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玄点头道:“那好,你体内之毒乃我独创,解药也只有我才有,不怕你耍花样,走吧。”
“等等,如此进去始终不妥,你得将面罩摘下来。”
吴玄闻言不禁冷冷一笑:“姑娘好心计,三言两语便想见我真貌?”
上官若溪冷哼一声:“阁下如此犹疑我也没办法,救人之事请恕若溪无能为力。”
吴玄犹豫良久,终于还是颔首点头,右手抬起一抚,面罩已经飘然而落。
上官若溪美目骤然一闪,电一般目光瞬间钉在了吴玄脸上,仿佛要将这个冒犯于她的人物的模样深铭于心海肺腑:他身材高大劲健笔挺,一根黑sè丝带缠住头顶发髻分落两侧,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明亮的眼眸,秀挺的鼻梁,嘴角始终漾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即便是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潇洒俊秀的英姿。
这样的美男子如是在踏chūn郊游之际,漫步山水必定会吸引无数怀chūn少女羞涩的目光,然则上官若溪却只是对他一通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审视,唯一让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黑衣人竟是如此年轻,想及这人有可能偷入沐浴间看到她的女儿身体,丝丝恨意不禁从美目中流露而出,冷哼一声,莲步轻摇向院内走去。
庭院中宽阔雅洁,一片青翠yù滴的松林环拥着波光粼粼的流动大池,正北方一排青sè大屋俨然矗立。
大屋正中房内灯烛通明,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正背着房门用锦布拭擦一口青光霍霍的三尺长剑,一领长长的白锦袍几乎要盖住那双轻软的白布鞋,连头发也是用白sè丝带扎束,一支白玉簪横插在发束中。
听闻身后脚步声响,男子霍然转身,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睛横扫来人,见是上官若溪款款入内,男子先是错愕一怔,瞬时又惊喜地迎上前来:“啊啊,若溪,你,怎么来了?”
刚走几步,男子却突然止步,望着上官若溪身旁的黑衣男子,顿时又愣怔住了。
吴玄也是心头一跳,不禁暗叹世间之狭小,这男子竟是前rì降服赤云驹时与他大起争执的那白衣公子,他竟是夏侯崇?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就在这心念闪动的电光石火之间,吴玄猛然记起当rì那黄衣公子可是唤他为“羽哥”,而他却称黄衣公子为“崇弟”,等等,不对,他不是夏侯崇!那他是何人?
此时白衣男子又疑惑地望向了上官若溪,后者飞快地向他眨了眨眼睛,余光向吴玄一瞥,白衣男子一怔,霎那之间眉角猛然一抖,两眼顿时寒芒闪闪,突兀一声暴喝,全身弹起手掌成爪疾风骤雨般直向吴玄面门袭来。
这一爪看似稀疏平常,实则却是裹挟着凌厉无匹锋锐惊人的气势,但从此处,吴玄便断定这白衣男子必定是他生平所遇见的罕有高手,武功恐怕比他只高不低,心念至此,他丝毫不敢大意,不退反进一个贴身大滑步以毫厘之差堪堪躲过。
白衣男子仿佛早料到此点,嘿嘿一声冷笑,健腕一翻手爪竟在空中转向,闪电般搭在了吴玄右肩,只听“噗”地一声,一块黑sè的衣服布片扬起,吴玄只觉肩头灼热疼痛,急退数步,温热的鲜血已湿漉漉地流满了右臂衣袖。
“蒙羽,拦住他。”上官若溪冷冷一句,飞快掠到屋外廊下,素手一抬,一支响箭带着嗡嗡震音尖利地划破黑夜长空,顷刻之间,府邸深处立即响起了一声尖锐口哨回应。她在呼唤帮手。
白衣男子堪堪落下堵在屋门,即防止了吴玄月兑逃,又护住了武功较弱的上官若溪,他白袍一甩右手前伸而出冷冷道:“放心,他跑不了的!”
吴玄不禁暗叹自己大意,原来这上官若溪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将他引来此处,看来今夜不仅要白忙一场,能不能逃月兑还是未知之数。
他本是生xìng洒月兑之人,遇此危局竟丝毫不见慌张,反而升起了一股豪迈之气,长笑一声郎声开口道:“原来阁下竟是护西羌中郎将蒙羽,久仰大名,能与之过招,幸何如之!”
“我见过你,你叫吴玄。”白衣蒙羽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犀利得如同两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既知我名,然却夜闯我府邸,挟持我贵客,不管所为何由皆是肆无忌惮视我为无物,阁下不如就此剪手就缚,免得一番无谓打斗伤了自己。”
吴玄仰天大笑,骤然间又收敛笑容犀利的目光直视蒙羽:“尝闻蒙羽少年英雄,今rì得见才知何其托大也!玄虽武功低微,但也知虫豸将死尚且一搏,岂有不战而降之理?要战便战又何须多言!”
蒙羽原本是虑及打斗之后上官若溪的安危所以才迟迟未曾动手,此刻闻言不禁脸sè铁青嘴角抽搐,咻咻喘息了数下才平抑住心头怒火,冷冷笑道:“只要我守定此处,阁下便是手到擒来的瓮中鱼虾,岂会被你言语所激!”
身后的上官若溪见两人迟迟未动手,上前冷冷开口:“和他多说什么,出招吧!”话虽是对蒙羽所说,然则她的目光却始终冷冰冰地盯在卓立厅中的吴玄。
吴玄揶揄一笑:“若溪姑娘中我独门奇毒,竟还能无所畏惧地引我来此,真是好胆量也。”
闻言,蒙羽骤然sè变:“你中毒了?让我看看。”说罢,伸出右手搭住上官若溪的手腕便要诊断脉象。
孰料上官若溪竟是毫不领情地抽回了手腕,看也不看蒙羽,对着吴玄冷冷一笑:“我不喜欢受人胁迫的感觉,解药,抓住你之后自然会让你交出来。
话音刚落,院中忽然响起了密匝匝的脚步声,瞬间又恢复平静,一个身着红sè软甲的带剑少女飞快地掠上屋廊台阶,对着上官若溪就势拱手:“大人,铁女百人卫集结完毕,听后差遣。”
上官若溪微微颔首,回身猛然一声娇喝:“铁女百人卫听令!将屋内这个狂徒给我擒来。”
“诺。”院中立即一片清亮的女声,一群戎装少女鱼贯而入,人人一身红sè短装软甲,手中一口或长或短的宝剑,疾风般列成了一个方阵。
吴玄静静一数,三十人!不是“铁女百人卫”吗?为何只有三十人?他环顾一周,顿时恍然,这房屋虽颇见宽敞,然则要容下百人入内展开阵形却还是有所不及,三十人刚刚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