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将军大喝一声“来得好”,左手一把接过长枪,右手长刀变握为推,隐隐发出龙吟之声,挟风雷之势向龙一直击而来,长枪到手后便如同有了灵xìng一般,紫袍人沉身侧步,枪头一吞一吐已将半空中龙二的攻势荡开,续又转而向龙一隔空劈出两掌。龙一对紫袍人长刀离手一击殊无准备,顷刻间长刀充塞了龙一身前的整个空间,已是避无所避,龙一咬牙横剑一架,便觉得如遭雷噬,长剑已断为两截,紧接着掌力袭身,龙一“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抛飞,紫袍人接过弹回的长刀,左枪右刀,如跗骨之蛆,随形而至,眼见补上一击龙一便要xìng命不保,凤五的剑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穿刺而来,紫袍人暗叫一声可惜,樱锋一转,一招“横扫千军”将凤五的剑势削弱大半,紧接着长啸一声,幻化出重重刀影,凤五还未来得及转攻为守之际,刀影已经破入剑光之中,二人乍合即分,凤五口鼻渗血,长剑坠地,右臂鲜血长流。紫袍人的外袍却也被划开,内里银铠上有重重的一道划痕。
“姑娘,好功夫啊!”紫袍将yīn阳怪气地说,“居然接连使出青城、昆仑和黄河帮的武功,守中有攻。只可惜,你们的师傅恐怕没有传你们练气的法门吧,空有天山派雪岭剑诀主攻的几个招式。今天就让我送你们一程,黄泉路上可别忘了杀你们的,乃是甘州回鹘左督军慕容金水。”
……
兴州城东南角的牛马市榷场。
除了少数看守外,商人们已经撤往内城。四下失去了往昔的喧嚣,牲畜还圈养于牛棚、马厩之中,偶尔传出几声低低的嘶鸣。马厩后面,几条粗豪大汉探头张望,并不交谈,只是隐隐带些戒备之意,似是焦急等待些什么。
一个少年做青衣小厮打扮,以极轻快的身法掠过牛马市的牌坊,又谨慎藏身与牛棚一侧的墙根,复又轻身上墙,最后轻身飘过在等待的大汉面前。
“拜见大王,栩卫大人。”
“免礼,迎宾馆战事如何?”
“禀大王,慕容部大军追击我杀手团豹部至迎宾馆附近,遭武人截杀,损失惨重。慕容若将士卒结成军阵,骑兵冲阵在前,辅以劲箭shè杀,武人厮杀一阵后很快不敌,退回迎宾馆据守。已刻意让回鹘人发现大王车驾、旗号就在迎宾馆内,并使人假意投诚指认,目前回鹘大军已经将迎宾馆围得水泄不通。”
“慕容若现在何处?”
“正在朱雀斜街的安仁坊坐镇指挥。”
“好,就是此刻,着人立刻引燃火药硝石。”
“诺!”青衣小厮应允而去,身法一如来时的诡异。
房当坚得元昊眼神示意后,立刻杀气腾腾返身回屋,向卫戍军的五百jīng锐大声宣布道,“人衔枚,马摘铃,骑手上马,部队开拔!”
……
瓷器店里,慕容金水双手平握长刀于身前,在内劲的催动下刀锋的寒光愈发闪耀,气势正在不断攀升。龙二识得厉害,岂敢怠慢,化剑为刀,一招力劈山河,试图抢回些许主动。龙一也手持断剑从侧翼刺向慕容金水。哪知剑尚未近身,二人剑势就被慕容金水长刀带出气劲卸向一旁调息的凤五,龙一龙二大惊失sè,全力抗争之时,慕容金水忽然撤去气场,两人不由得身子向外仆跌而去,慕容金水哈哈大笑,长刀直进,只一刀,便将龙二劈出店铺,连带破碎窗棂倒到长街上不省人事。龙一大喊一声“不”,状若疯虎般直扑慕容金水,慕容金水轻松荡开龙一不成招数的一剑,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劈在龙一的肩部,鲜血横流。
突然“轰隆”的巨大爆炸之声传来,一时间大地摇晃,天地变sè,仿佛整个兴州城都在这一刻崩塌。瓷器店正处波及区域的外围,正在攻防的众人几乎立足不稳,偏偏呈放瓷器摆件的货架朝慕容金水轰然倒下,慕容金水的攻势难以为继,不得已皱皱眉,yù闪身避开时,异变骤起,一道人影从凌乱的货架旁带着劲风无视所有滚落瓷器的阻隔揉身撞入慕容金水的怀中,在慕容金水对原本那个位置空无一人仅余一具尸体的错愕中,用一把短匕向他发起了进攻。慕容金水拼命地后退想拉开距离,想回刀荡开这个影子。可是这个影子,也就是倒地装死的林澎怎能容如此大敌有可乘之机,林澎一面在慕容金水的掌风中死命咬牙坚持,借助身上的铠甲抵挡住他刀气的侵袭,一面死死缠在慕容金水长刀不能顾及的战圈之内。“杀手八式”在林澎手中全速施展开来,加上匕首短小,速度又数倍于长剑,慕容金水的防线终告崩溃,林澎手中的匕首闪电般在通过慕容金水胸甲和头盔的缝隙,没柄扎入他下颚和喉部的结合处,慕容金水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突然狰狞着用力一掌击在林澎的胸口。顿时林澎的身子便如同不属于自己了一样,带着慕容金水临终前的怨恨,狠狠砸穿了一重木墙,摔在仓库的角落里。
……
林澎醒来时,外面已经不复有阵前厮杀的喧嚣,窗外的月光是如此的皎洁,撒过薄纱一般的裱纸,把一种梦幻般的sè感涂到这间已经塌了一半的小店里,柜台上,墙上……让人的心无比沉静。蟋虫断断续续,似近还远的鸣唱告诉林澎,他还在这个世界中。林澎不由喟叹,生与死的界限宛若白昼与黑夜,他们往往只有一线之隔,他目睹了死亡,制造了死亡,但却没有被死亡直接收走。天地都寂静下去了,林澎努力抬头想看外面料想得出的漫天星斗,但泪水一阵一阵冲刷着他的脸颊,让他什么也做不了。还没有等到他开始思考这场战事的最后走向,他又觉得一种巨大的疲惫感袭来,让他难以支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