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堂客房内
夜幕已深,慕容天和唐志达已经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了,如今这里就只剩李逍遥,楚星繁和云飞扬三人,至于林月如等人和那名少女却不知去了哪里……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云飞扬一五一十地把发现那少女的经过告诉了二人。
李逍遥道:“原来如此……看来真是我们误会了。”
楚星繁却对云飞扬冽嘴一笑,“这只是你一面之词,谁知道你有没有说谎?三更半夜,在海边发现一个没穿衣服,无家可归的少女……呵,这未免有些让人难以相信吧。”
云飞扬闻言一愕,“我说的都是事实!”
“可在回来的路上,那姑娘为何一直不说话?而且她似乎有意与你保持距离……呵呵,这你如何解释?”
“……我……我怎么知道!?”
“嘿嘿,你跟那姑娘到底怎么回事,最好老实交代。”
云飞扬面上一红,却也懒得争辩下去,大声喝道:“我已经说了实话,信不信由你们!”
见云飞扬似乎生气了,楚星繁这才连忙道:“好好好,方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云飞扬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笑视之,而是撇过头去,重重地哼了一声。
李逍遥和楚星繁见了也只能相顾一笑。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这时林月如等人忽然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你们去哪儿了?对了,刚才那姑娘呢?”李逍遥忍不住问道。
众女神秘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分别退至两旁,只见一名少女微微垂着头,有些害羞地走了进来……
衣带飘飘,长发披肩,衣着虽不华丽,却与她的气质十分搭配,透出一股轻灵之气,让李逍遥和楚星繁都不由得眼前一亮,而云飞扬更是瞧得目瞪口呆。
“你……你真是刚才那位姑娘?”李逍遥不敢相信地问道。
少女依旧垂头不语,只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哇!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楚星繁上前围着那少女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不住地点头道,“恩……不错不错……哎哟!”
方小玉狠狠地揪住他的耳朵,微笑地问道:“什么不错?”
楚星繁连忙道:“是衣服不错!这衣服一定是你选的吧?呀,你可真有眼光啊!哎哟!”
慕容心湖又拧住他另一只耳朵,含笑道:“衣服是我选的!”
方小玉不服气道:“但胸针是我挑的!”
慕容心湖却回道:“可耳环是我配的!”
方小玉也不认输:“但胭脂是我买的!”
慕容心湖又应道:“可发带是我剪的!”
…………
…………
二女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可苦了中间的楚星繁。众人早已习惯,也不去理会,惟有少女一脸愕然地望着他们……
叶玲捧着一件外衣走上前去,“云大哥,这是你的衣服。”
云飞扬这才恍然回神,一手拿过外衣,却连谢也不说便穿了起来。
叶玲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垂下头,独自走了回去。可林月如和阿奴则不由得哼了一声。
李逍遥眼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只好上前道:“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芳名?”少女不解道:“芳名是什么?”
众人愕然,云飞扬却解释道:“就是你的名字。”
少女“哦”了一声,这才轻声答道:“我叫莫兰……”
“莫兰……”云飞扬在心里反复低念道。
李逍遥却道:“莫兰姑娘,听说你的父母族人全被一个恶人所杀,是否真有其事?”
莫兰一脸黯然地垂下头去,沉默片刻才微微点了点头。
李逍遥轻声问道:“你可知那恶人是谁?长得什么模样?”
莫兰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云飞扬,最后却只是摇头道:“我不认识他……当时天sè太暗,我也没看清他的模样……”
“这样啊……”李逍遥寻思一会儿,又不禁问道:“我们与姑娘素未谋面,姑娘为何来找我们,又为何能一眼认出我们?”
“是长老临终前,嘱托我来找你们的。”
“长老?”
“就是我们的族长。”
“……你口中的长老叫什么名字?他又怎会认识我们?”
“他……”莫兰正要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却恍然想起了老者的一句话——“记住……尽快赶往圣剑堂……找到救你的那两个人……接近他们……了解他们……如果他们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就把真相告诉他们……”
想到这里,莫兰顿时哑然。
见她迟迟不说话,众人也不禁茫然。
沉默半晌,莫兰才终于轻启朱唇,却只是低声道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李逍遥错愕道:“你连族长的名字也不知道?”
莫兰摇了摇头。
“……那你总该知道他为何会认识我们吧?”
“……我不知道……”
“……那他派你来找我们,究竟所为何事?这你不可能也不知道吧?”
“……对不起,我还是不知道……”
李逍遥说不出话了。
过了一会儿,林月如方才走了过来,“李大哥,依我看莫兰姑娘一定是受惊过度,因此有些失忆。不如让她好好休息一晚,说不定等她一觉醒来便全想起来了。”
“……你说的也对。”李逍遥展颜一笑,“莫兰姑娘,你放心,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会尽力帮助你的。”
没等莫兰应声,阿奴已走过来,热情地牵起她的手,“莫兰姐姐,我们都是两人睡一个房间,而我的房间正好就我一个人,所以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
手心传来的温度就如一丝暖流涌上心头,莫兰不禁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谢谢你……”
“呵,这点小事谢什么?”阿奴笑了笑,随即对众人道:“我先带莫兰姐姐回房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众人点了点头。
就这样,莫兰便随着阿奴而去,云飞扬望着莫兰远去的身影,似乎想说什么,却yù言又止。
“李大哥,我和玲儿妹子也先回房了。”林月如道。
“恩……”李逍遥看了看林月如,随即又深深地看了看叶玲,关怀道:“玲儿,夜里风寒,小心着凉。”
叶玲微微一怔,迟疑片刻方才点了点头。林月如面sè微沉,却没多说什么,依旧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玲儿妹子……我们走吧……”
说完,林月如便二话不说,转身而去。叶玲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sè,犹豫半会儿,方才跟了上去。
李逍遥却没在意这些,目光一转,“那阿星……”
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只因楚星繁仍旧身陷在方小玉和慕容心湖的左右包夹之中……
“你瞧你买的胭脂,那种劣等货本小姐早就不用了。”
“你瞧你剪的发带,跟块碎布条差不多,这种手艺也敢拿来献丑?”
“你!”
…………
…………
二女越吵越来劲,楚星繁夹在中间,连插口的机会也没有,只能一脸苦相地望着李逍遥。
“咳咳!”李逍遥无可奈何,只得重重地咳了两声,二女方才一顿。
“我和云师兄一个房间,方姑娘和慕容姑娘一个房间,而阿星就和冷姑娘一个房间吧。”
此话一出,众人一怔。
方小玉和慕容心湖不禁同时指着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冷晶寒,朝李逍遥失声问道:“为什么要让坏小子跟她住一个房间!?”
李逍遥一笑道:“他们早已拜堂成亲,已经是夫妻了,自然可以住在一起。”
“可是……可是……”二女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方小玉才道:“那让他们一人睡一个房间,难道不行么?”
李逍遥摇头道:“今rì来参加大会的人实在太多,圣剑堂只给我们安排了五间客房。”
方小玉顿时无话可说,可慕容心湖却红着脸道:“那……那我要和坏小子住一个房间!”
众人登时目瞪口呆,楚星繁更险些一摔倒在地。
呆了好一会儿,方小玉才不由得喝道:“你……你胡说些什么!?”
慕容心湖面sè更红,却依然说道:“我跟他住一间房,又不一定睡在一起……就算睡在一起,又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就算做出什么事,我跟他也本有婚约在身……”
慕容心湖越说越小声,最后连自己也听不清楚了。众人听得冷汗直流,楚星繁更听得双腿发软。惟有方小玉气得火冒三丈,“你……你好不要脸!这……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慕容心湖却道:“还说我?你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你!你胡说!”
“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最清楚!”
“你——”
…………
…………
二女又开始唇枪舌战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听李逍遥重重咳了两声,二女回过神来才发现楚星繁和冷晶寒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时候不早了,阿星和冷姑娘已经回房去了,二位也快些回去吧。”李逍遥苦笑着道。
“什么!?”二女一愕,随即二话不说,立马一起冲了出去。如今房间内就只剩下李逍遥和云飞扬……
待二女离开,李逍遥方才长舒了口气,却又忽地面sè微沉,“云师兄,你觉得那莫兰姑娘怎样?”
“莫兰?”云飞扬本来漠然的面sè登时紧张起来,“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李逍遥并未注意,只是解释道:“我觉得她并非失忆,而是有意隐瞒什么……”
云飞扬这才松了口气,却陡然目光一冷,“哼,孤身在外,谁都会有所隐瞒,难道你就从没隐瞒过什么?”
李逍遥哑然。
云飞扬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伸了个懒腰,便顾自上床歇息去了。
李逍遥沉默片刻,忍不住又问道:“云师兄……对于傲飞的提议……你准备如何答复?”
云飞扬却不吭声,而是把被子往上一拉,假装入睡。
李逍遥只得轻叹一声,便也不再多问,但也迟迟不上床,而是将房间内的烛火一一熄灭,随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前,缓缓抽出手中的七星剑。周围一片漆黑,惟有一行剑光照亮了李逍遥的双眼……
“灵儿,你等着……无论将来的路有多艰辛……但为了你,我也一定会走下去……”
另一间客房内
林月如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床铺,便月兑去外衣,准备上床。可叶玲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垂首不语。
“怎么了,玲儿,身体不舒服吗?难道又头晕了?”林月如见叶玲脸sè不太好,又迟迟不更衣,不由得心下一愕。
叶玲微微一怔,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不,我没事,你放心。”
“哦……”林月如稍微松了口气,“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好……”叶玲轻轻点了点头,正要宽衣,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林月如大惑不解地看着她。
叶玲沉默片刻,却低声道出三个字:“对不起……”
林月如一愣,“玲儿妹子,你到底怎么了?为何突然向我道歉?”
叶玲沉吟半会儿,方才道:“你和李大哥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你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出现……才让李大哥对你……如果没有我的话,或许你们就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林月如听了登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她却深深一笑,“不仅是外貌,想不到你们连xìng格也如此相近……”
“……你指的是……”
“你知道吗,当年灵儿也曾说过与你类似的话……”
“…………”
“她虽然早就和李大哥成了亲,并怀了李大哥的骨肉,却不怪我横刀夺爱,反而一心想成全我和李大哥,让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
“……赵姑娘真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没错……因此纵然李大哥心里最爱的人是她,我也毫无怨言。”
“……可我不是赵姑娘……”
“你虽然不是她,但你和她都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一颗不为自己,而是为他人着想的心……难怪李大哥会对你……”
“不!李大哥只是把我当作赵姑娘的替身!他关心的是赵姑娘!”
“起初可能是这样,但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相信你在李大哥心中已不仅是个影子……”
“……即便如此,那也是因为我长得太像赵姑娘……”
“傻丫头,我不是说了吗?你已不再是灵儿的影子!不只是在李大哥心中,相信在我们所有人心中也都一样!灵儿的魂魄就在你体内,如果我们真的不在乎你,何不请阿奴用‘夺魂咒’夺去你的魂魄,保留灵儿的魂魄,这样灵儿不就能复活了吗?又何苦四处奔波,收集七霞山地图?”
叶玲默然。
林月如笑了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必跟我道歉,也不必顾虑我的感受,更不要学灵儿那样,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我虽然敬佩灵儿,但我不愿见你成为第二个她,知道吗?”
“……可你和李大哥……”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你为他付出了多少就能得到多少……他心里真正喜欢谁也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我惟一能做的就只有付出,不断地付出……至于最后的结果,就交给上天来安排吧……”
“……恩。”
庭院内
“怎样,你找到那对狗男女了吗!?”方小玉气急败坏地问道。
慕容心湖一边喘着气一边道:“我把这附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却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哼,真没用!”
“什么!你还不是一样!?”
“你——哼!他们一定是怕我们找到,所以存心躲起来了!”
“这还用你说?连傻瓜都想得出来。”
“你——哼!不找了,不找了!我要回房睡觉去了!”
“哼,我也回去了。”
说完,二女甩头就走,各走各的,但最后却来到同一个房间门口。
方小玉呼喝道:“喂,这是我的房间!”
慕容心湖应道:“这也是我的房间啊!”
说着,二女这才想起她们是被安排在同一间房的。
“这房间是我的!你自己另外找一间!”
“谁说这房间是你的?这里又不是你家!”
“你凭什么跟我抢!?我可是西蜀首富——方万豪的女儿!”
“我还是武林四大家之首——慕容无敌的女儿!你又凭什么和我争?”
“你!”
“怎样,再不滚就别怪本小姐动手了!”
“……哼,谁抢到床谁赢!”
“呀,你真狡猾!”
说完,二女争先恐后地冲进房内,随后传来一连串叮叮咚咚的嘈杂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里面的灯火灭了,房内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呼,总算月兑险了!”远处,只见一名青衣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边拍去身上的树叶一边舒了口气道。
定睛一瞧,这少年竟赫然是楚星繁!
不消片刻,一名面sè冷漠的白衣少女也跃了下来——冷晶寒。
“好,这下应该是清净了,我们回房去吧!”楚星繁回头一笑道。
冷晶寒依旧如往常那样默不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忙了大半天,总算回到了房间,楚星繁连衣服也懒得月兑,就一头栽进了被窝,“好软的床啊,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
楚星繁无力地躺在床上,合着双眼,随手拿来一个枕头抱在怀里,便打算入睡。
冷晶寒仍旧默然地立在门口,只是一双清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sè。
“啊!”过了好一会儿,楚星繁似乎才恍然想起了什么,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忙把枕头棉被整理还原,随即转过身来,朝冷晶寒抱头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今晚也睡这个房间……呃……这个床应该让给你睡。”
冷晶寒犹豫半会儿,却淡淡地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楚星繁环顾了一下周围,最后只能苦笑道:“这房间这么大,我睡哪儿都行……可以睡桌上,还可以睡在椅子上,实在不行就睡地上,哈哈……”
“……可天气这么冷,这里只有一床棉被……”
“嘿,我身强体壮,这点寒气根本不值一提!”
“…………”
“呃……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睡吧!”说罢,楚星繁蹲下来模了模地面,觉得还不算太脏,便准备躺下去,却忽听冷晶寒道:“不行……你那样会着凉的……这张床正好容得下两个人……你还是睡床上吧……”
楚星繁闻言一愕,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冷晶寒,他不敢相信冷晶寒竟会主动说出这种话。若是换作以前,冷晶寒不一脚把他踢出房门已经是不可思议了,更遑论让他和自己睡在一起。
没等楚星繁发问,冷晶寒已低声解释道:“李大哥说得不错……我们早已经拜堂成亲了……既然是夫妻,自然可以睡在一起……”
“……可……可我们还没有洞过房……”
“……那今晚就是我们的洞房之夜……”
说到这里,冷晶寒雪白的脸颊上也不禁泛起一阵红晕,声音不由得越来越小,目光也不由得越来越低……
楚星繁只觉内心狂跳,双腿发软,不禁咽了口唾沫,“你……你是认真的?”
冷晶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解开了自己腰间的丝带……
在微弱的烛光照耀下,只见那洁白的轻衣如丝绸般顺着冷晶寒柔女敕的肌肤滑落,虽然还穿着一件内衣,但却已掩饰不住她柔美的身姿,平坦的小月复和圆挺的胸膛……
记忆中那冷若寒霜,沉默寡言的冰山美人竟主动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楚星繁不禁瞧得目瞪口呆,喉间上下滑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冷晶寒用玉臂半掩在身前,美眸迷离,她单薄的身子在烛光的映衬下似乎在微微颤抖……
“你……还不过来?”
也不知是费了多大勇气,冷晶寒才勉强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寂静的夜晚,宽阔的房间,温和的烛光,舒适的高床,绝美的佳人……还迟疑什么呢?还犹豫什么呢?
楚星繁只觉喉头发干,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
正当楚星繁呆呆地伸出右手,准备去拉冷晶寒的手,他却忽然顿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流露出极度痛苦之sè……
“对……对不起!我还是到外面去睡吧!”说着,楚星繁突然就转身奔了出去。
房间内顿时就只剩下冷晶寒一人,但她却没有丝毫惊讶之sè,仿佛早就料到会这样……
默立许久,冷晶寒才一脸黯然地垂下头去,喃喃道:“坏小子……在你心中……我始终还是不如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