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宗,屹立于云烟缭绕的崇山之中。
与其说是在其中,不如说天剑宗根本就是丛山的一部分,这层层叠叠的山岭,不仅是遮挡了天剑宗的所在,更构成了一套无懈可击的防御阵法。
山中某处,一座寒潭,幽深的水面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般毫无波动,便是微风拂过,树叶飘落,也未掀起任何一丝波澜。
潭水之上,一道磅礴剑意笼罩,虽然强盛,可却没有惊起林中栖息的鸟群,走兽驰奔,芳菲盛开。
沉寂的潭水中心,一人盘腿静坐,虽然身下潭水深不见底,但他身形稳坐不动,毫不动摇。
君瑾睁开眼睛,三个月,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三个月。
“记住,这潭水中充满死气,若是不想死的话,就用自己的生气压制它。”
“如果你能把这一湖死水弄出生机,那么你才是算达到了我的要求。”
记忆中,宁收的话语如浪cháo般涌上,想到这个,君瑾不由苦笑,最初他不断被死气侵袭,差点丢掉xìng命,好险在最后一刻催发出了医经的力量,勉强在身体内形成一个生气循环,才保证不会被死气腐蚀。
之后他不停尝试,但每次勉强将生气放出一点,便被似乎永无休止的死气吞噬,甚至会因为体内不稳被侵入,就在这种在不断放出同时在体内保持均匀的控制过程中,他控制的能力得到了飞速的增强,能放出的距离也增加了不少。
“不能这样下去了,到现在我也只能在保持平衡的情况下让身周几尺的死气被驱除而已,若是达到师父的要求,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君瑾思考着,试图找出解决的办法:“师父既然定下这个要求,必然不是要我在这里坐个几年,莫非还有什么诀窍不成?”
“如果我能突破到成丹期,或者道术有所突破的话倒是可以,不过这也不可能。”
一边苦思冥想着,一边将目光像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习惯xìng的投向岸边,他本来想引周围的生气驱逐死气,但是无奈这死水存在已久,死气扩散的范围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甚至连空中都是死气弥漫。
君瑾摇摇头,又否定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方法,在心里连连苦笑,自己看来是必然要让师傅失望一把了,这任务虽然很符合师父的能力,但他毕竟不是宁收这样的绝世天才。
拍拍脑袋,他继续陷入了思考中。
离潭边不远处,夏瑶小心地把脸探出树后,有些担心的道:“宁师叔,君师弟他真的没事吗?这个任务看起来好像很难啊。”
宁收一点也不遮遮掩掩的靠在树上,将手架在脑后,悠闲道:“能有事才怪,他自保还是没问题的,我像那种会让弟子以身犯险的师父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是死了,也是他自己没本事,掉我的面子。”
“好啊,你果然抱着这种心思!”听到他最后加上去的那句话,夏瑶气得连连跺脚,俏脸变得通红,连尊称都忘记了:“林师兄一天到晚都见不着,其他的师兄弟也是一样,好不容易有了君师弟,又被你这样来教,真不像一个尽职的师父!”
“那该怎么教?”宁收淡淡笑道:“凡事无论大小都一字不漏的告知,让他完全不用担心?还是替他把以后的路铺的平平整整,让他一点力都不用出?这样教出来的弟子,只能为花瓶,又怎么能为我宁收的弟子?”
夏瑶听到他这句话,双眼扑闪,低下头想了想,似乎觉得挺有道理:“那、那你也不能把他往死里整啊,这湖水,就算是师父也要小心不要沾染上过多,可是你直接就把他扔进去,那不是要命吗?”
宁收笑着模模她的头,目光投向远方,淡然道:“那才能让他变得更强。”
“不经历生死,不体验险境,不体会失败,不被风雨洗刷,只是养尊处优,期待什么事都有别人帮忙解决的人,不配做我宁收的弟子。”
“现在我让他自己想出办法,自己领悟,这样反而能磨练他,养出他一身剑骨。”
夏瑶不由得点头,又有点疑惑的道:“可是师叔,你真的不是为了省力吗?还是说根本不会教弟子呢?”
宁收话语卡了半晌,有些略不自然的道:“我看过的功法不计其数,就是这种类型也有过,区区一部功法怎么能难得倒我,你是小看我了。”说完掩饰似的咳了几声:“咳,我看时间也到了,他再不明白我也没办法,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说罢就要走,一抬头,却看到夏瑶直愣愣的瞪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
夏瑶语气怪异道:“师叔你原来是不会教弟子啊,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不收弟子,这次你带君师弟回来我还很吃惊呢。”与其他人一样,夏瑶也是一直以为宁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善于指导别人,因为他见过的功法不尽其数,可以说世上没有什么功法的特xìng他不了解,所以才忍住疑虑看了半天。
宁收道:“我怎么可能不会教导弟子,不信你看,这几天他有多少长进?换别的人来教,他又会有多少进步?”
的确,这几天君瑾在生与死的关键点上游走,所掌握的,所明白的,远远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得到的,就算是换一个人来教导他,也不能像宁收这样让他成长的如此之快。
“所以,遇到我,是他的幸运。”宁收略带得意的笑道:“如果我没有想出这种磨砺他的办法,他现在还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呢。”
夏瑶咬咬手指,再次有些担忧的看向水面,回头想说什么又有点犹豫,最终叹了口气:“宁师叔,我真不知道师弟遇到你是不是个错误。”一边说着一边坚定地摇摇头,虽然话语中带着疑问,但是她的看法已经很明显的表露了出来:“希望师弟的运气好些。”
宁收挑起嘴角笑了笑,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
“我的弟子,又怎么会如此简单。”
远处,湖心中波浪翻滚,如同一滴冰冷的水珠滴入滚烫沸腾的热油,暗流涌动。PS.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