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齐军阵中号角尖厉呼啸,鼓声轰轰砸响,两翼骑兵呐喊着如两道红云般飞掠而出,不冲越军前阵,却向两边包抄而来。越军大阵不为所动,依旧踏着撼山动地的整齐脚步向齐军中军隆隆压来。
蒙武淡淡一笑,令旗一摆,中军一万骑兵顷刻出动,在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与叛军猛烈撞击在了一起,天幕般的烟尘覆盖了交战的平地,扑面疾滚的尘土中长剑翻飞、箭如疾雨,雪亮的刀丛狂野的杀声就是眼见耳闻之一切,鏖战的双方都被血腥的杀戮包围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
齐军两翼骑兵顿显威力,犹如一左一右的两把利刃般楔入圆阵两端,成功将叛军拦腰斩为两截,如此战场形势便成了越军前部分被齐军骑兵包围绞杀,而后部分则被阻挡在战场之外。
首尾不能相顾为战场大患,诸葛明亮顿显焦急,急忙带领五个千人队上前呐喊着冲向红sè骑兵,想要打通与前方连接增援之路。
蒙武久经战阵,岂会不知不让叛军后阵增援乃赢得战事之关键,低声吩咐军务司马一句,大纛旗顿时左右两掠,拦截在叛军前后之间的原两翼骑兵骤然放开侧面的包围合拢成一条粗线,加倍展开骑队纵深,硬生生地将后阵叛军挡在了外面。
仅仅大半个时辰,越军前部分的青sè孤岛湮没在了红sè怒cháo之中。齐军骑兵骤然聚拢成阵,一个巨大的扇面黏住了后部分剩余的越军,转眼便山呼海啸般压上四面截杀。
望着溃不成军抱头鼠窜的士兵军卒,诸葛明亮知道败局已定,自觉无颜去见对自己信赖有加的青帝,长叹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剑刃对着脖颈一抹便喷出一股鲜血栽落马下。
经过此役,齐军歼灭南阳叛军共计七万余,叛军征东将军诸葛明亮自刎于阵前,而齐军自身却仅仅伤亡数千,平叛战事取得了空前的大胜。
消息传至齐阳,朝野上下顿时欢声雷动弹冠相庆,整整三天齐阳的街口巷尾酒肆茶坊都聚着人群眉飞sè舞地议论平叛军取得的大胜,皆为上将军蒙武瞒天过海的奇策喝彩不已,平氏大败后笼罩在人们心中yīn霾终于烟消云散。
当惊慌的越军斥候将七万大军战死,征东将军诸葛明亮自刎的消息禀至青帝銮驾前时,青衣军刚刚攻破了巴郡江州城,赵牧站起身子接过军报竹简一通浏览后,顿时面sè铁青暴怒咆哮,当即要率领十五万青衣军返回荆州对决蒙武。
上卿司徒仿拼命死谏劝住了赵牧,认为目下最重要的是吞并天府益州,大力发展国势,而不是与齐军做你死我活的对决。
赵牧长叹一声允诺了,宣喻征西将军孟康领军八万驰援南阳,不求获胜,但务必要将齐军挡在汉水以北。
如此一来,南阳的叛军又恢复了十万,蒙武自知单凭三万余北军对阵叛军稍显单薄,便从宛城退军布防在了湍水流域,唯待武卫将军苏不疑的五万大军赶到南阳再作打算,大战又僵持了下来。
仲夏时节,风调雨顺的汝南郡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无垠的麦浪翻滚着金sè的长波,无穷无尽地延伸至地平的远处,金黄的原野,茂密的树林,婉蜒的河流,如不是那此起彼伏的悠长号角,一切都是那么宁静怡人。
在汝水与平舆城之间的三十里河谷,大齐朱雀军的营寨连绵横展,黄红两sè的无边军帐如葱郁河谷燃起的熊熊烈火,在蓝sè天宇之下分外夺目。
一处向阳的小山丘上,三百辆兵车组成的环形大阵紧紧地围住一顶黄蒙蒙的圆形军帐,外围则是两千骑兵的小帐篷,环形兵车的zhōngyāng,十二辆兵车排成一个巨大的辕门,辕门两边两面三丈多高的大纛旗烈烈飞动,一面大书一个斗大的“大齐朱雀军都督上官”字,一面大书“大齐假朱雀将军若溪”,旗帜下两排持戈甲士列成纵深甬道,直达军帐大门。
军帐之内,一员高挑的女将正捧着一卷竹简慢悠悠地踱着步子,一领大红斗篷罩着细软贴身的金凤软甲,头上扎了个充满男儿气概的英雄髻,绝美的容颜上荡漾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既英姿爽飒,又是美得教人目眩神迷。
看完竹简军报,高挑女将悠然一笑,灿烂得宛如花朵骤然绽放,蹙着秀眉思忖一番,不禁喃喃道:“老师果然宝刀未老也,四万北军破敌七万,贼寇诸葛明亮自刎于阵前,一举扭转了南阳战事,难怪乎蒙武之名竟让叛贼如此忌惮。”
又一番沉吟,她转身走到军帐内那一副高挂的羊皮地图前,上面“荆州山川”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高挑女将漂亮的双目盯着羊皮地图矗立着、转悠着、思索着,良久后她才幽幽一叹,大步走上帅案展开一卷卷军务书简,提起铜管大笔认真地批阅起来。
“噫,这是何人军报,竟制作得如此jīng细?”高挑女将秀眉突然一耸,哗啦一声摊开眼前竹简,细细一看,韦编连缀jīng致讲究,搭手模去,竹简背后竟没有一个皮线绳结,再看简中文字,却是燕头雉尾,简略径直,一看便让人赏心悦目。
匆匆将竹简内容浏览一遍,高挑女将骤然愣怔了。
在大帐内转悠片刻,女将轻轻击掌,侍立在大帐之外的中军司马立即掀帘入内,挺胸拱手道:“都督有何吩咐?”
高挑女将冷冷发问道:“昨rì新来的千余扬州骑兵现在何处驻扎?”
中军司马思忖一番,抱拳开口道:“回都督,在西面靠近汝水的军营,因人数未满两千,故已于二部四营合编为一营。”
高挑女将缓缓点头,冷然道:“将千里雪牵来,我要到此军营去见见这个校尉赵策。”
片刻之后,一声龙吟般的萧萧马鸣响彻幕府,高挑女将手持一杆金丝马鞭掀帘出帐,一名红衣军仆已牵着一匹白马在此等候。
白马高大矫健,体宽膀圆,鬃毛像雪一样白净柔软,见女主人出现帐口,不禁前蹄刨地咴咴喷鼻。
高挑女将大步上前拍了拍白马马头,红云般地翻上了马背,一抖马缰,千里雪一声长长的嘶鸣,闪电般地飞出了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