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村寨别有一番风味,最显着的特点就是几乎全是由山里的木头搭建而成。屋子用几根或十几根粗壮的粗壮木桩支撑着,离地有近一米距离,因为云省气候cháo湿,尤其在山中,这样做有利于屋子的防cháo。
李家祖宅在半山腰,由十几间这样的木屋组成,是整个寨子里最大的一户人家。李家现在辈分最高的是祖母,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秋宇翔等人第一次见到她时,差点没吓一跳。
当时这个老人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衣着朴素,满脸的褶子深深陷入肌肉里,焦黄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老人斑,头发倒是整洁,但是充满了一股迟暮的颓废,没有一点光泽。老人一动不动地望着山顶,一双眼睛很是浑浊,其中左眼竟然全是眼白,听李琼辉说好像祖母生来如此。即使几人和她打着招呼,老人也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木讷地望着山顶某个地方,犹如一尊雕像似的。
祖母的辈分其实比名字看来要高得多,但是就是因为如此,小辈已经算不出该如何称呼,因此也就统一称其为祖母了。
李琼辉的父母早亡,家里还有两个叔叔,分别生有一男一女,再往下还有几个小辈,倒是足足有十几口人。这点让秋宇翔异常奇怪。按照山下祖坟风水,李家应该人丁不旺才是,可没成想却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难道这也是祖坟迁移之前所处风水结果?但是从遗骸上来看,那里很有可能是个凶煞之地,更加不会旺丁,可是李家实实在在这么多口人存在,让他觉得充满了诡异。
李琼辉在寨子里面颇有声望,这和他为村寨做的贡献不无关系。现在寨子里的学校和一些公共设施都是李琼辉出钱建立的,而且他还拿出一笔钱鼓励孩子外出读书,很多村寨里的人也在他开设的工厂里工作,可以说其人的声望在整个村寨也是最高的。
晚上的一顿饭李琼辉是费尽了心思,不论山里的野货还是河里的河鲜,丰盛得无以复加。寨子里一些德高望重的人也被请了来,发现李琼辉对秋宇翔的态度后,连带着对他也是毕恭毕敬,气氛也算融洽。几人饭后被安置在了空闲的屋子里,冬暖夏凉,很是舒服,一夜倒是很安逸的过去了。
因为明晚刚好是祈福节,对于整个山寨来说这个节rì是仅次于过年的活动,各家都为这个节rì准备了一年了。在李琼辉的极力邀请下,秋宇翔还是决定再呆上一天,同时也办办自己的事情。
清早起来,他去了一趟寨里邮电所,因为孔方最后提及的地方就是这里,同时告诉他留了点好玩的东西在这。
那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块,青sè,仿佛是从一个整体上面掰落的,四边参差不齐,角落还沾有一点青苔,在顶端有一条很简陋的刻痕,秋宇翔寻思良久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李琼辉对这个略显丑陋的石头也是毫无印象,问了问寨子里的老人,也说不清楚,秋宇翔只得收起石头,满脑子的疑问。
晚上的祈福节该准备的东西各家各户早已配备完毕,但是李琼辉为了让秋宇翔体验一把山寨的乐趣,还是叫上了几个人,带上自制的弓箭,往森林行去。
寨民们用的弓都是由这里的一种常见树木做成,非常坚固,拿在手上十分压手,但是对于秋宇翔来说自是毫无问题。搭上木箭,弓如圆月,张弛之间利箭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笔直地向着丛林深处飞去,让秋宇翔颇有一番古代侠士的感觉。而周围的寨民看着他的流利畅快的动作,眼中的恭敬不由加深了许多,因为即使寨里最强壮的男人,拉开满弓也颇费力气,完全做不到这样酣畅淋漓。
其他几个寨民似乎也被秋宇翔调起了兴趣,都拿出了看家本领,一会功夫这行人便小有收获,在兴高采烈之间,几人越行越远,不知觉间便来到了森林深处。
一路行来,秋宇翔和几个寨民倒是没觉得什么,可是李琼辉却是苦不堪言。森林里几乎没有路,只有寨民们打猎时留下的标记,可是早已被杂草覆盖,需要重新开辟,对于他这个胖子而言是痛苦不堪。原本他拿着的弓箭早已交给了另外一个寨民,即使如此,这一路走来也让他累的够呛。发现几个寨民又似乎发现了猎物,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周围散去,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一坐在了杂草上。
“呵呵,老李经常进山猎趣?”跟在后面的秋宇翔笑着走了上来。
“得了,秋老弟,什么猎趣,不用给我贴金了。小的时候倒是进过几次山,现在也只有在餐桌上才看得见野味了。我也实话实说,今天就是舍命陪君子了。”李琼辉市侩归市侩,但是不可否认,这人豪爽的xìng子倒是颇显魅力,黑白分明,倒是个可以结交之人。
“咦,这是什么?”正想将手臂往后撑着休息下的李琼辉,只听见哗啦一声,就感觉手掌好像压烂了什么东西似的。
身后是一堆杂草丛,有点奇怪的是那些杂草显得有点枯黄,在李琼辉用力之下,便碎成了几节,一个两巴掌大小的石座从断裂的杂草中露出了一角。
李琼辉将身后的杂草拨拉开去,看着眼前的东西,眼中充满了一种怪异,不过因为背对着秋宇翔,倒是没有发现异常。
这是一个有半米高左右的石像,年代久远,很多雕刻的痕迹已经在风雨中消失,勉强能够看出应该是一只狐狸的样子。不过这只狐狸是双脚站立,前肢抱拳,像是在参拜什么一般。一双眼睛被雕刻师着重突出,有指甲大小,凸出整个面部,圆鼓鼓的,看似随意的几条刻痕,让整个眼睛显现出一股诡异的气息。石像浑身布满了青苔,底部的石座也陷入了地面,不知在这里伫立的多久。不过在这深山之中突兀出现一个动物石像,让人突然觉得有点yīn森的感觉。
不过更加出人意料的是,面对这个不知有何作用的石像,李琼辉却是强忍着双脚的酸楚,肥胖的身子晃悠悠的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对着这个石像就拜了拜。
“老李,你这是?”看着李琼辉的动作,秋宇翔总觉得心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呵呵,也许是以前的先人竖立的吧,反正拜拜也没什么错,说不定它就保佑我白捡个猎物,也可以回去炫耀炫耀了。”李琼辉话语间有点不自然,眼光躲闪着不敢直视秋宇翔,嘴里恍若无所谓得说道。
秋宇翔撇了撇嘴,对于李琼辉有所保留的话他自然不会相信,但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这个孤零零出现在这里的狐狸石像,让他心中有种诡异的感觉。而且对于李琼辉这种胡乱拜神的行为,他也是暗自担心。神、佛之类的并不是什么都可以拜,也需要看缘,拜错神、佛产生的后果也是不可小觑的,轻则磕碰不断,重则xìng命丢失。眼前这个狐狸石像,似乎也不属于地上神和天上神,应属于妖jīng一类,参拜这种石像,更是不能随便。不过眼见李琼辉早已完毕,他也没法阻止,同时他那有点异常的话语,也让秋宇翔留了个心。
几个寨民也不知道在围猎什么动物,只能在隐约间晃见他们的身影。不知是不是休息够了,李琼辉叫上还在深思的秋宇翔,慢慢跟了过去。
森林里的湿气有点重,充斥着一股**的气息。因为已经地处深处,这里的植被极其繁茂。强烈的阳光似乎也放弃了这片森林,只是零星地洒下一点光辉。在这里行走,没有一把开山刀几乎寸步难行。用力砍下前面遮挡着的树枝,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让秋宇翔心里一突,一股冷意不由自从得从脚底直往头顶上冒。
“怎么了?”跟在后面的李琼辉有点疑惑,一步踏了过来,看着前面一小块空旷的地方,也是楞得说不出话来。
在前面的草丛里,躺着一只硕大的野猪。深山中的野猪可以说是一霸了,即使犹如老虎之类的猛兽轻易也不会招惹。不过此时这只浑身灰毛的野猪却抽搐着躺在地上,两根雪白yīn森的獠牙此时也断了半截,鲜红的血液顺着头部淌在杂草上,染红了一片。一双圆眼通红,充斥着血丝,直愣愣地盯着森林深处,似乎那里有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似乎,这双眼睛突然让秋宇翔想到了那个石头狐狸的双眼。随着慢慢微弱的抽搐,这双血眼渐渐失去了光彩,几分钟后便一动不动了。
秋宇翔两人一直看着这只野猪死去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从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还可以看见断裂了的半截獠牙斜插在树身上。这只野猪如何死去的已经不言而喻,可是这诡异的一幕却让人心中发寒。
“不……不会这么灵验吧,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李琼辉已经目瞪口呆,他还记得几分钟前自己玩笑般的话语,不成想转眼之间便成为了事实。
这种诡异的事情秋宇翔也是头一次遇见,虽说他也很诧异,但是还不至于手足无措。对于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深谙此道的他明白有些事情不用深究,发现了,看到了,就当一股清风,忘却就行。可是他却不知道,有些事情,从发生伊始,便和他沾上了因果,躲都躲不了。
如此肥壮的一只野猪自然不是他们俩能够移动的。等着那几个寨民回来,在他们诧异、羡慕的目光中,一群人将这只野猪往山寨抬去,毕竟有了这么一份猎物,也不用再在山里晃悠了。
冷清的森林里恢复了平静,只留下那只诡异的狐狸石像,静静地伫立在那,望着远处那孤傲的山峰,不知在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