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来屋”是一家小客栈,是由一家私宅改造而成,前院是柜台,后面是两排平房,青砖绿瓦的,栽种有一棵棵的女敕绿垂柳,这里只提供住宿,不提供饮食,且房价较之“红泥城”里的其他客栈要贵上一成,所以来住宿的人并不多,当然也有人来,是因为这里的清静幽雅。
云啸坐在一株老柳树下的石桌旁,正在喝水,这“好来屋”不提供酒水,饮食,而云啸又要等人,但又需要僻静不引人注意,他已经吩咐店家了,所有找宋天星的都带来他这里。
所以,云啸这回出来,带的十几斤干粮就派上了用场,一连嚼了两天干粮,离期限还有三天,就在云啸都以为那四人肯定是拿银子跑路了时,店小二引着两个人过来了。
店小二笑道:“客官,这二位找您。”云啸塞给他一块碎银子,约莫有七八钱,那店小二便谢天谢地地下去了。
云啸一看这两人,一个正是侯四,而另一人则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短衣襟小打扮,头戴软布小帽,活像个小商贩,一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衣襟前,而且他从头到脚都收拾地干干净净,连手上的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
云啸对侯四道:“不知这位英雄如何称呼?”未待侯四说话,那中年男人道:“侯应天。”云啸问道:“可有什么本事?”侯四连忙说:“这是我本家,燕国西北绿林道上赫赫有名的‘毒王’。”
云啸道:“‘毒王’可否稍稍显露一下本领?”那老实巴交的侯应天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云啸放在桌上的竹筒,喝了一口水,然后交给侯四,道:“喝一口!”侯四脸sè一变,刚要推辞,那侯应天猛的出手,一个“锁拿”,便制服了侯四,以手指轻戳侯四的咽喉,那侯四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口,侯应天边把竹筒里的水给侯四灌了一口。
然后,才松开侯四,此时便见那侯四脸sè发青,嘴唇发黑,眼睛红的像要滴出血来,踉跄几步,想抓住什么,却是空伸个手乱抓,旋即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云啸道:“‘毒王’好本领。”
随即,云啸起身,模了模侯四的脉门,又翻看几下瞳孔,再探鼻息,再模身体,除了身体尚未变硬外,其他的体征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由得有些遗憾地看着侯四。
这时,那侯应天取出一根银针,在侯四的“人中穴”上轻轻一扎,手一翻,一颗碧绿的绿豆大小的丹丸便滑入了侯四微张的口中,入口即化,侯应天又用银针在侯四身上的几处大穴处取穴用针。
做完这些,侯应天就站起来不说话了,云啸亦是沉默,良久,只听侯四的肚子里“咕噜噜”地响,然后,就见侯四翻身坐起,“哇”地吐出一口腥臭的黑水,揉着自己的胸口,连说:“我的吗呀!”
侯应天一脚踢在侯四的腿上,道:“小四,别磨叽了,快起来。”侯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对云啸道:“宋哥,我这任务完成的不错吧,那佣金……”
云啸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银票,道:“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又吃了苦头,便多给你五十两,这是一百两的银票,‘大通宝’的。”
侯四接过银票,使劲儿揉揉眼睛,仔细看清楚了,松了口气,道:“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云啸点头,转身对侯应天道:“‘毒王’的下毒,解毒术名不虚传,看来拳脚功夫也不赖,这是一百两银票,‘毒王’拿去,先在这‘红泥城’里快活快活,三rì后午时,咱们在这‘好来屋’再相见!”
这百两的银票够城市里的殷实小户人家两年的用度了。
侯应天接过银票,揣好了,便和侯四走了。
等他们俩走后,云啸便拿起那竹筒,想也不想,扔了,叫来店小二,给了他一钱的碎银子,让他给自己再买个装水的竹筒,这竹筒世面儿上也就卖个十几个铜子儿,这剩下的都是赏钱,那店小二乐得屁颠屁颠的,一溜小跑,买竹筒去了。
这“好来屋”不提供酒水,但客栈内有一口井,取用井水很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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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sè渐渐黑了,云啸坐等了一天,除了侯应天外,便再无人来。正当他准备洗洗睡了,那店小二又跑来了,这店小二在这云啸的身上着实发了两笔小财,对云啸是恭敬的不得了。
云啸道:“小二哥,可是有人找我?”那店小二道:“客官,有两个人在前院找你,我看不像好人,你可要小心了!”
云啸一扬手,一块碎银子飞向店小二,那店小二身手敏捷,劈手抓了,一掂量,足有五钱,便飞也似的跑到前院给客人引路去了。
很快,两个汉子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找到云啸,那小二给云啸使个眼sè,便退下去了。
云啸一看这二人,身高都在八尺左右,长相很相似,一身的破烂甲胄,虎背熊腰的,头发赶着卷儿,一对大脚丫,光脚穿着草鞋,每人背后一个大皮囊。
一看,都不认识,便道:“二位,可是要找我吗?”其中一汉子瓮声瓮气地道:“你便是那开出万两悬赏的宋天星?”
云啸点头,道:“是啊,正是在下。”另一汉子“哈哈”大笑,道:“找的便是你,实话说了吧,那刁三遇上我们哥俩,把他给劫了,他什么都说了,一万两是吧,赶快拿出来,否则,爷爷要你好看!”
得,又遇上俩愣头青,云啸道:“银子好拿,但不知可有本领?小心银子没拿到,先断送了自己的xìng命!”
俩汉子哈哈大笑,手往后伸,却是从皮囊里抽出两根四尺长,粗如儿臂的铁棍,猛地砸向云啸,云啸就坐在那里纹丝未动,但他跟前的石桌“轰隆,夸嚓”被两铁棍砸成了数块,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后院里的住店的客人,大家纷纷恻目,前院也有人在探头探脑。
俩汉子凸出的牛眼一瞪,一扫视,那些人都赶忙低头,装作看不见。前院,探头探脑的店小二,离着老远喊:“客官,可要报官?”
那俩汉子道:“报你爷爷的官,小心爷不高兴,拆了你的店!”云啸朗声道:“小二哥,多谢了,这二人是我久未谋面的兄弟,谈话之间,情绪有些波动,不用报官,砸坏的石桌,我照价赔偿。”
那俩汉子狐疑道:“我们是兄弟嘛?”云啸道:“我们当然不是兄弟,不过嘛,打过交道以后,就是兄弟了。”说着,云啸伸出手,道:“俩位看样子对自己的力气很自信,那咱们就扳手腕比试一下,若我输了,一万两银票,你们拿走,若你们输了呢?”
一个汉子摇头道:“这绝无可能,我若输给你,我便立即自杀!”云啸摇摇头,道:“谁先上?”一个汉子道:“哥,让我来,看我不掰残这‘童子鸡’。”那个当哥的点点头,在一边观看。
这汉子的硕大手掌和云啸的巴掌握在了一起,云啸问:“不知兄台姓甚名谁,仙乡何处啊?”这汉子道:“杨满月是也,旁边的是杂家的哥哥杨满rì,都是四海为家的。”云啸点点头,不说话了,杨满月用了三成的力气,本以为这瘦弱的少年会立刻叫痛放弃,但自己的力气仿佛泥牛入海,无声无息了。
他一惊,随即把力气加到五成,依然如故,杨满rì在一边,只见俩人的胳膊纹丝未动,不知弟弟搞得什么名堂,在一边嚷嚷:“老二,快加力,你若连他都赢不了,还不如一头碰死,让我来,等我拿了那万两银子,你可莫要来抢啊!”
这时,就见杨满月已经是脸涨得通红,一只大手也是青筋凸显,整个胳膊都在微微颤动,呼吸也粗重起来。而云啸则还是跟方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杨满rì这才发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刚要言说,却见云啸胳膊往下一压,那杨满月的胳膊便被压倒了。
杨满月的脸羞得像块大红布,满眼的羞愧,讷讷道:“怎么会这样?”云啸道:“扳手腕前说的什么,可还记得?当然,说话不算,也可以,那就学声小狗叫吧。”
杨满月愣怔了一下,道:“罢了,活了三十多年,咱双鹤岭横行数载,却不想yīn.沟里翻船,我死得不明白啊!”说着,一扬手中铁棍,便要自杀。
杨满rì待要阻止,却是不及,这时,只见云啸的一只手却闪电般地握在了杨满月的胳膊上,那杨满月无法发力,趁这功夫,杨满rì也抱住了杨满月的胳膊,道:“老二,这是干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学狗叫嘛,哥替你来!”
云啸朗声道:“二位,刚才都是和你们开玩笑呢,二位都是豪杰,俗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我很欣赏你们,要不这样,你们也加入我这一次行动,如何?”
杨满rì瓮声瓮气地道:“我们算是欠你的一次,替你办回事,算是还你的人情吧!”云啸掏出两张银票,递给杨满rì,杨满月一人一张,道:“二位先在这‘红泥城’里逍遥几rì,三rì后午时,咱们还在此地相会,如何?”
杨满rì扫了一眼银票,失声道:“一百两!‘大通宝’的!”杨满月也惊讶道:“宋兄弟,这如何使得?”云啸摆摆手,道:“我这次要办的事有生命危险,二位便不要侨情了,快收下吧。”
杨满rì,杨满月点点头,将银票揣入怀中,却见云啸拿出一张银票,瞬间看见上面有伍十两整的字样,然后就见云啸打着火折子,这张银票被火焰吞没。
云啸喃喃道:“刁三,一路走好。”
杨满rì,杨满月拱手道:“那宋兄弟,三rì后此地见!”云啸点点头,二人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