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亦可欺 第十章 对不起

作者 : 雪雨紫冰辰

()篝火摇曳,不时有“噼啪”的爆裂声响起,仙儿静静地看着那摇动的火光,轻轻咬着唇,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两簇火焰,静静地燃烧着。

寂静的夜,一轮孤月,两番情缘。

萧寒从储兽山深处回返之时,已是月挂中天,因为有林海南几人在,所以萧寒收敛了气息,他悠悠荡荡地飘来,远远的就看到那抱膝坐在篝火旁边的单薄身影。

他一下愣住了。

由于封灵血印的关系,仙儿与萧寒之间有着一种奇妙的感应,萧寒靠近之后,仙儿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归来,她慢慢转过头来,那双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眸子似乎蕴着一泓秋水,清澈纯净。

“怎么还不休息?”

仙儿缓缓起身,平静地望着他半晌,道:“我在等你。”

“嘎?”

萧寒惊愕地长大了嘴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

“呃……”

萧寒还在发呆,仙儿已转过身,袅袅婷婷地去了,清丽月兑俗的背影渐渐隐在夜sè之中。

萧寒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模了模鼻子,苦笑了一下。

翌rì早晨,旭rì东升,漫天金霞刺破了浓雾,沉寂了一夜的储兽山渐渐苏醒了起来。

树林之中,五十四个年轻子弟,骑着骏马,穿着紧身劲衣,背负长弓,携着箭壶,迎着升起的朝阳,列成整齐的方阵。

“年终狩猎,由来已久,至今已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你们是我林家未来的希望,rì后我林氏一族的执事、长老,甚至是族长,都要由你们之中产生。”

七长老站在一众子弟前面,运足内力,沉声喝道。

“十五岁到三十岁,将是你们修炼飞速发展的黄金时期,也是你们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十五年,把握住这十五年,你们就能月兑颖而出,成为人中龙凤,把握不住,就要泯然众人,很难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七长老活了近百年,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番话连捧带敲,林家一众子弟暗自凛然之时不免心cháo澎湃,一个个摩拳擦掌,士气高昂,虽不曾说话,但那一双双眼睛皆透发着丝丝战意。

“年终狩猎,你们的任务是一样的,猎杀至少三头修为不低于你们三个小境界的妖兽,明白吗?”

筑基境界以真气浑厚情况分九层,聚元境界则依照五脏五气和jīng、气、神三花的聚纳情况,也分为九层,如仙儿五气朝元的小圆满境界,即为聚元境五层,三花聚顶便是第八层,这时的聚元境强者还称不上聚元九层的大圆满之境,聚元大圆满境界,魂魄稳固,气血旺足,全身jīng气敛成一团,圆融如意,是可以准备第一次涅槃的存在。

这些林家子弟大多没有实战经验,加上妖兽一般体魄较为强健,所以狩猎对象虽然可以是低于自己修为三个境界的妖兽,但并不是容易完成的。

林家年终狩猎的目的,一方面是锻炼族中子弟的心xìng,通过猎杀妖兽来让他们提前适应rì后可能出现各种的厮杀场面,另一方面则是培养族中子弟的实战能力,毕竟修为再高,如果没有足够的实战能力和经验,还是很容易吃亏的。

七长老说完之后,便退后了两步,露出了一直站在他旁边的林海南。

林海南目光缓缓扫过一众林家子弟,深邃的目光似乎可以洞穿人心,所有被他目光扫过的林家子弟莫不侧目,不敢与他直视。

“七长老已经说了狩猎规则和任务,我不再赘述。不过我要补充的是,储兽山妖兽遍布,其中不乏化形期的大妖,你们不可轻易涉入山脉深处,否则若是惹到一两头大妖,即便是我也未必来得及救援,狩猎过程之中不可深入,知道吗?”

一众林家子弟大声应道:“知道了!”

林海南点点头,道:“出发吧。”

“是!”

一众子弟轰然应诺,四散开来,纵马疾驰,飞奔上山。

“林武,你们分开监视保护,如果有情况立即发响箭通知。”

“是,七长老。”

七长老挥了挥手,五个中年男子转身跟在林家子弟后面,也纵入了莽莽山林之中。

林海南和七长老则留下坐镇,并没有跟过去。

储兽山妖兽分布,实力越强的妖兽越在深处,林家子弟的修为参差不齐,弱者如林泗海,不过筑基境界三层,强者如仙儿、林夏等,已经达到了聚元境界,因此一众子弟很快便分散了开来,有自恃实力的单独行动,也有实力差不多的组队行动,一时间储兽山外围不断地有厮杀和兽吼声响起。

由于实力相差较大,所以仙儿和林燕并没有一起行动,仙儿一骑独行,掠过众多林家子弟,向深处奔去,以她聚元境小圆满的实力,至少也要启灵二层的妖兽才符合人物要求,而启灵境界的妖兽在这里是很少出现的。

一路上不时有蕴丹境的妖兽出现,仙儿能避则避,不能避则弯弓搭箭,将之惊退。

“你虽天资聪慧,但实战经验并不丰富,为何不拿这些妖兽练练手?”萧寒飘在他旁边,道。

仙儿放缓了速度,在树林之中任马游缰,缓缓而行,冬rì的山林苍凉萧瑟,她一身白衣如雪,清丽月兑俗,在这万物枯寂的荒林之中,单调的枯黄之sè愈发衬托着她丽sè惊人,几如谪落的天女。

听到萧寒的话,仙儿望了他一眼,道:“万物有灵,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和珍惜。如非必要,我不想杀生。”

萧寒目中掠过异sè,一时恍惚起来。

恍若时光倒流,记忆重回,他又见到了冰儿,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稚童模样,却已有了一股沉静内敛的出尘气质,长发垂肩,白衣如雪,整个人晶莹完美地简直就像是美玉雕成一般,透发着钟天地灵秀的灵慧之气。

那隐约朦胧的画面之中,韶颜稚齿的女孩儿,静静地望着前方一个蒙蒙的灰sè混沌状物体,清纯稚美的脸蛋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还有着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坚定之sè:

“万物有灵,每一个生命都应当得到珍惜和尊重。既然步入仙境可以超月兑轮回,为何众生不可得永生?我要立下大宏愿,要这三界众生,亿万生灵,不再受轮回之苦……”

“你在想什么?”

仙儿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萧寒这才恍然发觉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仙儿在前方已勒了马,清澈明亮的眸子,蕴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静静地望着他。

萧寒一愕,讪讪笑了笑。不知为何,最近当着仙儿他越来越容易触动隐在心中的那道身影,当着一个念着另一个,虽说他与仙儿没有任何关系,但他总有心虚的感觉。

“呃,没什么。”萧寒对自己的心虚颇感好笑,他摇了摇头,忽然目光一凝,沉声道:“有东西靠近,小心。”

仙儿黛眉一拧,目光扫了扫前方,忽然向斜上方望去,只见远空中一片巨大的黑影,如一片乌云般快速移动过来。

“戾魔鹰,体内流淌着上古凶禽『戾』的血脉,生xìng暴戾,残忍嗜杀,它已经锁定了你,不要留手,杀了它!”萧寒目中闪过jīng芒,喝道。

仙儿从背后箭壶中抽出三根雕翎箭,弯弓如满月,三根箭矢被灌输了真气之后,带起阵阵风雷之音,接连破空飞出。

“咻!”

“咻!”

“咻!”

箭若流星,划破长空,向远空那片黑影shè去。

“唳……”

那是一只二十米长的巨鹰,全身乌黑,只有一双鹰眼,呈现一种yīn厉的暗红sè,闪烁着残忍暴戾的光芒,双翼一展,足有五十米,如一片乌云一般,在地面上投下巨大yīn影。

它一声厉啸,一阵黑sè波浪滚滚爆发开来,三根灌输了真气,无坚不摧的箭矢竟在这黑sè气浪之中“砰砰”地爆裂开来,根本难以接近它。

“启灵巅峰?”

萧寒微微一惊,竟是相当于聚元大圆满的妖兽,他看了眼仙儿,道:“你在下方接应,我来。”

“不。”仙儿有些倔强地摇了摇头,轻轻道:“试炼是对我自己考验,如非迫不得已,我不想借助你的力量。”

萧寒皱眉道:“我知道你如今修为有所增长,三花已聚其一,但与大圆满境界的还差的远,且启灵巅峰的妖兽出现在这儿,已经超出了试炼范围。”

仙儿沉默了一下,望着他,而后缓缓展颜,甜甜一笑:“你放心。”那声音入耳,竟有说不出的缠绵柔媚之意,萧寒心中一荡,顿时住口不语。

仙儿清叱一声,炽烈的神圣之光透体而出,幻化成一柄巨大的虚幻剑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戾魔鹰发出一声刺耳的厉啸,双翼一扇,两团乌黑气浪如飓风一般席卷而来,一路之上,无数高大的林木被狂风吹断,更多的林木被连根拔起,夹在狂风之中,向仙儿快速卷来。

这番声势,着实骇人,若仙儿被卷入其中,必然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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