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的家在三大商业郡之一的莱特郡,他是家里的么子,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而他本人又不争气,于是父亲都帕男爵把家里的一处小商行丢给了他,为的是将来佩德罗能有个生计。
这一次佩德罗自做聪明,往美吉尼亚发货的时候顺便买进了26个兽人奴隶。他盘算的很好,这些兽人在路上当挑夫,到了目的地又可以顺便卖出去。但他没有料到这里的人崇尚zìyóu,抵制奴隶制度,26个兽人一个都没有卖掉。
这让佩德罗很郁闷,想出手的话就要再往前走,可是光做这几个奴隶的生意很不划算,想就地进些货物又没有门路。当然就这么回去也不是不可以,那些兽人吃喝也花费不了多少,不过这样不但赚不到钱又丢面子。商行里有几个老人正等着看他的笑话呢,而且这次进货时没人提醒他可能也是那几个老东西搞的鬼。
人一郁闷可能就要借酒浇愁,佩德罗让伙计和保镖在外面看押兽人奴隶们,自己在酒店里喝得半醉。摇摇晃晃出来时一眼正看到兽人中叫乌拉的女孩。
在兽人奴隶中经常会有和人类的混血儿存在。虽然兽人被认为是低等的种族,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兽人的女孩被人类侵犯后生下后代。这些混血儿不但拥有兽人的良好耐力而且智商也比普通兽人要高,所以有的时候会人为的制造出混血儿。不过这些混血儿无一例外都没有生育能力,因此从没有人大量的制造过混血儿。
乌拉就是一个人类和兽人的混血儿。她今年只有13岁,不过兽人成熟得比较早,女孩子7、8岁就可以嫁人,十几岁可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乌拉个子不高,也很瘦,这大概和发育时营养不良有关。不过乌拉的脸很漂亮,长着一对大大的眼睛,兽人没有鼻梁,所以鼻子显得十分小巧,加上一对大耳朵,怎么看都惹人怜爱。
佩德罗平时以身份高贵自居,是决不会对肮脏的兽人做荒唐事的。但凡事都有例外,今天他的心情不好无处发泄,再加上有了几分醉意,就把乌拉拽进马车里要做那种谁都能猜出来的事。出乎意料的是,乌拉xìng格非常倔强,不似她的纯种同类那样听话,抵抗之中误踢了佩德罗的命根子。公子哥的酒一下就醒了,缓过来后当然暴跳如雷,结果就发生了希奥刚刚看到的一幕。
“住手!”希奥大声喊出这句老套的台词。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很酷,就像书里写的那些扶弱除强的游侠骑士一样。
“啊?~”佩德罗收住脚,斜着眼睛看希奥。按照常理有人管这种闲事的可能几乎为零,他是贵族,平民没权利管。而其他贵族也不会为了一个奴隶出声,那是他的私人财产,告到法官那里也百分之百是他有理。
“我说让你别打了,没看到她快被你打死了吗?”希奥把缰绳搭在马的脖子上,莉琳给他的是一匹训练有素的马,只要这么做就会让它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不动。
虽然希奥骑着马,但装束完全暴露了他平民的身份。看到是一个普通的半大孩子,佩德罗用手搔了搔头发,“想管闲事?还是回家找一张镜子好好看一下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吧。知不知道同贵族讲话之前要先行礼?趁我没发怒之前快从我眼前消失。”
希奥把火气压了压,“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不要杀了人,即使是奴隶也是一个生命,这么做太残忍了。”
“呸!”佩德罗往地上吐了一口,“她是人吗?在我看来和家畜没什么两样。”
“你错了,她有思想,会讲话,怎么不能算人?”
“你也有资格教训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和这畜生也差不多。哈哈,我明白了,你八成和她是同类吧,看你那德行。难怪那么袒护她,是不是看上她了?不过我告诉你,这东西是个杂种,不能生的,你就算娶了她也派不上用场。”
希奥也是矮个子,长得又瘦小,说起来还真和兽人有几分相似。佩德罗手下那些人听到主子的话马上配合着讥笑,更可恨的是有些看客也跟着哄堂大笑。希奥遭揭短,脸sè被气得发青。“你!说话不要太难听。别忘了贵族的基本礼仪。”
希奥并不是善辩的人,几个回合就有些语无伦次。有的看客摇了摇头,希奥的话有些书呆子气,看穿着又很普通,最多是某个小商人家的儿子,这回注定要吃亏了。
“礼仪?好啊,我这就教教你什么是你该遵守的礼仪。”佩德罗不想再废话了,刚才的辩论中他已经把对手逼得喘不过气,现在他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踩上最后一脚。
佩德罗一招手,马上从后边上来了几个伙计,对付一个小鬼还用不着那些保镖出手。
这几个伙计都是年轻力壮的,其中打头的一个照希奥脸上就是一拳。要说他能打中你都不会相信。希奥避开他的拳头,赏给他一击窝心炮。不过希奥只是轻轻的来那么一下,凭他现在的臂力稍微下手重些对方肯定就没命了。
头一个伙计捂着胸口痛苦的蹲了下去,紧接着又跟上一个,还是出拳攻击,希奥这次干脆直接一把截住对方的拳头,就那么一抖落,那人的胳膊就月兑臼了。接着又上来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当然他们的结果也可想而知,剩下的几个伙计终于弄明白状况了,都躲得远远的不敢过来。
那几个保镖有些犹豫,看来只有他们可以对付那个小个子了,但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佩德罗,说白了没拿到那份钱就不愿意多管闲事。
佩德罗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收拾他,我会给你们加薪的。”
加薪和奖励不一样,前者更长远,后者只是一次外财。一般商行都愿意雇佣长期为自己工作的人,比起多付出的薪水还是安全更重要。同样这些保镖也都喜欢长期为一个雇主服务,这样不但比较轻松收入也稳定。所以听到加薪,马上有4个人站了出来。
他们从腰间抽出了武器,4个人清一sè使的都是佩剑。当然拿出武器更多是为了震慑对方,没有人认为会棘手到必须用剑。
希奥不认为自己可以徒手战胜几个拿着剑的武士,但自己一旦动用咆哮他们必定会出现伤亡。于是他决定稍微给这些人点颜sè。
“老实点,我们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保镖发出恐吓。按照经验,一般的平民肯定会登时吓得屁滚尿流,乖乖的跪地求饶。
出乎他意料的是希奥并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不慌不忙地解下后背上的一个大木匣子。木匣做工很粗糙,只是简单的用几块木片拼成一个扁方形的盒子,在外边露出一截铁棍。
所有的人都愣了,不知道这个矮个子男孩要做什么。只见希奥单手握住铁柄,突然把木匣往地上甩去。“咔啦”一声,木匣碎成几片,一柄特大号的战斧砸在地上,路面上铺着巨大的石条立即有两块被砸得粉碎。希奥这一手还是和阿鲁塔学的,他的咆哮平时太显眼了,弄个盒子罩住可以避免许多麻烦。
4个保镖都吸了一口冷气,那把巨斧能砸碎条石肯定不是假的,再想想这个小子的出手速度,4个人顿时都僵在那里不动了。连看热闹的人也都看出希奥不简单了,刚才笑话希奥的那些人也全闭上了嘴。
“啪”一枚箭矢钉到了离希奥不远的马车上。原来是墙边那几个保镖之一发现希奥不好对付,于是偷偷取下短弩,结果被一个老兽人扑过来让他失去了准星。想暗算希奥的家伙气得用力踢开老兽人,抽出剑来压到他的脖子上,却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希奥彻底被激怒了,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些人,遭到暗算使他不由自主起了杀心。一股强烈的气息从希奥的身上散发出来,不过和阿鲁塔相比希奥还差得很远,他发出的更多是斗气,而其中的杀气则要少得多。
看热闹的人全都拼命往后退,而那些保镖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能领悟斗气的至少是高等骑士,想把他们这些人杀光简直易如反掌。也没有人敢再shè冷箭继续激怒希奥了。
希奥无意间突破了普通武者的境界,不过他的斗气和一般的骑士又不太一样,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够jīng纯。因为希奥的斗气是通过杀意引发出来的,所以其中包含了杀气这个杂质,在本质上和阿鲁塔的倒是非常接近。其实这并不奇怪,希奥和阿鲁塔走的都是从实战和杀戮中锻炼提升的路子。魔族是智慧生物,杀它们和杀人其实是一样的,这样算起来希奥至少杀过十几个人了。别看这个数字好像不多,在这个少有战争的年代一般武者并没有那么多杀戮的机会。特别是高悬于殿堂之上的高阶骑士,身份越高亲手杀人的机会就越少,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没有杀过几次人,所以他们的斗气无一例外的都非常干净凝练。反而是希奥本来并没有真正达到高等骑士的境界,气息却比高等骑士还可怕。
“啪”一声鞭响,那个放冷箭的家伙被佩德罗狠狠的抽在身上。他刚要辩解,鞭子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佩德罗脑袋里出现一幅血流成河的画面,他不在乎手下这些人的xìng命,关键是自己不要受到威胁。他一点也不傻,只是xìng格有缺陷,因此灵机一动开始妥协了。
“谁叫你搞暗算的!真是丢脸。”佩德罗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骂道。打够了,他才把额头变乱的头发用手梳了梳,微笑着走到希奥跟前。“手下的人太没教养了,真是抱歉。”
希奥被他突然改变的态度弄愣了,不过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天真的孩子了,对方突然间态度转变让他更加jǐng惕起来。“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教训我吗?”
“哈哈,那只是一个玩笑。再说我怎么会为了一个低贱的奴隶而得罪你这样的高手呢?你说得很对,我们要有爱心,是吧?”见希奥的杀气缓和下来,佩德罗继续说:“我是喜欢交朋友的人。既然你中意这个奴隶我就把她送给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不用客气。”佩德罗叫一个伙计从车上取下一个皮箱,在里面翻出一张纸。“这是她的买卖合同,她是你的了。”
希奥接过那张合同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下子变得动机不纯了。不过既然避免流血就解决了事情也不错,这可是在大听广众之下,光是伤害贵族的罪名就足够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吧,谢谢你了。”希奥收起那张合同,一只手仍旧拿着咆哮,走过去用另一只手夹起昏迷的兽人女孩,然后把她放在马鞍前面。希奥飞身上马,从人群让出的胡同穿过,打马飞快的跑了。
见希奥走远了,佩德罗狠狠瞪着那些保镖,“费物,还有脸站在那儿,还不收拾东西,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几个保镖脸上一阵发烧,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不但不能看出那个小个子的斤两,还用偷袭激怒了他,最后吓得不敢出手。仔细想想他们自己连普通的伙计都不如,至少伙计还有4个倒在地上呢。
把剩下的奴隶从地上赶起来,佩德罗刚要上车,却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和金属摩擦声。
“闪开,闪开,不知道你们阻碍了交通吗?还不快散了!”几个穿着锁链甲的士兵驱赶开路人,后边一个士官模样的人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听说有人当街斗殴,所有的有关人都不准动。”士官大声说着,不过更像是自言自语。
佩得罗看到他装模做样的架势就气不打一处来,紧走几步到了士官面前。“你是这些士兵的领队吗?”
士官装作刚刚看到他,“是的,我就是治安巡逻队的队长…”
“队长先生,维持这里的治安是你的职责吧?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你知道吗?刚刚有人正在威胁一个贵族的生命!”佩德罗并不是想抱怨,是真的为这些懒惰的士兵而生气。
“是吗?”队长的表情让人真想揍上一拳。“那么说您是贵族咯?那么请问您的爵位是?…”
“我,我的爵位…”佩德罗有些没底气了。
“如果您没有爵位,那您或许是贵族的家属吧?我还是会对您很尊敬的。不过据我所知这场械斗是某个冲动的年轻人挑起的,而且他已经通过自己的让步结束了这场纷争。”其实这位队长对现场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他开始时确实想赶来弹压的,但当手下告诉他和那个贵族子弟作对的是一个高级骑士时,他马上命令手下重新穿上战斗装备,慢慢的集合了好一会儿才出发。
“如果您不满意的话可以跟我回去仔细的调查这件事,只要您付一笔费用,我们肯定竭尽所能为您抓捕挑起事端的凶手。不过如果不是您说的那种严重的事态,造成的损失还得有人来负责。”说完那个队长看了看被希奥砸坏的石板。
佩德罗直嘎吧嘴说不出话来,看来对方是不会给自己做主了。人家的意思很明白:“你是个小角sè,犯不上为了你大动干戈。”
“好了,好了,就算我什么也没说好了。再见,队长先生。喂!还磨蹭什么呢?不是告诉你们快收拾东西吗。”佩德罗只能再次向手下们发泄。
希奥急急催马离开了这座城市,万一那个公子哥找来帮手麻烦就更大了。一边走他一边郁闷,现在自己都习惯逃跑了,好像每次遇到棘手的事情最后都是自己逃走。看来光会打仗没什么用处,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身份和势力。
出了城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希奥停下来检查了一下兽人女孩的伤势。她依旧昏迷不醒,不过心跳和呼吸还算正常。其实希奥也只能看出这些了,对医术他可是一窍不通。不过他还是可以帮女孩上些外伤药的。希奥的伤药都是最好最贵的,在这方面他从来不会吝啬。女孩身上的鞭痕超过了50处,几乎都找不到完好的皮肤了,好在公子哥手劲不大,伤口虽多却都不深。整整用掉了一罐药,才差不多上完了所有的伤口,希奥看了看女孩满是血迹的大腿,那个地方被公子哥踢了十几脚,应该也受伤不轻。咽了口唾沫,希奥缩回了手,他还从来没看过女人的身体,觉得很不好意思,再说即使看了也不一定有办法治,还是到村镇里找医生处理吧。
往前走了不到十公里就有一个小村子,进村后希奥打听了一下,这里没有医生,不过有一座小教堂。教堂不大,只有一个老牧师。好在神职人员都会医术,村里人看病也都是来找他的。
老牧师什么也没有问,爽快的让希奥把女孩抱进后面的屋子里,过了半个多小时,老牧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把比较严重的伤口重新清理了,身上的伤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下面…血止住了,但里边肯定有损伤,恐怕以后对生育会有影响。”
“真是谢谢您了,那个不碍事的,她是个混血儿。”希奥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他怕老头误会自己。
“这样啊,这么说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不过…我可能有些多嘴了,即使是这个原因也不能那么过分的打她吧?”
希奥吓了一跳,“您误会了,其实我是刚刚在哈塔堡看到她快被打死了才…从别人手里买下她的。”
老牧师的脸sè缓和了许多,“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两句。看你的年级不太大,既然买了这个奴隶就要好好的对待她,在神的眼里生命都是平等的,不要以为自己出身高贵就不尊重身份不如你的人。记住,只有让别人看到你的心,别人才不会只看你的脸；只有把自己的心放低一些,别人看你的时候才会把头低下。”
希奥以前因为母亲沉溺于圣教,对教会总是有些排斥,听到老牧师说的话,他才发现原来教会里还有这么值得尊敬的人。虽然老牧师讲起长篇大论,希奥还是垂着手静静的聆听完毕。
看到希奥恭敬的样子,老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给希奥指点了村里唯一的一家旅店,并且坚决没有收希奥留下的报酬。
遇到这么一位可敬的长者,希奥心里热乎乎的。在小旅店里包了一个房间,把依旧昏迷的女孩放在床上,希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
到外面胡乱弄了些吃的填饱了肚子,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打开房门,希奥看到兽人女孩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