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痕雨与楚心权两人混入军中,已有好几个时辰了,西元城鼓声已然两次轰鸣,熊倩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自然担心起他们二人来。
站在碧落湖边,看着湖面上泛着涟漪的月光,她的心顿时动摇了起来。我当真要帮着北元灭了爹和皇叔辛苦半生,几经生死方才经营起来的江山吗?可若是让我答应嫁给表哥,我也决然办不到。想到此处,她顿时闭上了眼,赶忙止住脑海中不断闪烁的画面,既然决定了要这般做,便不容我再有丝毫的反悔。等到这件事一了,我便和吴痕雨带着爹与二叔退居山林,从此做一户普通的山野农家,再也不管人间的任何事情。
“哎!”。深深的叹了口气,早前她便与吴痕雨约定好了,若是三更时分不见他们回来,便说明他与楚心权已然成功的混入了军中,那么自己便要往西元城通知西战神,好制定计划。
黄色的令牌一现,便见四名南邻护卫出现在她左右。“我们去西元城!”。熊倩轻声道。
“是!”。四名南邻护卫当即答道。下一刻,便驮着她飞速往西元城而来。
四更将至,上官天云与众兄弟已早早的换上夜行衣,只待四更一到便要翻下城楼,夜探敌营。
城楼上,几只火把只模糊的照亮了上官天云从容的微笑,此去凶险,在他看来倒仿佛是在游山玩水一般,即便是尘尽也无法明白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自信!
“天云,此去敌营必然凶险,要不我派一路兵出城接应你吧!”。文东岳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禁担心道。
上官天云淡然一笑道:“我们五人便已足够了,您只需在城中,静等三日。第三日四更一到便开城退敌,西元城之危必解!”。
“好!”。文东岳顿时激动道:“拿酒来!”。一名士卒随即捧出一坛佳酿,文东岳即刻与众人痛饮一杯,为其践行。
就在痛饮之际,忽见几道白影自远处急速往西元城而来。尘尽顿时一惊,众人回过神时,却见早有五道人影停在了城楼下。
“你是何人?”。文东岳当即问道。
来人自然便是从碧落湖赶来的熊倩与四名南邻护卫,路上她经过诸多犹豫,但当其身处城楼之下时,便已然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即便此举,自己只徒永世骂名,她也决不后悔。
“吴痕雨的妻子,熊倩!”。熊倩抬起头,对着楼上的文东岳大声道。
听罢,众人顿时大惊。“快开城门!”。上官天云当即道。“天云”。厅布有所担心忙要阻止,却见他摇了摇头道:“放心,她没有恶意,否则便不会只身前来了。”。
“嗡”。一声厚重的声音响起,城门缓缓让出一条只容一人进入的缝隙。熊倩看了身边四名南邻护卫一眼,四人当即会意的点了点头,便自行散去。
熊倩进了城,文东岳与上官天云等众人早已等候在此。熊倩缓步走到文东岳身边,便微微行了一礼道:“见过文将军。”。
“哼!”。文东岳一声轻哼,显得有几分不悦之色。不知他是在为熊倩的身份而心有芥蒂,还是为她刚才说出了她和吴痕雨之间的关系而有所不满。熊倩也不在意,淡淡一笑。此时便听一旁的上官天云道:“雨在什么地方?”。
熊倩道:“现下他已经身在西吴的敌营之中,我与他约好,等他成功混入其中之后,便由我来此通风报信,希望文将军拟定计划。”。
“那权呢?”。上官天云赶忙追问道。
熊倩道:“她在敌营之中,如今她的神智已然恢复,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嗜血杀人了。”。
“如此甚好,真,我们即刻出发。”。上官天云看着张真当即道。
张真、孟晴、厅布、李柱四人皆点了点头。此刻却听文东岳阻止道:“慢着!你的话要如何取信?”。
熊倩随即自怀中取出一对白玉戒指,这戒指正是吴痕雨所佩戴的,文东岳与众人自然一眼便识得,她的话想来也是可信的。
“好,我姑且信你一次,若是你胆敢串通西吴对我北元不利,更害了我那侄儿,我文东岳定要你生不如死!”。
熊倩淡淡一笑道:“将军大可放心,我虽是西吴的公主,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我,身上虽然流躺着西吴的血,可心里却有着一统天下之志。至于天下一统之后是谁来做皇帝,对我而言,根本无关要紧。”。
其实文东岳并非不相信熊倩,只是他很难接受,吴痕雨已娶人为妻。自己的女儿纵使再不济,也决不能做人家的小妾,屈辱一生。
“哎!”。深深的叹了口气,文东岳缓缓的转过身对着尘尽道:“夫人,为夫有些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去打点吧。”。
尘尽自然明白他,当即点了点头,同时苦涩的笑了笑。其实她早就知道在吴痕雨的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所以她方才百般阻止他与文玉之间的亲事。可文东岳却不这般想,他一心希望吴痕雨来继承自己的衣钵,成就万年功绩,如今事与愿违,也难怪他如此伤心了。
上官天云与张真等五人自然也看出了一些,便也都不说话。
“当”。四更锣音响起,上官天云当即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听罢,张真等四人皆点了点头,便随着上官天云偷偷的翻下了城楼,直往西吴营帐奔去。
“熊倩,你随我来吧!”。尘尽看着熊倩淡淡一笑道,显得极为和善。
熊倩点了点头,便随着她往城里去了。
上官天云等五人出了城,张真等四人的武功在这两年的战场杀伐中早已磨砺的炉火纯青,脚程极快,上官天云虽然不如他们那般武艺高强,然而其跨下嗜血虎的脚力更是惊人。这两年来,似乎因为安娜给它的伙食极好的缘故,使得其身体,变的尤为壮硕,几乎比两年前大了一倍,它额头上竟然还生出了一根长长的尖刺。又经过三次月兑毛和一次蜕皮之后,它全身毛发,已然变成了灰白之色。
对于上官天云身边的嗜血虎,张真等人自来便认识,如今的它虽然改头换面,但轮廓还依稀尚存的。也直到此刻他们方才意识到,这只老虎,绝非凡品。
五人在丛林间奔走如飞,尽量往黑的地方走,如此,约莫半个时辰五人已然到了距离西吴军帐十里位置。
上官天云随即停住脚步,张真等四人也忙跟着停了下来。
此刻,只见上官天云淡淡一笑道:“两年都没有回来了,这次送他们一个大礼!”。说着,他便翻身而下,顺手将嗜血虎身上的黑皮布袋取了出来。孟晴听得仔细,那黑袋里,有金属碰撞的声音,里面应该是一些铁器。
正在猜测时,只见那黑袋一开,里面竟是一件衣裳。这衣裳,通体呈金色,有金属的色泽,更有布匹的质感。张真等人顿时大奇,皆专注了起来。究竟是何种材料有这种神奇的特点?
这件衣裳,便是上官天云这两年来的心血。以前他如何也不敢相信,上品机关术,可以深藏百物。如今他信了,也明白了,为何这么多年来,人世间没有一人能够达到上品机关术,即便是中品也是凤毛麟角。不是古人愚昧无知,不过是自然界里缺少了一样东西,一样可以将死物变成活物的东西。那便是苏启子所说的,虚元素。
看着眼前的金色衣裳,上官天云微微一笑。孟晴等人还未反应过来,那衣裳已然穿在了他的身上。如此神通,如此神奇,如何不令人惊奇?
“这”。张真不禁哑然。
上官天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武道的真力,修炼出了真力方才能够飞天遁地。而我所学的神通,不过是被世人遗忘千年的机关术而已,如今已然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以后再和你们慢慢解释!”。言罢,只见金衣的光泽一动,竟是在刹那间变得暗淡,一眨眼时,金衣已然变成了夜行衣。
“呼啦!”。一声轻响,竟有一对黑色的翅膀自上官天云的后心展开。“你们在此等候片刻!”。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时,他已然腾身飞去。空中只留下,他淡淡的声音,
“机关术真是神奇!”。孟晴惊叹道。
机关术因为有了虚可以称的上是无敌,但也有诸多限制。机关术更多的旨在模仿,因此上官天云可以如鸟一般在天上飞,却不是鸟儿可以自由飞翔。有距离和时间的限制,而且机关术发动过一次,便需要一段时间来刷新,这一点缺憾是再多的虚元素都无法填补的。因此它在有些方面无敌到可以逆天,可终究无法逆天。
上官天云的飞行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已然来到了敌营的上空,找准无人的角落,便缓缓的落了进去。待其走出来时,已然换上了一身西吴士卒的打扮。
西吴主帅军帐内
此刻,项天正襟危坐,帐下分别坐着熊铁、西吴兵马大元帅仇健、东魏军统王冲,另有一人,白发齐肩,身披银白战甲,肌肤细女敕,赫然是赵晨。这几年来为了追查楚心权的下落,她阴错阳差的成为了西吴的第一女将,深得熊铁的赏识,熊刚更委以重任,此番知遇之恩她自然要极力报答,得知西吴军要破西元城,她便毛遂自荐,决心破了此城,也算是还了熊铁的恩,然后再辞去官职,到时往西荒追查楚心权的下落时,也能心安了。
“今日之事,你们怎么看?”。项天似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仇健冷声一笑道:“由着他们去好了,不过区区十万残兵,我军七十万,每人吐点口水也赢了他们,完全不用担心!”。
听罢项天顿时哈哈大笑道:“仇将军说的正是本帅所想的,我们只需要派兵将西元城团团围住,绝其粮草,不出半月,此城定破。若是他们还想着临死反扑,那便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将军岂能大意!”。熊铁当即叱道:“两次鼓声雷动,却不见西元城半点风吹草动,定是虚实之策,我只怕第三次当我们皆放松神智之时,他们当真兴兵来犯,烧我粮草。若然如此,即便我军有百万雄兵,也必败无疑。”。
仇健道:“游乐侯莫要杞人忧天,西元城各处有我五十万大军围堵,量他们如何妙计,也绝不敢出城。”。
“倘若已有武功高强之人混入了我军营之中呢?”。熊铁当即道。
听罢,众人皆是一惊,若是如此,当真需要小心谨慎些。项天忙道:“你敢肯定吗?”。
熊铁道:“昨日已经有人闯入我的营帐,并与我那侄儿大打出手,莫非你们当真忘了吗?”。
仇健道:“那人的武功的确很高,若是他当真敢为北元入我军营坏事,我倒是很想会一会他。”。言罢只见他起身道:“主帅,此事便交给我吧。”。
“好,既然仇将军有兴趣,便交给你去办吧。”。项天自然不想管这些琐碎的事情,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
“将军!”。赵晨突然起身道。
对于赵晨,项天本就心生爱慕,如此美人,如此本事,无论是什么样的英雄也会为之倾倒,何况是他这种邋遢之流呢?
“晨妹妹有话便说,和我不必拘于礼节!”。项天犹是谄媚道。
赵晨心中鄙夷了一下,转而看着熊铁道:“七十万打十万,本就是人多欺人少,要围西元城根本不需要如此多的人马。我们只需用半数人马对敌,剩下的只管仰天大睡,好生在营中修养。反正七十万与三十五站在城下,都是一望无际的人潮,根本分不清,我们对外称说七十万便可。如此我们便有三十五人马在营中以逸待劳。北元的虚实之策,目的不过只有两个。其一是要烧我军粮草,其二乱我军心。我们有三十五军队储备,即便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我们不过只有三十五万人中计而已。”。
“晨妹妹说的极是!”。熊铁等人尚在皱眉思索,项天已然拍手叫好,如此谄媚当真是别有居心了。
熊铁点了点头道:“嗯,赵将军所说也不失为一个对策。”。接着又道:“那么,仇将军便看守我军军粮,若然有失,唯你是问!”。
仇健冷声一笑道:“侯爷尽管放心,倘若有人真敢如此,我定取他首级来见!”。
仇健他年不过三十,便已是西吴的兵马大元帅,振臂一挥,便有千个人头落地。自来傲慢、轻狂,眼高于顶,不可一世,即便是趋及他也未曾将他放在眼里,其心中如何还能容得下他人?这一点,熊铁心中自然是清楚的,但心中想,仇健此人,虽然有些狂妄,可毕竟手段了得,兵营粮草由他守护定然出不了多少乱子。等到西元城破,自己便可领着西吴四十万兵马功成身退了。”。
他这般想着,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此时又听项天道:“对策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我们便遵从行事,总之,十五日内,本帅要见到,文东岳的人头!”。言罢,似乎已经厌倦了这间乏味的营帐,径直离去了。
众人也随即散了,营帐内便只剩下熊铁一人怔怔的看着壁上的那一张黄图。“哎!”。一声轻叹自其口中传出,便见他脸上已然生出几许疲态。只听他喃喃道:“西战神何许人也,当初他敢以区区十万人马与我军五十万人僵持两年之久,又岂会惧怕今日的七十万?可怜我西吴四十万人马竟为这等平庸之人蒙羞,莫非真的天忘我西吴?”。
“义父!”。
“谁?”。正出神的熊铁当即一惊,回身问道。却见付虚龙自帐外缓步走了进来,其身后还跟这一人,赫然便是虚天尊神。
熊铁脸色顿时铁青,沉声道:“尊神到此,所谓何事啊?”。
听罢,虚天尊神却是谄媚一笑道:“游乐侯,怎么见到本神不高兴?”。
“有什么事情就说!”。熊铁一声怒斥,对于虚天尊神他已然厌恶至极。
虚天尊神轻哼一声,显的几分不悦道:“游乐侯我念在我徒儿对公主有情,方才多方忍着你对我的无礼,你可不要尊卑不分!”。
熊铁皱了皱眉头,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使自己百般顽抗也终究扭转不了。
虚天尊神随即摆起了架子道:“我听说昨日有人前来军营捣乱,还声称是倩儿的丈夫。游乐侯,你可莫要忘记我们之间的协议。究竟是你熊氏一族的百年基业重要,还是你的女儿重要。”。言罢,便接着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熊铁倘若你即刻书信一封交给我,承诺将倩儿许配给我龙儿,那么你们熊氏一族与吴家的事情我便插手不理。否则,便是将倩儿许给吴生,你可想清楚了!”。
“龙儿,你当真要这样逼我,逼倩儿吗?”。熊铁看着付虚龙问道。他也知道,如今的付虚龙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若是真由着他这般胡来,恐怕会酿出难以估量的后果。
付虚龙一想起当日熊倩与吴痕雨之间的暧昧,便恨上心头,熊倩是自己一生的挚爱,即便是不择手段也不要她乖乖的留在自己身边。“是,这也是她逼我的。义父,我是真心爱倩儿的,万望成全!”。
“成全?你这是在要我成全吗?付虚龙,为了熊氏一族,我固然可以舍弃我的女儿。但你莫要忘记了,倩儿的性子是什么样子。两年前她公然敢逃出西都,便是做好了要与你们顽抗到底的准备,若是真逼得她走投无路,只怕你娶得将会是一具死尸!”。
“一具死尸,她也得睡在我为她买的棺材里!”。冰冷的话语,斩钉截铁的从付虚龙的口中说了出来。营帐里的气氛,顿时压抑的令人窒息。
或许谁都没有留意到,营帐外那名始终低着头的士卒,其一只白皙的手,已然将长戟攥裂,此人正是吴痕雨。
“付虚龙”。冷冷的念叨了一声,他便缓步而去。
话分两头,上官天云伪装成了西吴的士卒,不过片刻便将敌营的地图详细的画了出来。看看天,五更将至,想来自己也该回去与张真他们汇合了。只见他一转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悄悄的腾身飞去。
等候的有些不耐烦的李柱,第一个发现了上官天云回来,他当即兴奋不已。赶忙迎上去问道:“天云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上官天云将图纸取了出来道:“我将敌营的平面图画了出来,但还是没有查出粮草放在什么地方,也没有找到雨和权他们。五更一道,西元城鼓声响起之时,敌营必然一阵骚了,到时我们就趁机混进去。分头行事,一来找到雨和权,二来查探出粮草藏在在什么位置,是什么人看守。后天三更时,来此汇合!”。
“嗯!”众人皆点了点头,其表情也不禁严肃了起来。毕竟这可是件极度危险的事情,混入军中一时半刻还好,但要呆上两天之久,期间只要出一点错误,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咚咚”。五更刚到,喧天的鼓声再次从西元城传出,被他们欺骗了两次,西吴士卒们也不敢在这第三次当真掉以轻心,皆整装而出。相比前两次来说,这一次显得没有太多的慌乱,脚步声也整齐了很多但他们各自的脸上却是写满了萎靡之气。
鼓声停息,所有的士卒当即眼含热泪,竟是有些哀求的表情,似乎再也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了。哭天抢地之人多不胜数,场面倒是有些滑稽。
上官天云等人趁此机会,潜入军中,打晕了几名士卒,便换上了他们的衣服。五人随即异常顺利的混入了军中。也就在此时,或许连上官天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肩膀上,竟然粘上了一缕长长的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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