角,云啸把马匹寄存在这家饭馆,有塞给掌柜一把铜子儿,那掌柜的笑逐颜开地连连答应,叫小二把马牵到后院的马厩里,别让雨给淋着。
云啸在饭馆外面的遮雨蓬底下等待杨三,掌柜的让店小二给搬过个凳子,云啸便坐在凳子上,看着雨中的“秀田镇”。
﹡﹡﹡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细雨中跑过来个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正是杨三。他一溜小跑,到了云啸跟前,把手里拿的一个斗笠,一件蓑衣递给云啸,说:“公子,雨天进山,戴上斗笠蓑衣吧,免得被雨淋了,着凉生病。”
云啸点点头,接过斗笠蓑衣,穿戴上,对杨三道:“杨三哥,山里是否有个地缝天坑?”杨三一惊,道:“公子,你要去地缝天坑?那里可是去不得呀?”
云啸道:“为什么不能去?”
杨三道:“哪里太危险了,这地缝天坑深不见底,里面还寄居有猛兽,虽然传说里面有宝贝,但凡是想去捡宝贝的,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我……我的腿,就是因为贪心那地缝里的宝贝而摔坏的,我这还算幸运,捡了条命回来,那些人则被地缝里的猛兽吃的骨头都没剩下。”
云啸点点头,道:“我是来游玩的,咱们不进去,就在附近看看就可,你不会儿连去的胆量都没有吧?”
杨三老脸一红,道:“在周围看看,当然没事了,行,我就带公子去看看。”于是,杨三带路,俩人顺着小街往北走,越往别,小石板街越发的陡,等走到小街的北头,也就是“秀田镇”的北口时,一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近处是小山坡,远处便是连绵的群山。
“这是‘北斗山’,山势连绵,方圆数百里,山中虎豹豺狼无数,当然上好的地道药材也不少,以前我腿脚好的时候,仅靠采药一项就能养活全家老小,还不算顺手采些山货,什么蘑菇,木耳,干果什么的。”
“零星地还能做套,逮几只野鸡,打打牙祭。”
“公子,别看我这条腿废了,可寻常豺狼还不放在眼里,你看!”说着,杨三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地柴刀,道:“有我杨三在,自然护得公子的周全。”
云啸点点头,说:“那我就全依仗杨三哥了。”杨三老脸一红,道:“当然,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寻常豺狼一只,两只的还能对付,若是再多了,恐怕就……”说到这里,杨三有些尴尬。
云啸道:“咱们不逞凶放狂,实在不行,便且战且退呗,杨兄弟你看!”说着,云啸变戏法似的从腰后的蓑衣里面也抽出一把柴刀来,到:“咱们是两把柴刀,还怕它什么虎豹豺狼?”
这柴刀是云啸在平南县城的街市上买的,放在储物戒里,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杨三一看,心直口快道:“先开始,我还以为公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现在就放心了。”
云啸和杨三对视一笑。
此时,边说边走,俩人已经进了山,山里全是高大的树木,树与树之间都有几十步的距离,而人头上则是数丈高的庞大树冠,荫翳蔽rì。脚下是直没膝盖的绿sè草丛,时不时可以看见白sè的无毒蘑菇和五颜六sè的剧毒蘑菇,而树干上黑sè的木耳仿佛一排排黑sè的舌头,到处可见。
云啸,杨三俩人,撇了两根树枝,不断扫打着脚前面的草丛,还别说,还真惊走几条毒蛇。
一阵风从俩人的身后吹过,不远处响起了狼嚎的声音,杨三道:“公子小心,咱们现在是上风头,下风头有狼。”但见云啸毫不在意的样子,杨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自己刚刚还吹过牛呢。
草丛深处,蓦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杨三右手执刀,向响声来处望去,只见森林里窜过来两只狼,不对,不是狼,而是豺狗。
两只豺狗许是饿坏了,面对着两个比它们高大的持刀的人类,竟然不躲不藏,反而“嘻嘻呼呼”地伸出紫红sè的长舌头,露出满嘴的锋利牙齿,围着云啸和杨三打转。
杨三高声道:“公子,别怕,这只是普通的豺狗,不厉害,公子看我的吧。”
两只豺狗对杨三,云啸手里的柴刀还是很忌惮的,但饥饿让它们不顾一切了,两只豺狗不断围着二人打转,意图转到云啸,杨三的背后,再下手。
于是,杨三不得不也得拖着条拐腿,在原地打转,他见云啸一动不动的样子,以为云啸被吓呆了,焦急地说:“公子,不要把后背让给豺狗,危险!”
云啸假装很紧张,道:“嗯!”一转身,面对一只豺狗,但把后背让给了另一只豺狗。杨三一见,大为惊慌,刚要说什么,那只豺狗已经迫不及待地扑向云啸,一口就咬向云啸的小腿。
杨三大吼一声,扑上来,一刀砍向这只豺狗。这两只豺狗似乎知道两个人里谁威胁最大,扑向云啸的豺狗只是虚扑,杨三的刀砍来,那只豺狗立刻身子一缩,躲过了这一刀。
而杨三因为用力过大,柴刀砍进了地里,深达数寸,一时拔不出来。这只豺狗再一扑,咬向杨三的手腕,危机关头,杨三果断的弃刀,一拳打向扑上来的豺狗。而与此同时,另一只豺狗也扑向了杨三的身后,张口就咬。
这要是被咬中了,恐怕杨三的两条腿就都废了。但杨三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挥拳狠狠打向迎面扑来的这只豺狗。心里暗想:“就算打中了,也奈何不了这只豺狗,因为豺狗和狼相似,也是铜头铁尾麻杆腰,反倒是自己的手可能就葬送掉了。”
然后,与想象中那拳头击中铜头的闷响声不同的是,杨三感觉自己的拳头似乎是打到了一块豆腐里,“噗”的一声,惊愕的杨三看到,自己的一拳竟然把豺狗的铜头给打爆了,豺狗的头仿佛是个烂西瓜,红的,白sè,血液,血浆到处飞溅。
豺狗的头上露出很瘆人的一个大窟窿。杨三正在愣神,突然身后传来云啸的焦急的声音“杨哥,快来帮忙!”杨三猛回头,只见云啸的那把柴刀不知如何竟然砍进了从后背扑向自己的豺狗的嘴里。
一人一狗,正在争夺那把柴刀,豺狗紧咬住柴刀不放,云啸双手揪住柴刀柄。杨三也不知自己刚才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当下不敢怠慢,从地里拔出柴刀,冲向豺狗,手起刀落,豺狗的麻杆腰便被砍断了,豺狗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到兀自在盯着自己的拳头发愣的杨三,云啸暗自偷乐,自己刚才给杨三的拳头加持了一个“铁手护盾”,这“铁手护盾”连耶律贤那样的先天宗师级的武林高手的宝剑也能硬抓,打豺狗真就像打西瓜,打豆腐一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