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李祤,他又打开了那个小箱子,这次主要清理一下自己的财产。原来里面有五两的金铤两个,十两的银铤四个,通宝铜钱形状的金币二十六枚,银币四十二枚,每个都是一钱的重量,约合现在4.2克。
李祤后来从里面拿了一个银铤给张信兑铜钱,又取走十枚银币带在身上,其中一枚给了小乞丐。
唐朝人迷信生活中使用金银器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寿,所以唐代的金银主要用来制造器皿,而金银用作货币只是在进奉、上贡及赋税等方面,故普通百姓很难接触到。
当时的金银都被铸成块状,这些金银块状物被称为锭。锭的形状有饼形和直形,直形的又称为铤或笏。唐代的金饼制作极为的粗糙,上面没有铭文,形状似圆不圆,背面低凹,成sè只有百分之八十。
唐代的银饼,制作比较规范,银饼上的铭文有的凿刻,有的墨书,铭文的内容涉及到人物、年月、白银的来源、及铸造银饼的工匠姓名等。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唐代就有金银币了,形制模仿天圆地方的通宝铜钱,但比铜钱稍小。这些金银币也不是作为流通货币使用的,而是皇帝用作对臣子赏赐之物,或者是皇宫贵族用来押赌或游戏用的。
唐前期一两黄金兑换三千五百文铜钱,到昭宗时期,一两黄金可以换九千文,一两白银则可以兑换一千文(又称一贯)。
如果一名少年每月花费一贯,那李祤的钱只够养活二十名少年七个月,这还是只供应他们伙食的情况下。如果再加上衣物,饷钱什么的时间就更短了,再说二十个小子能干什么?连保护李祤的人身安全都够呛,还怎么能救出更多他的亲人离开长安呢。
要发展势力,钱是必不可少的,李祤模模自己的下巴,思考着以后要怎么才能多赚点钱,是盐、酒、茶还是玻璃,没有头绪,李祤决定以后再想,反正到长安还有两天的路程。
这边李祤吩咐过后,一同吃酒的少年也都回家了,路上回味着酒宴上难得的美味,脑中思考着李祤说的那件事,少年们大都不识字,归结为到王府当差执役有肉吃、有酒喝、有钱拿,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rì子,一路欢快异常。
郑简是和王大锤结伴离去的,郑简没喝多少酒,可脸上一直红扑扑的,手里紧紧攥着招募文书。王大锤也把文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可还是看不懂一个字,他想自己不识字,属官什么的不用想,凭自己的身手做个侍卫还是合格的。
他从小的理想就是做个将军,功名但在马上取,身披明光铠,手拿丈八马槊,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就像不久前见的那位禁军将军,美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到了岔口两人就各回各家了。
郑简先到家,来到父亲的书房,看到他的父亲郑庆在用算筹盘账,郑庆是渭南县排名前三的大商人。
唐朝商业繁荣,商人的地位比其他朝代略有提高,但他们的社会地位尤其是政治地位还是很低的,白居易《琵琶行》中有“老大嫁作商人妇”一句诗就可以说明商人地位的低下,因为即使从良的jì女嫁给商人也只是无奈的选择,而且一般只有年长sè衰的才会选择商人。
所以商家子郑简时常被人瞧不起,只能和王大锤、张信等结为好友。这次有机会进棣王府当差,还拿到为数不多的一张聘书,他一直非常激动,心里现在才平复下来。
不过这事还要和父亲商量一下,他拿出聘书对郑庆说:“大人,请您先看看这个东西。”在唐代,“大人”只是作为父亲的尊称,并不用于称呼地位高于自己的官员。
郑庆看看这张纸,是上好的黄麻纸心中有气,小儿间的书信用得着这么好的纸吗,太奢侈了。首先印入眼前的是鲜红sè的“棣王之宝”大印,这么重要的印信没人敢假冒,即使有也经不住查验。
他惊讶的一下子站起来,身前的账本、铜钱掉了一地也没时间管,他平时给家里人钱,一枚铜钱都斤斤计较的。
“好!好!”郑庆看完内容后连连感叹,张奎那老小子,昨天还在炫耀,圣人回銮,一位亲王被安排在他家下塌。要说郑家不比张家差,可是郑家是商人出身,怕污了贵人身份,连个小官也没安排在自己家,他被人狠狠嘲笑了一番。
现在好了,棣王看上自己的儿子,到王府多少能混个仈jiǔ品的小官,月兑离商贾身份,渭南县的县令也才是个七品官。唐代虽然实行科举选拔官员,可权贵的推荐还是占官员出身的很大一部分,棣王是圣人亲子,还有比这更硬的关系吗?
心情激动,免不得要好好嘱咐一下儿子,父子两人就好好聊了起来。郑简的好友王大锤就没他那么好的运气。
王大锤回到家时,他爹王铁匠正和两个小徒弟蹲在门口扒拉粟米饭,打铁是体力活,每天吃两顿干的,管饱。他高兴地喊道:“啊爹,圣人的二皇子招俺去当护卫,还给俺一张聘书,俺要当将军哩!”
那两个小徒弟一听非常羡慕,大声夸赞,大锤乐的哈哈大笑
“好个屁!”王铁匠夺过文书扫视了一遍,他也不识字,只有鲜红的大印,似曾相识。王铁匠身材壮硕,满脸络腮胡,看完文书冷笑道:“哼!一张破纸就想俺们给他李家卖命,打得好主意。“随手扔到打铁的火炉里,文书瞬间燃烧成灰烬。
王大锤一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他爹接着说:“滚回屋里去,就凭你的花拳绣腿还想做将军,白rì做梦,以后再想这乌七八糟的事,老子打断你的腿。”父亲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少有这么疾言厉sè。
王大锤的美梦破碎了,急的都快哭了。
听到王铁匠的吼声,屋里走出一位慈祥的妇人,数落道:“当家的,什么事情生这么大气,干嘛吼孩子,把大锤吓坏了可怎么得了。”
见母老虎发威,王铁匠也不言语了。妇人一边安慰一边把王大锤拉到里屋去了。
王大锤被父亲教训一顿,美梦破碎,暗自伤心。这边张家也有一位父亲在教训儿子。
张奎坐在胡椅上,一反在棣王面前的唯唯诺诺,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张信安顿好两个小乞丐刚回来,就被张奎叫到身边,张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张奎寒着脸严肃的道:“棣王看上你们兄弟两个,切不可自误,要紧守皇家规矩,尽心当差,博得一官半职,回来也好光宗耀祖,听明白了吗?”兄弟两人赶紧点头,张奎又嘱咐两句,就叫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张信转过角门,听到嫡兄在他身后恨恨的说了句:“小人得志”,声音很大似乎专门让张信听到,这些他浑不在意,以后咱们走着瞧,他想。
不管几家欢乐几家愁,二更宵禁的梆子响了起来,夜深了,人们都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