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闭目思索的这一段时间,把三人给紧张的谁也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他。高总的紧张是担心一旦自己的老父亲也解答不了这个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办,近百年的同瑞堂连一味草药也辨认不出来,传出去严重影响同瑞堂的声誉;柳常更加紧张,高老从事中药材经营六七十年,老年后还坚持天天研究各种中药材,天下药材应该说没有他没见过的,如果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寻找?难道就这样放弃?而徐会南却是希望通过高老的口,从柳常那里得知到底是什么古方中的一味药,是不是他现在正寻找的跟延年益寿有关?
期待已久的三个人各怀心思、神情紧张的看着高老,当高老睁开眼睛说出“这药材我见过”的时候,三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起码,三人都初步达到了各自的目的。
高老看着手里的图片,两眼里满是回忆。
“这位小哥姓柳?不知在哪里高就?”高老问道。
“高老,我叫柳常,高就不敢,我现在在临州自己做了点外贸生意。平时喜欢读点书,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在一本破旧的古书上看到一个药方,具体作用我也不大清楚,其中一味药就是这个,我很好奇这个古药方到底有什么作用,听说高老您从事中药几十年,见多识广,就冒昧前来打扰。”柳常说道。
“柳小哥,这药我确实见过。不过非常惭愧,我也只是见过,具体的名字和产地我也不知道。”高老叹了口气说道。
“高老,您叫我小柳就行。不知您方便不方便讲讲,您是在哪里见过的?”柳常忙说。
高老沉吟了一会,犹豫不决。柳常也不催促,不想讲的话,再怎么催促也是枉然。一旁的高总把茶泡上后放到茶几上,被房间里的气氛搞得非常紧张,早已经忘记倒茶。柳常拿过茶壶起身给高老倒了一杯茶,双手端起放到高老的面前,然后又给高总和徐会南各自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跟一般的茶叶不同,高老的茶里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道,看来是他自己配的茶,只是不知道其中都有哪些草药,可以肯定的是对身体有好处。
“罢了罢了……我也快入土的人了,说出来我也可以安心的离去了。几十年了,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最大的遗憾啊。”高老仿佛下定了决心,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说道。
三人事先真的没有想到,这株草药竟然还关系到高老的**,虽然不清楚什么事情,但可以听出来并不很光彩。
高总连忙说:“爸……”
柳常也忙说:“高老,如果事关您的声誉和**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这药对我来说我只是好奇而已。”
高老摆摆手,说道:“如果今天我没看到这株药材,说不定这件事我就压在心里带进棺材了。不过人老了,也有点迷信,世上的事情总是那么巧。当年我刚入行不久见到这株药材,留下一生的遗憾,现在岁数大了也快离开人世了,小哥你再次让我看见这株药材,这是天注定要我了却这桩心事啊。不过我有个要求,我讲完后,希望小哥你能为我解惑,这株草药到底有什么作用。”
柳常心想,也不是不可以,老人看来因为月神草一辈子心里有很大的内疚感,为他解惑可以让他完全解开心结的话,他可以将月神草的作用单独告诉高老。于是就答应了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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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名高泽。之幼时家贫,12岁就在中药铺里当学徒,学徒期满后可以独自开药铺,在那个年代里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出路。由于他聪明好学,很快就被一位老医生看重,细心传授,jīng心教导。几年的时间,高泽之就完全掌握了中药材的辨识、炮制,老医生一身所学也都传给了他。后来老医生死于战乱之中,药店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由于羽周自古号称四大药都之一,中药材资源十分丰富,各地药商云集于此。最终高泽之在羽周定居下来,并在此地开了一家药铺,这就是同瑞堂。凭着他的吃苦耐劳和一身所学,很快就在羽周站稳了脚跟,并逐渐的闯出了名声。二十余岁年龄的高泽之也算是年少得意,几年的时间就把药铺做的有模有样,名声在外。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由于rì寇的入侵,战火蔓延至整个中华大地,国势衰微,百姓命运飘摇。中原地区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刻更是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土匪趁机四处掳掠,让本来就不堪重负的百姓更加陷入到苦难的深渊,流离失所,远走他乡。
越是战乱的年代,药材的生意就越好。在胆战心惊之中小心的经营,倒让高泽之的药铺有惊无险,对那些流离失所四处逃荒的难民,还经常给予一些资助。有些头疼脑热无钱治病的百姓,他也会免费给予治疗,在羽周百姓中名声极好。
有一天,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个女人上门求医。高泽之一看打扮就能看出来是逃荒过来的,浑身衣服破烂,面黄肌瘦的样子。他们一路逃难而来,几位老人先后在路途中因病或饥饿死去,最终只剩下两手空空的夫妻二人。虽然他们身无分文,但高泽之还是施以援手。检查之后他大吃一惊,女人身患严重的肝病,且怀有身孕,加之一路逃荒,营养不良,已经奄奄一息。除非使用昂贵的人参、冬虫夏草、红景天等吊命,加以其他药材慢慢进补,身体恢复后再针对肝病进行治疗,否则很快就会死去。
高泽之检查之后将病情告知了那个男人,并实情相告,除非有足够的名贵中药,否则难以挽救女人的病。药铺里也仅有少量的人参的,那是留给自家人使用的。如果全部用来医治这个女人的话,药铺的少量人参也不够用,以后自己和家人将面临无药可用的境地,何况他们还身无分文。男人听说以后,跪在高泽之的面前苦苦哀求他救救女人的xìng命,他愿意从此一辈子为药铺做工来报答。高泽之虽然也很不忍心,但乱世之中兵荒马乱朝不保夕的,他也没有方法。
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从破烂的包裹中取出几株草药递给高泽之。他接过来看了看,并不认识,但明显也不是野草。疑惑的看着那个男人,男人告诉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草药叫什么名字,在自己家附近的大山里也很稀少。据说祖上曾经遇到过高人,那位高人留下话说,这是一种很贵重的药材,价值不低于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并留下四句话:
一西一东,一yīn一阳
天地造化,既寿永昌
听高泽之说需要名贵中药后他想起来这些不知名的草药,这才拿出来希望以这些药材来挽救他女人的xìng命。高泽之仔细看了看这些药材,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在所有看过的医书中也没有关于此药的记录和介绍,所以,他认为男人所说的高人留话之类的说法完全是杜撰出来的。
男人背着自己的女人挨个药铺哀求,其他那些药铺更是置之不理,最终,那个女人也没有被救活,几天之后就死去了,男人最后也不知所踪。
讲到这里,房间内的人都明白高老的心病从何而来。如果当时他倾全力施救的话,那女人或许有可能活过来,但最后却因为无人肯施以援手,眼睁睁的看着两条人命就此消散。在那个战乱年代,高泽之的决定也无可厚非,自己和家人随时都有可能遭受危难,留下点积累以保全家人完全可以理解。但他也就此在心里留下心结,仿佛是自己害死了那两条xìng命。
“哎……我这一辈子医人无数,广做善事,但却一直去不掉这个心结。当年那个女人死后我深感自责,毕竟是两条命啊。后来我把她收殓安葬在我家的祖坟不远的地方,每年祭奠祖先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她,越是到了老了,越是感觉愧疚,这块心病已经折磨了我几十年了,把她今天小哥你的到来,莫非是天意不成?”高老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满脸的哀伤。
柳常听到这里,无言以对。他觉得在那个年代高老的作法无可指责,药店里的人参不足以挽救女人的xìng命,如果有足量的药材,他相信高老当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助之手的。同时他心里也感觉有点失望,他来是想知道这月神草是否还存在以及出处的,但现在却只听到一个六七十年之前的故事,连那男人的从哪里得到月神草都不知道。几十年之前存在,并不代表现在依然还有,几十年的时间,人为或者自然灾害,完全可以让为数不多的药材灭绝。
“不知小哥可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柳常正发呆着,高老再次问道。
他立即回过神来,想起高老最后说的“莫非是天意不成”,于是对高老说:“多谢高老的相告。虽然没有得到具体的生长地点,但至少也知道几十年前这药材还是有的。不过高老您也不用愧疚,在那样的战乱年代,您做的已经很好的了。您这么多年来做下的善事、挽救的xìng命足以弥补你心里的愧疚了。”
高老其实还有一个心结,那个男人拿出的那株药材到底是什么?高人的传说是真的?难道真的堪比人参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