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剑山庄后院
冷晶寒一边走一边询问楚星繁昨晚的经历,除了诸葛世家,七霞山,水仙宫以及若樱等人的事做了隐瞒外,楚星繁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交代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楚星繁像是发现了什么,霍然停下脚步。
冷晶寒也登时一顿,不禁问道:“怎么了?”
楚星繁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树林,只见四株大树上赫然刻着四个清晰的大字——迷·途·知·返。
瞧了一会儿,楚星繁觉得好奇,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不能进去!”冷晶寒竟忍不住厉声喝道。
楚星繁顿时一惊,回头道:“只不过是片树林罢了,为何不能进去?”
冷晶寒指着楚星繁面前地上的那条细长的裂缝道:“这里是冷家的禁地,谁也不能踏过那条界线半步,连我也不能!”
楚星繁错愕道:“为什么?”
冷晶寒先是一怔,随即也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
楚星繁沉吟片刻,霍然调皮一笑,“反正附近没人,不如我们偷偷溜进去瞧瞧?”
“不行!”冷晶寒断然拒绝道:“我爹说过,这里是整个冷剑山庄的命脉!无论谁踏进一步,冷家都会有灭顶之灾!”
“这么严重!?”楚星繁连忙倒退一步,但想了想,忽又不解道:“这里既然如此重要,为何没人看守?”
“当然没人,整个冷家后院就只有我爹一个人住!连我和冷云峰也只能住在正院,而其他下人则住在前院。若不是我爹要见你,连我也不能随意进出这里。”
“……既然后院只有他一人,那他的衣食住行由谁来打点?又如何传话给你们?”
“这些琐事都是由老伯负责的。”
“老伯?”
“他是个怪人,总是神出鬼没,时常会在你毫无所觉的时候出现在你……身后……”
说着,冷晶寒像是霍然看见了什么,一脸愕然地望着楚星繁身后。
楚星繁这时也像是感觉到什么,猛然转身,只见一个瘦瘦小小,面sè漠然的老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后!
“老伯,您……您怎么来了?”没等楚星繁发问,冷晶寒已开口道。
连高傲的冷剑公主都对这老人如此客气,可见他绝不只是下人那么简单……
老伯只是淡淡道:“老奴奉庄主之命,特来为少侠领路。”
二人同时一怔,冷晶寒道:“爹不是让我来领路吗?”
“小姐只需领到这里便可以回去了。”
“…………”
楚星繁为给冷晶寒一个台阶下,于是对其道:“既然是你爹的意思,你就回去吧。”
冷晶寒沉思片刻,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楚星繁笑了笑,随即将目光转向老伯,“就有劳先生带路了。”
老伯却没理会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楚星繁怔了怔,只能摇头一笑,随即也快步跟了上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总算来到了后院的最深处。
展现在楚星繁面前的是一座清雅别致的小院,小桥流水,茂林修竹,鲜花满目,美不胜收。
楚星繁虽然不是风雅之士,但瞧见此等美景,也不禁轻轻闭上双眼,只觉身心舒畅,烦恼尽消。
但待他睁开双眼的时候,老伯赫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正当他茫然之际,屋里忽然传来一阵咳嗽,紧接着便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请少侠进屋一叙。”
楚星繁心头一震,不用多说,屋内之人必定就是冷剑山庄庄主——冷心,他身为与慕容无敌,林天南等人并驾齐驱的冷家之主,修为应该不弱,为何声音却显得如此苍老无力?
沉吟片刻,楚星繁还是先压下内心的疑惑,走上台阶,在门前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光线很暗,柔和的阳光透过一扇偏窗斜直地照shè进来,楚星繁只见一个老人背对着他,静静地坐在窗台边的木椅上……虽然瞧不见他的脸,但任何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垂暮老人,哪里像什么前辈高人?
楚星繁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不忘抱拳一揖道:“晚辈拜见庄主!”
冷心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淡地道:“仙剑四英,名满天下,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庄主还未见到晚辈,怎知晚辈名不虚传?”
“有些事不一定要亲眼所见,用耳朵照样也能听出来,不是么?”
“…………”
“少侠,老夫可否问你两个问题。”
“……庄主请讲。”
“第一,你是否真心喜爱晶寒?”
楚星繁愣了愣,随即笑道:“这个问题未免多余了,在下若不是喜欢令千金,又怎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冷心却也微笑道:“娶一个人为妻并不等于就真心喜欢她,不是么?”
“…………”
“你顺利闯过三关,证明你有资格做晶寒的丈夫,但老夫还是想知道晶寒在你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
“如果晶寒遇到危险,你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她吗?”
“会!”
“如果晶寒有一天不再是什么冷剑公主,而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平凡女子,甚至还可能是……你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吗?”
“会!”
“…………”
“庄主若是不信,晚辈可以发誓……”
“不必,老夫已经明白了……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个承诺……”
“……庄主放心,在下自会铭记于心。”
“老夫再问你第二个问题……”
“……庄主请讲。”
“你是否姓‘楚’?”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可把楚星繁吓呆了,他的真实姓名本就是武林的一大迷团,就算是和他十分亲近的赵胜,华千舟,云飞扬,李逍遥以及冷晶寒都对此一无所知,而今眼前这个与他素未谋面的老人居然一下猜到他的姓氏,这怎能不让他惊讶万分?
见楚星繁迟迟不语,冷心似乎已心中有数,“老夫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少侠不必放在心上。”
楚星繁这才松了口气,又不禁好奇道:“庄主何以认为晚辈姓楚?”
“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楚星繁心下一震,迟疑半会儿,还是假装不知地道:“不知前辈的故友是……”
“他与你一样都是蜀山门下,而且也是天字级弟子,年纪轻轻便与当时威震天下的独孤剑圣和酒剑仙并驾齐驱,只不过因为那件事……唉……”
楚星繁心里猛的一沉,他自然知道冷心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但他还是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莫非前辈的故友是……楚天杨,楚师叔?”
“正是。”
“……楚师叔的事,晚辈也略有耳闻……听说十七年前,他与一名魔族女子相恋,帮她得到了本门秘藏千年的神界之宝——星元,二人随即远走高飞,下落不明,至今还生死未卜……”楚星繁面上虽说得轻松,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冷心静静地听他诉说往事,时而点头,时而轻叹。
楚星繁忽又道:“庄主并未见过在下的容貌,怎知晚辈很像楚师叔?”
“老夫指的不是长相,而是——笑声。”
“笑声!?”
“虽然老夫没见过你的样貌,但也猜得到你长得一定不像他。”
“……为什么?”
“呵呵,如果你长得像他,又怎会活到今rì?”
楚星繁听了也不免恍然一笑,“说得也是,虽然事隔多年,但至今还有不少人在四处打听楚师叔的下落。”
“不错,但你的笑声确实很像他……”
“……楚师叔也喜欢笑?”
“非常喜欢。”
“晚辈为何没听说过?”
“因为他向来只对自己的朋友笑。而他的朋友却太少,太少了……”
“庄主便是其一?”
“呵呵,你说呢?”
“…………”
“你一定感到很奇怪,老夫从未踏足江湖,又怎会认识楚天杨?”
楚星繁默然。
冷心复又轻叹道:“你也一定感到很奇怪,老夫为何足不出户,躲在屋里不敢见人?”
楚星繁还是没有说话。
冷心忽然道:“你可知我为何一直坐在椅子上?”
楚星繁这才猛然一惊,“难,难道您的腿……”
冷心凄凉地笑了笑,缓缓道:“不错……老夫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只是个连站也站不起来的废人……”
“……是谁做的?莫非是……”
“放心,楚天杨并非伤我的凶手,反而是老夫的救命恩人。”
楚星繁顿时松了口气,忽又问道:“庄主乃冷家传人,放眼天下,该是罕逢敌手,究竟是何人有这样的本事,又因何向您下此毒手?”
冷心长叹道:“不错……老夫当时虽然年轻气盛,阅历尚浅,但也算尽得家父真传。本打算像先祖那样去中原闯一番事业,却无奈祖宗有训,冷家子孙,不得离开飞霞镇半步,否则必遭厄运……”
楚星繁道:“但庄主最后还是离开了?”
冷心微微点了点头,“那时的我实在不甘心留在山上虚度青chūn,所以便偷偷跑了出来,谁知才刚离开飞霞镇,来到镇外的乱石古道,便果然遭到了厄运……”
“什么厄运?”
“老夫终于明白了先祖当年为何要迁徙到这个荒凉之地,为何在冷剑山庄设下重重屏障,又为何严禁子孙后代离开飞霞镇。原来都是因为一个人……”
“就是他把您的腿……”
“是的。”
“……他是什么人?”
冷心却摇了摇头,“他根本不是人,而是——魔!”
楚星繁顿时一愕,“魔?”
“而且它不是普通的魔……它是魔尊座下三大魔将之一的暗影魔将——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