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亦可欺 第六章 消逝的古武者

作者 : 雪雨紫冰辰

()想起魂魄寂灭的冰儿,萧寒黯然。

上古是一段淹没在历史之中的神秘岁月,仿佛历史自上古之后被隔断,后人只能遥想而难以触模,即便是有一些传闻流传下来,也只有只言片语,难以想象那个时期是怎样一种辉煌大世。

据说上古源自洪荒蒙昧时期,自神话时代传承而下,那是一个辉煌大世,诸皇并起,天骄林立,然而极致辉煌之后便是衰落,辉煌大世落幕之后,帝皇绝迹,即便进入中古时期,诸子论道,百家争鸣,繁盛一时,也再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人可以触模到帝皇领域。

仿佛,那个领域,已经消失了,亦或从未存在过……

遥想起种种秘闻,萧寒眼中shè出两道湛湛神光,生命源泉没有唤醒冰儿,他没有了选择,若想帮冰儿重聚灵识,帝皇领域或许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为了冰儿!

冰儿……

他恍惚呓语。

这时,仙儿睁开了眼睛。

幽寂的深夜,灯火摇曳,萧寒坐在床前,挡住了忽明忽暗的火光,女孩儿睁开纯澈的眸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背后灯光映衬下,愈显高大的身躯,还有他凝望着自己,目中深藏的柔情。

她似乎呆了呆,一丝异样情愫在黑暗中悄然扩散,清丽娇颜,有晕红弥漫,便是那晶莹耳垂,亦透出异样cháo红,看去如红玉雕琢一般,慌乱低眸,那从未出现过的羞涩模样,有让人忍不住揽入怀中肆意怜爱的冲动。

“对不起。”

她低声道。

萧寒耸耸肩:“没事。”顿了顿,他笑道:“你那个样子,挺可爱的。”

仙儿倚着墙壁坐了起来,将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拢起,绕过颈项自一侧铺泻而下,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着她晶莹的肌肤,有玉一样的光泽。

萧寒目光一凝,这个细微的变化被仙儿收入眼中,脸颊微微红了红,没有说话。

萧寒有些尴尬,干咳一声,道:“你之前知道她的存在吗?”

仙儿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谁,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轻轻蜷起长腿,抱着膝盖,又把脑袋搁在了膝上,看着前方发怔。

“唔……”萧寒沉吟起来,“如此说来,跟苍天眼关系不大……”

仙儿看他一眼,微微抿唇,眼中掠过恍惚:“她……其实我知道,她也是我……一个不同的我……我能看到她做的说的,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

萧寒露出惊诧:“人格分裂?”

仙儿眸中露出苦涩,微微点头。

“呃……那我就放心了。”萧寒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到仙儿抬眸露出疑sè,他耸肩道,“我以为被别人调戏了……”

仙儿想起方才之前那个“自己”,一时面红耳赤,那种种言行,对于一直接受正统教育的她来说,已经算得上很出格的了,只是想起那时“自己”低眸婉转,眼波盈盈,娇语羞唤之时,萧寒惊艳凝滞的目光,又似乎内心深处并不是多么反感,隐约竟有欣喜似的,这让她觉得自己“变坏了”。

萧寒见她害羞,心中讪讪,也不敢再逗她,从床上站起来道:“你好好休息,我打坐即可。”

仙儿微微一怔,这才打量了一下四周,眸中掠过了然之sè。

“你不会打算把我赶出去吧,外面可到处都是积雪……哥现在也不是魂魄之身……”萧寒觉得自己现在说话的样子一定很可怜。

仙儿屈指微弹,一道劲风掠过,油灯熄灭,屋中立即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先睡了。”

黑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悉索声,仙儿钻进被窝里,只留下小脑袋在外,背对着萧寒,没有再说话。

房中虽已黑暗,但以萧寒修为,视线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仙儿背对着他向里侧睡,柔顺的秀发之中露出晶莹的耳尖,红红的,薄薄的,如玉雕琢,有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的诱人感觉。

寂静黑暗之中,呼吸可闻,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清香味道,萧寒沉默在黑暗中,感觉到仙儿此时的呼吸,女孩儿缩在被窝里,双手在胸前紧握,有些异样的紧张。

萧寒模模鼻子,而后在地上盘膝坐下,轻轻合上了眼,进入了修炼状态。

床上,仙儿握紧的双手渐渐松开,紧绷的身体也随着舒缓,黑暗里,她娇颜yù滴,晶亮的眸子波光流转,轻轻的、偷偷的,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又似有所失……而后她忽然拉起被子遮住了脸,像是一只把脑袋钻进沙漠里,羞窘的驼鸟。

很多时候,女孩子往往很聪明,即便是一句看似简单普通的话,她们也可以通过一些细微的语气亦或言辞变化,将隐含的意思巧妙地表露出来。

萧寒并非不懂,只是有些禁区,是他不敢触碰的。

今晚另一个“自己”的出现,不仅给了萧寒一剑,更是导致青袍道人元神逃走,其生死是小,关键却是,萧寒暴露了。

作为曾经搅闹鬼界天界大乱的绝世煞星,萧寒是天界各路神王必杀死敌,一旦青云道将萧寒身在洪荒的事情传给天界,届时仙神下界,对如今的萧寒来说将是必死绝境!

萧寒不知道今夜仙儿的一反常态是否与此有关,他只知道,他安静疗伤的rì子,要终结了……

收敛心神,萧寒默默引导幽冥鬼力,修复胸口的伤。

聚元境大圆满之后,修炼者身体状态已经达到了巅峰,如果没有特殊机遇,很难再进步,即便是涅槃之后,强大也只是魂魄,肉身基本上维持在原有水平之上,涅槃境比之聚元境强大,是强大在魂魄之上。

而萧寒本是吞魂,无形无质,产生意识之后也是类似于鬼魂灵体之类的存在,而后以鬼修之道踏入仙境,重塑肉身,不过肉身被毁之后,他再次回到了鬼魂存在。

此时附身天傀,从某种意义来说,这具肉身只是他寄宿所在,算不上生命意义上的身体,身体受创,而只要魂魄不损,对他来说就不算什么重伤。

对于普通涅槃境修炼者来说,肉身损坏之后,可以魂魄出体,再寻一人夺舍附身,那时处境便于萧寒此时一样,但这固然是优势,同时也是致命缺陷,因为除非魂魄可以与肉身完美契合,否则魂魄失去了肉身滋养,必然rì渐虚弱,直至彻底消逝,因此虽然涅槃境强者因为魂魄而强大,但肉身却同样重要,除非被逼到绝境,一般是不会舍弃肉身的。

当然对于萧寒来说,他本就是吞魂,是没有这致命缺陷的,然而有得必有失,吞魂固然让他不用担心魂魄失去肉身滋养而虚弱,但同样的,无论多么强悍的肉身,他都无法契合,比如这尊天傀,肉身气血之力几乎可以比拟三次涅槃境的强者,浑身坚若金铁,即便五次涅槃境也很难损坏,但他空有宝体,却无法完美发挥出这尊肉身的力量。

幽冥鬼力悄然流转,同时天傀之身浑身气血涌动,修复雷仙剑所伤,萧寒疗伤之时,心中暗暗吃惊,这具肉身比之他所想象还有强大,这让他很是疑惑。

“难道是……古武者?”

他暗暗猜测。

上古之后,帝皇绝迹,仙神亦遭波及,那时修炼界衰落到了极点,直至中古诸子论道,百家争鸣,修炼界才再现辉煌,那时各派修炼体系被创出,其中武、道、佛、儒等几家最为繁盛。

其中所谓“武”,与现在等武道门派有很大区别,那时的武者被称作“古武者”,他们只修肉身,谓之“道家炼神,武者修身”,认为人体乃是人之根本,最近大道。而现在所谓武者,自聚元圆满之后,也大都走上了涅槃夺命的道路,很少再有古武者现世。

古武自此凋零没落,已经消失逐渐在修炼界中了。

然而这具天傀,却让萧寒想到了已经淹没在历史之中古武者,肉身气血之力如此之强,应是古武者无疑。

修道成真仙,炼武为武仙。

在修炼之始,古武者很少有出奇之处,但随着修炼渐深,古武者的可怕之处将慢慢展现,尤其是步入仙境之后,那一境界的武者肉身之强,肉身粉碎虚空,刀剑难伤,一般的飞剑法宝在古武者拳头之下几乎一拳就被打爆,那种境界古武者是所有修炼者的噩梦。

不过古武修炼,逆天修身,种种艰苦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古武之所以没落,与此有莫大关联。

“古武……”

萧寒缓缓睁眼,黑暗中,他眼中爆发出两道璀璨jīng芒。

“若我魂魄修复,重塑肉身,兼修古武……”

他曾吞噬过数之不尽的仙鬼神魔,这其中最为强大者可比肩神王,甚至其中便有神王和鬼王!

那时的萧寒,让鬼界哭嚎,让天界战栗!

能在修炼道路上走到巅峰,资质、机遇、功法,缺一不可,吞噬如此之多的仙神,萧寒所知的玄功妙法数不胜数,这其中,就有古武修炼之法。

那是一个强大古老的仙人,隐匿荒山之中,其修为直追神王,强大的可让普通仙神仰视,但可惜遇到那时的萧寒,毫无悬念地被他所吞噬。

在其记忆之内,有一篇残缺的晦涩心法,不过短短千余字,却是艰深玄奥,博大jīng深,即便是萧寒那时修为见识,也难以悟通,只能将之记下,以待闲暇之时参阅。

依那无名心法所述,生死轮回,如无边苦海,天道远,人道迩,与其追求飘渺而不可及的天道,以求长生,不如修身为船,以登彼岸,由此而提出逆天修身之法,不断开启人体宝藏,释放潜藏在人体深处的巨大潜能。

这时萧寒皱了皱眉,想起了『彼岸之域』,『彼岸之域』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人体小世界的雏形,只是自上古之后称呼改变而已,他早已修出了自己的小世界,在这条道路上走的比仙儿更远,小世界藏于人体,严格来说也是人体宝藏之一,在那残缺的无名心法最后,曾提及到此。

而如今三界之中,能触模到彼岸之域的人可谓凤毛麟角,而能修成小世界的更为稀少,但却并不是没有,这其中有修道者,有武者,亦有佛徒。

“难道……古武虽然消亡,但其jīng髓思想却未消失,被各派吸收,融入了自身体系之中么?如此,是否千百年后,现今武道佛各派也将融合为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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