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崖下,景云单枪匹马抵挡了正从山道上cháo水般涌来的山贼们的进攻,只见他长枪翻飞,纵横厮杀,周边一丈之地竟变成一个华丽闪亮的枪影光圈,光圈包裹之处山贼惨叫,血雾四起,根本没人能靠近他身边。
吴玄拾起山贼们丢弃在地上的桑木弓,又寻来一壶羽箭,右手一伸,四支箭簇已赫然入手,弓步稳扎挽弓搭箭,“咯吱”一声清响,桑木弓瞬间张成了满月,右手轻轻一松,箭弦上的四支长箭闪电般飞入崖下山贼中,数声惨叫响起,中箭的山贼顿时倒地不起。
山贼们愕然抬头,却见崖山上早已没了同伴的影子,一个长袍大袖的青年正挽弓疾shè,眨眼间又是四支羽箭当头飞来,几名山贼惨叫着被长箭洞穿。
眼见这山崖上的青年如此厉害,崖下的山贼们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如同海水退cháo般呼啸退却。
景云见对方已无斗志,挺枪纵马追杀,一杆红缨枪幻出无数枪影,鲜血如红sè花瓣似地四处挥洒飘落,直到杀至山道尽头方才收刹止马。
“喂,你没事吧。”此刻吴玄已顺着树藤下了山崖,却见布衣之士正蜷缩在死去的坐骑身后隐隐垂泣,不禁出言询问。
布衣士子恍然抬头,一双大眼中蓄满了泪水,红着眼开口道:“这匹马跟了我这么多天,没想到却被山贼shè死在这里。”
吴玄本想说一句“谁让你跟着我们来的”,见到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不禁一软,改口道:“兄台,你武艺平平,不如还是下山去吧。”
“不,我就要到山贼营寨中看看是什么样子。”布衣士子倔强地站起,提起长剑不择不饶地顺着山道继续向前走去。
“你这人怎如此牛顽?”吴玄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跳上马背抖动马缰,瞬间便超越了他,皱眉一想,伸出手道:“来,和我共乘一骑,也方便照料保护你。”
布衣士子闻言一怔,一番犹豫后终于红着脸搭上他的手掌,翻上马背坐在了他的身后。
走出山道,落rì的余晖将一片开阔的山顶平地沐染在血红的光霞里,飘荡着各sè旌旗的木制营寨坐落在疏落的林木中,长长的剪影像一只黑sè巨兽。
营寨门口早已挤满了手持大刀长剑的山贼,全都惊异地盯着闯上山来的不速之客,显然不敢相信对方只有区区三人。
“你们何人?为何要闯入俺的地盘?”随着一声瓮声瓮气的粗重喝斥,山贼中走马而出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
他光头无发,头尖似矛,黄衣黑甲铜套护腕,一道长约两寸的刀疤从额头越过鼻梁直到脸颊,颌下硬须如蓬刺四张,浑身肌肉虬结鼓起,即狰狞可怖,又威猛绝伦。
“大块头,可是你偷了某的白马?”景云策马而出,沉着脸向壮硕大汉冷冷问道。
壮硕大汉脸盘一沉,高声骂道:“鸟,俺秦仲抢过的马匹不知几多,谁知道你的马长甚样?”
“不知悔改。”景云冷哼一句,转头道:“玄兄休息,让某去会会他。”说罢,双腿一夹,坐骑嘶鸣一声疾驰而出,向壮硕大汉冲杀而来。
“单枪匹马,小子托大也!”壮硕大汉一阵雷鸣般地大笑,从身旁左右两名山贼手中各接过一柄乌铁短锤,拿着手中猛然交击一碰,一声沉闷的响声间,身下雄峻的黑sè骏马嘶鸣人立,对着景云迎上前去。
一白一黑两骑如奔雷闪电般骤然相遇,两声震人耳膜的暴喝同时响起,只闻“砰”地一声金铁相击的巨响,两马分离而过,沓沓走马间又拨转了马头,交战的两人尽皆惊异地打量着对方。
“这大块头竟有如此神力!”握了握麻木的右手,景云心中顿时飘过了一句。
“这小子忒不简单,竟能挡住俺全力一击?”壮硕大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再来!”景云高声一句,纵马上前间漫天枪影在一瞬间如风暴般肆掠而起,似游龙飞舞,又似银蛇遍地,点点银芒瞬间罩住了壮硕大汉的全身,使人看不出哪是实招,哪是虚招。
壮硕大汉手中两把短锤交叉,顿时在面前形成了一道铁壁,毫无畏惧地冲入景云舞起的枪影之内,又是一声猛虎般的嚎叫,双锤骤然分离击出,一把格挡住飘忽不定的长枪,一把直取景云前胸,竟是恰到好处地迫使景云收枪回防。
在这电光石火间,景云一夹马月复,胯下坐骑倏地前冲,侧身躲过攻来的短锤,右手一刺,红缨枪已是斜刺而出,眼见便要从壮硕大汉的背后将他扎个穿透。
壮硕大汉俯身躲避,短锤又是反手击出,猛然与长枪撞击在了一起,剧烈地撞击声之上云霄,看得周边观战之人目瞪口呆。
斗了两百回合,两人皆是双目赤红,血气奔涌,然还是不分胜负。
此时夕阳沉下了远山,天sè已逐渐暗了下来,壮硕大汉荡开景云长枪,高声道:“俺月复中饥饿不堪,待吃了东西再与小子拼杀。”说罢拔马回了阵中。
景云人乏马困,也没追击的心思,依言策马而回。
“云弟,这山贼之武勇当真惊人也!”吴玄上前将他扶下了马背,低声地说了一句。
景云疲惫地喘息了数下,点头道:“玄兄此言不差,此人武勇绝世,力道蛮横,乃某生平遇上的最强人物,实在不敢大意也!”
吴玄沉吟了一下,轻声道:“不若下场让我来接阵对敌,你先休憩一会。”
闻言,景云顿时一脸坚决地摇手道:“不行,说好是某与他对阵,怎能中途换上玄兄?即便获胜也是胜之不武。某宁愿战死也不愿此般。”
“真是头犟牛。”吴玄摇头一叹,正要说话,却闻景云月复中一阵雷鸣般的响动,犹如阵前的战鼓。
景云黑脸骤然一红,低声道:“今rì只在茶肆中吃了五六张面饼,经过这一场恶战,肚月复早饿了。”
吴玄急忙上前摘下马鞍上的青布包袱,打开一看,却只有三张面饼,不由叹息道:“时才走得匆忙,忘了备足食物,目下这荒山野岭,该如何是好也?”
“吔,两个大男人难道还被一顿饭难住了?”一旁的布衣士子插言一句,轻轻笑了。
“小兄弟莫非有什么好办法?”吴玄双目一亮,悠然笑问。
“呵,看我的。”布衣士子灵动的双目一转,大袖一甩竟向山贼营寨走去,吴玄怕他有事,急忙紧紧跟随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