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亦可欺 第四章 「鬼仙」

作者 : 雪雨紫冰辰

()萧寒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贯入云霄,直荡九天,久久不竭,漫天风云为之倒卷,这鹅毛大雪竟在这啸音之下,瞬间停止!

一啸之威,乃至于斯,竟令天地为之sè变!

远处风雪依旧,但以萧寒为中心,在这方圆十余里内,笼罩在高空的厚厚云层,瞬间消散,风止雪停,天空之上,重新露出了朗澈夜空,星辰闪耀。

一时之间,啸音在空中层叠激荡,上入云霄,下荡山林,以萧寒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外,风雪如怒,而在这十里之内,却是静谧夜空,颗颗星辰闪耀,极致般的对比之下,令拓跋云海二人目瞪口呆,几以为神明!

便是激战中的青袍道人与仙儿,也被这啸音惊住,停止了战斗,望着萧寒,目中有惊骇之sè。

不知过了多久,啸音渐止,高空之中,周围厚厚云层翻涌,再次遮住了星空,雪花飘落,寒风再起,但周围四人却依旧沉浸在方才的巨大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萧寒掌控天傀之身,瞬间移形换骨,恢复自己本来面容,由一个威严冷峻的中年男子化成青年模样,双目神光湛湛,扫过空中拓跋云海和黑袍老者,猛地一拳轰出。

“轰!”

滔天气血爆发开来,融合天傀之身后,萧寒实力再进一重,这一拳荡起漫天风雪,瞬间将拓跋云海二人淹没。

滔天气血缓缓收敛,萧寒外放的强大气势也随之消失,而方才拓跋云海与黑袍老者所立之处,空无一物。

青袍道人盯着萧寒,眼神一阵收缩,脸sèyīn沉如水,沉声厉喝道:“林仙儿,你竟勾结噬魂,危害三界,必为洪荒不容,天地共弃!林家将因你而覆灭,洪荒将因你而起滔天浩劫,血流成海,白骨如山,你是洪荒的罪人!!”

仙儿天资傲视千古,但修为比之青袍道人却远远不如,先前的战斗已经让她气息略有散乱,笼罩在她身上的通天剑影已经散去,环护其周围的剑气也已消失,她的脸sè有些苍白,而听到青袍道人话语之后,她的脸sè又白了几分。

她下意识的想起,储兽山火焰兽一族,禁地熔岩之下,前生镜中的画面:

浩大鬼界,赤地千里,生灵涂炭,亿万生灵哭嚎……

“……林家将因你而覆灭,洪荒将因你而起滔天浩劫,血流成海,白骨堆山,你是洪荒的罪人!!”

“……你是洪荒的罪人!!”

这句话在她内心之中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归根到底,仙儿虽然资质超绝,但自储兽山之行以来,短短月余,她修为骤然提升,即便她悟xìng惊人,对大道感悟堪比仙神,却依旧由于修为大幅度提升而造成了根基不稳,此时被青袍道人触动她一直以来心中最大的担忧,道心出现了破绽。

对于修炼者来说,身体受伤会导致虚弱,魂魄受损更为严重,然而这两者比之道心破绽来说,又有不如。

修炼本是逆天之路,若无坚定道心,休说成仙劫难,九死一生,便是心魔乱心,即可导致走火入魔,修为化为乌有不说,更有xìng命之忧!

道心不稳,这是修炼信念上的动摇,关乎本源!

自遇到萧寒以来,天生敏锐的灵觉,便让仙儿察觉到了萧寒带来的危险感觉,储兽山之行,固然使她与萧寒关系更近,但萧寒来历的曝光,亦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

他……还会在危害苍生吗?

洪荒是否会因他遭受浩劫,成为又一个在他冷血残酷之下,哭嚎的鬼界?

亦或更早,被他毁灭的一个个世界?

若他再起杀劫,我当如何?

如曾经的冰儿,站到他的对面,向他挥剑么?

……

她明亮的双眸,露出了深深的迷茫。

萧寒看到了她的迷茫,默然不语,嘴角却有苦涩之意,悄然扩散。

风雪茫茫,迷人眼目。之前激烈大战过的天空,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如哭如诉。

青袍道人眼中蓦地露出两道寒芒,悬浮在他头顶的晶莹小剑刷地消失。

“锵!”

一声金属鸣音响起,萧寒出现在仙儿身前,拇指与中指之间,捏着那晶莹小剑,在其距仙儿眉心不过三寸处,一团血光将之牢牢禁锢,任其兀自鸣颤,却始终难以挣月兑血光的禁锢。

青袍道人脸sè一变,正yù再催动飞剑,萧寒抬起另一只手掌,微微曲起食指,轻轻弹在晶莹小剑之上。

“啪……”

一声脆响,晶莹小剑发出一声哀鸣,晶莹透明的剑身之上布满了裂痕,似乎随时都会碎裂一般。

青袍道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sè灰败,眼中露出深深惊骇之sè,飞剑受损,气机牵引之下,他受了不轻的创伤。

萧寒冷笑,指间用力,晶莹小剑彻底碎裂,晶莹的碎片伴着雪花洒落而下。

“孽障你还不知道吧,天界虚天祖师早已传下法令,通晓人间三千界,不rì定有仙神下界!你,必死无疑!”

青袍道人嘴角再次溢出鲜血,眼中闪过怨恨之sè,说完这句话,却猛地转身,身化青虹,头也不回的朝远处逃去。

“只要你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在洪荒了。”

萧寒嗤笑一声,右手抬起,伸出一根食指,遥遥指着那道青虹,缓缓一划。

“嘶!”

一道鲜红血线,凭空而现。

远处逃遁的青袍道人发出一声惨叫,一道血线自他额头眉心处蔓延而下,无声无息地,他的身体分成两半,鲜红血水漫天洒落,将晶莹雪花,染成了红sè。

凄艳红雪,纷落如火。

掉落的残尸之中,忽然一个如婴儿般寸许小人冒了出来,半透明状,看其形体,赫然便是之前的青袍道人,小人发出一声刺耳尖啸,浑身青光大涨,速度徒然暴增,眨眼间划过虚空,消失在天际。

萧寒本已扬手,掌中红光亮起,却忽然身体一震,掌中红光渐渐散去,眼中掠过不敢置信之sè,缓缓低下头。

一截白光莹然的剑尖,自他胸前心脏处,透胸而出,剑上犹有鲜血滴落!

“为什么?”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咬牙,淡淡问道,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眼中却有浓浓哀sè。

“因为你将荼毒众生,我没有选择。”

身后宛若天籁的悦耳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冰冷淡漠,随着这声音,背后之人缓缓将长剑抽出,带起一串血花。

“这一剑,你我情绝,动手吧。”

萧寒慢慢转过身,面前的女孩儿容颜清丽依旧,却含着一层冷霜,眼神亦是从未有过的淡漠,莹白光芒缭绕的长剑,鲜红的血一滴滴滴落。

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那个白衣如雪的女孩,在漫天的神光里,踩着七彩虹桥,漫步走上了云端,站在了他的对面——冷冷地,望着他!

“冰儿……”他恍惚呓语。

听到这句话,仙儿冰冷的眸子中,寒意更盛,清澈明亮的右眸,散发出一丝丝让人心悸的毁灭之意,在刹那之间,她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裳,徒然变成了漆黑幽sè。

长发如墨,明眸如墨,黑衣亦如墨,她如一朵悄然绽放的幽莲,无声绽放在风雪之中。

如墨秀发随风而动,一股如山岳般的威压悄然弥漫,不知何时,仙儿清澈的左眸,也出现了一丝丝毁灭之意,如灭世天罚,让人惊悸。

“与其痛苦,不如毁去。”

她绝美的容颜,如笼寒霜,眼底深处的最后一丝迷茫彻底消失,双目毁灭之意徒然大盛,两道乌光激shè而出。

萧寒瞬间在原地消失,出现在十丈外,避开了两道毁灭之光,脸sèyīn沉,同时眼神之中似乎又有解月兑和惊疑之sè:“你不是她。”

仙儿一怔,凝眸望他半晌,娇颜之上,冰寒之sè缓缓消失,缓缓展露娇媚笑颜,微微咬唇,明眸盈盈一瞥之间,有无限柔媚,即便以萧寒心志,亦不免心中一荡:“我自然是仙儿呀。”

就在萧寒失神瞬间,仙儿明眸之中,幽芒一闪,再度激shè出两道毁灭之光!

她笑容娇媚,偏偏出手却狠辣无情,这一刻的仙儿,近乎妖邪!

毁灭之光何等迅疾,十丈距离瞬息便至,萧寒再要躲避之时,已然不及,两道毁灭之光如灭世神罚,倒映在他眼瞳之中,一丝金光,在他眼底深处亮起。

与此同时,一枚古朴圆润的珠子,在他眉心,模糊闪过。

然而未等他眼底深处金光溢出,他左胸心脏,之前的伤口处,一缕七彩晶光,泻了出来。

两道毁灭之光如发生折shè一般,没入了萧寒胸口七彩晶光之内。

不管萧寒还是仙儿,皆因这惊变而一怔,而很快,萧寒回过神,看着仙儿的目光充满了不善:“你究竟是谁?”

后者如赌气的孩童一般嘟起樱唇,这一刻的她看起来纯真娇憨,如孩童一般,隐隐有稚气流露:“人家跟你开个玩笑嘛,这么小气……”

动手之时,她出手狠辣,冷漠决绝,然而此时却又如孩童般纯真娇憨,转变之大让人难以置信,却又如此自然,没有丝毫做作之态,似乎完全都是出自本心。

说话间,握在她如玉手掌之中的雷仙剑,忽然光芒暴涨,她毫无预兆地举剑指天,飘然飞起,空中雷云汇聚,很快出现一道漩涡,电蛇闪耀,一道粗大电芒于漩涡zhōngyāng成形,笔直劈下,落到雷仙剑上,雷仙剑光芒更盛,如烈阳耀空,光芒所及,漫天风雪瞬间消失。

冰眸如雪,长发如墨,一身黑衣的仙儿毫不犹豫地向着萧寒挥动了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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