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祤来到蓬莱殿西配殿,贤妃高氏见儿子到了,就吩咐宫人上菜,准备开饭,没有什么华丽的菜肴,都是些家常菜,还有一小铜盆粟米粥,今天只有高氏、李祤、太康公主三人用膳。
太康公主最近迷上了放白糖的粟米粥,香甜可口,每次都要多喝几碗,这次也不例外。宫女腊梅拿出了一个陶罐,里面是李祤送给母妃的白糖,她用木勺舀出一些白糖放到铜盆里。太康在一旁嚷道:“多放一点,多放一点。”恨不能把罐子里的糖全部放进去才好。
李祤笑道:“够了,吃多了糖小心蛀牙。”
高氏在一旁温柔的把粟米粥盛到一个小银碗里递给太康,她迫不及待的接过银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粉女敕的小脸上沾满了粟米粒,喝了两碗还不够,举着巴掌大的小银碗道:“母妃,太康还要再喝一碗。”
高氏道:“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就要把你的小肚皮撑破了,先吃点菜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道葫芦鸡吗?”转脸又夹给李祤几块羔羊肉,对他道:“祤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才行。”
李祤奔波了一整天,确实饿的厉害,吃的是狼吞虎咽,高氏见儿子吃的香甜,满意的点点头,她也小口的吃起来,过了一会,太康公主先吃完了,她扶着滚圆的肚皮到里屋休息去了,高氏见李祤也吃的差不多了,就让宫人把饭菜撤下去。
高氏对李祤道:“祤儿,你又偷偷溜出宫去一整天,让你父皇知道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如果这话要是从昭宗嘴里说出来,李祤绝对会惊出一身冷汗,但是这话是母妃说的,他并不感到害怕,只是疑惑高氏到底知道多少他的事。
李祤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银杯,一边道:“嗯,常乐坊那里有点小意外,儿子带人都摆平了,母妃不必担心。”
“祤儿,在大明宫安安心心做个富贵亲王不好吗?非要和一些粗人在一起,干些打打杀杀的事。你心里怎么想的,能告诉母妃吗?”
李祤微笑着说:“现而今朝廷内外动荡不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儿子不想步十一王的后尘,所以儿子要早些做准备,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他说话时目光坚毅,口气不容置疑。
高氏听李祤说完话打量他一番,似乎感觉这个儿子有些陌生了,又仔细一看,这可不是自己的儿子吗?只不过比以前更高大了、更壮实了,原本白净的脸面也黑了一些,原本懵懵懂懂的少年郎就要长成男子汉了。
高氏又是自豪又是伤感,自豪的是,她的儿子比昭宗其他的皇子们更有出息,连太子也比不了;伤感的是,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需要托庇于自己的羽翼之下了。
她对李祤道:“万事小心为上,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有什么难处就来告诉母亲,宫里的事也不用担心,母亲会为你遮掩一二。”高氏又交代一番,李祤都一一应下来,过了一会,他就告辞离开了。
当李祤在西配殿用晚膳时,蓬莱殿的正殿之中,大唐皇太子李裕也在何皇后的宫殿里用晚膳,一同用膳的人还有辉王李祚和平原公主,他们三个都是何皇后嫡出的儿女,这里要比西配殿更加富丽堂皇。
何皇后雍容华贵,端坐于主座,她对太子道:“皇儿,多喝点这个冰糖银耳燕窝粥,它是尚食局新出的汤品,本宫尝着还不错。”李裕点头开始品尝,滋味确实不错,甜味浓郁,忍不住大口喝起来,李祚和平原公主也开始品尝起面前的美味来。
用完晚膳,宫人撤下残羹冷炙,辉王李祚和平原公主也都回各自的寝宫休息去了,正殿只剩下何皇后和太子,何氏道:“皇儿过了年就十六岁了吧,长大chéngrén了,该为你纳个太子妃了。”
李裕不置可否,低头道:“全凭母后做主。”
何氏又道:“皇儿,你在翰林院要好好学习治国之道,现在大唐社稷风雨飘,学好本领才好为你父皇分忧。”
“孩儿知道。”李裕低着头不停的答应,他发现旁边的一名小宫女长得非常艳丽,遂和她眉来眼去起来,何后一点没发现儿子的异样,依然喋喋不休的说教。
李祤回到明义殿别院,让刘安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来打扰他,本来这个活都是赵无忌的,但是因为他要在靖恭坊那里善后没有回来。
李祤铺开纸,拿出鹅毛笔,简单的勾勒出常乐坊和靖恭坊的地图,然后他开始转动鹅毛笔陷入了沉思。靖恭坊四周都是高大的坊墙,坊内只有几十户平民,其他的人不是流民就是乞丐,和外界接触不多,外界的人也当这里是遗忘的角落,只要好好布置一番,这里就是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可以任由他折腾。
李祤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喜笑颜开,在黄麻纸上写写画画,一直到深夜才去安寝。
第二天一大早,李祤正要换上宦官的衣服好偷偷出宫去,映雪来报,贤妃宫里的中官来找他,李祤在正堂接见了那名中官。
那名中官交给李祤一个腰牌,还转达了高氏的话,说是她向昭宗求了情,允许李祤zìyóu出入大明宫,还给他配备了十名禁军做护卫。
李祤大喜,这样就可以经常去常乐坊了,看来枕边风就是好使。他带着刘安和十名禁军大摇大摆的从丹凤门出宫,守门的禁军只瞟了腰牌一眼就放行了。
李祤一行来到常乐坊,十名禁军中为首的一人叫王泉,李祤叫兰娘给他两贯钱,让他带着其他人去东市吃酒,下午再来这里接他回宫。
王泉为难道:“大王,某是贤妃专门派来保护您的安全的,这样离开,贤妃要是怪罪下来,某承担不起啊。”
李祤道:“不用担心,一切有孤担着,你们自己耍去吧,孤在这里很安全。”
王泉见棣王执意赶他们走,没有办法,只能拿上钱到东市去了。
见禁军都走了,李祤把赵无忌、兰娘叫到堂屋,铺开黄麻纸,准备向他们讲解一下他对靖恭坊的规划,看看他们对此有什么意见或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