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睡袋中迷糊着的柳常被外面嘈杂的声音给惊醒了。探出头仔细的听了听外面,好像人很多的样子,其中还有含糊不清的哽咽和哭声,这谁大清早的到这个深山里来哭呢?
他从睡袋中爬出来,揉了揉迷糊的双眼,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抬脚走出只剩下残破四壁的房子,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外面,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在他的前面不远处,也就是这个破败的小院子的入口地方,站着一堆人,中间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地上,面向房子匍匐在地低声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的突然出现,正好站在老人下跪的对面,倒变成了老人给他下跪磕头的奇怪一幕。柳常一愣神,接着嗖嗖几下就跳到一边,然后对他们喊道:“喂喂……你们谁啊?这是干嘛呢?”
关应柏一行数人,除了他自己外,其他人都被柳常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老头子再次看见自己魂牵梦绕了六十年的老房子,悲喜交加,情不自禁的跪在家门口泣不成声,儿子和女儿看见老头子如此的激动都慌了神,纷纷去搀扶劝慰他,而两个孙子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破败的院子发怔,这就是我们的根?就在这样的时刻,老房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站在了他们的前面,如何不让他们吃惊?
关家两兄弟很快就清醒过来,眼前这人占爷爷的便宜呢。马上他们俩就冲着柳常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小子站住,敢占我爷爷的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
跪趴在地上的关应柏也被眼前的吵闹声所吸引,抬起头来发现老房子的边上有一个年轻人站着,自己的两个孙子正冲上前去准备打人,而关西和关瑞琳则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匪夷所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柳常知道这可能是一场误会,面对关家兄弟的拳脚很随意的就躲了过去,然后说道:“什么叫我占了便宜?我好好的在里面睡觉,大清早的被你们吵醒了,
我还没问你们要说法,你们倒先找我麻烦了。你们谁啊?大清早的来这个山沟沟里干啥?”
关家兄弟间他躲开了,不依不饶的继续往前冲,非要把他放倒不可。“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爱啥时候来救啥时候来,倒是你在我们的房子里干啥?来偷东西了?”
柳常听了两兄弟的话觉得真是这俩人太幽默了,我来偷东西?这地方除了石头就是杂草,我偷个P啊。不过这里是他们的老家倒是有可能,或许人家富贵了又拖家带口的来这里寻根了。
他突然出手,一手一个抓住两兄弟的手腕,捏的两人哀号不止,不停的拿脚来踢他。柳常把二人推出去,然后慢步走到关应柏面前,对着他做了个揖,说道:“这位老爷子您好,听那两位说这里是你的房子?”
关应柏这时候已经明白过来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确实不是故意的,而是夜宿这里被他们给吵醒的。听到柳常相问,他说道:“六十年前,这里确实是我的老宅,刚才我两个孙子无礼还望小兄弟见谅。不知小兄弟怎么会在这里露宿?”
柳常一听,自己还真是睡在人家的家里,虽然这个家有点破但毕竟人家现在都已经找上门了。怎么就那么巧,早不来晚不来,自己来这睡一晚就碰上人家六十年才回来的一次。他苦笑了一声,对关应柏说道:“不好意思啊老爷子,没跟您打招呼就在您家过夜睡觉了。”说完他自己都感觉好笑,关西兄妹和关应柏都笑了起来,接着就哈哈大笑。
“我是昨天在山上转悠一天找药,太晚了懒得下山找宾馆,就在这里随便凑合一夜,没想到这么巧。”柳常继续说道。“既然老爷子您六十年才回来这么一次,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收拾收拾就离开。”说完就去里面收拾自己的睡袋和帐篷。
已经回到自己老宅的关应柏看见房子依然存在,虽然破败不堪,但总是还存在着,心情十分激动。见柳常要离开也并不在意,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四处看看,一边看一边用手抚模着每一块石头,六十年前的往事纷纷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的老泪纵横,接着又大哭起来,让一边的儿女又开始忙活起来,关家两兄弟被柳常轻松的就给干趴了,觉得十分的不甘心,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柳常,想寻找机会yīn他一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又不敢轻易冲上去,怕再次给捏住。
很快柳常就收拾好了背包,看了不远处的两兄弟一眼,明白他们俩不甘心,但此时他也没心思在这里逗留,赶紧走人是真,于是就来到关应柏面前说道:“老爷子,您都离开六十年了房子还在这里,而且还能住人,您应该高兴才是。我也不打扰了,谢谢您老的留宿,我走了。”说完就挥挥手转身往山里走去,继续今天的计划,寻找月神草。
走出老远,柳常还感觉到今天的事情太巧合了,自己随便找了给破房子露宿了一晚就碰到人家大老远的来这里寻根。“唉,看那老头也一大把年纪了,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到老了还能回来看看,不容易啊。离家六十年,六十年……”他正念叨着,突然好想脑子里一道念头划过,好像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却难以捕捉。他站在原地不动,脑子里苦苦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六十年……六十年……六十年!我知道了,就是这个,六十年前这个老头在这里生活,那时候很有可能他就是以采药种地为生的,问他或许能找到一点线索。六十年……嘿嘿……六十年,怎么这么熟悉呢?”想到这些的柳常顿时感觉特别的兴奋,转身又往回走准备去找那个老头问问,同时又对这个六十年感觉很熟悉,一直快走到房子了他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这么熟悉,是因为高老,高泽之讲过的故事,六十年前发生的让他愧疚一生的那个故事。
想到这里,柳常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个怪异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子里:“难道这个老人就是高老故事里说起的那个逃难的男人?如果真的是他,那月神草岂不是就在眼前?不会这么巧吧?”不过他越想越有可能,这个念头死死地占据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无论如何,一定要过去问问才知道!”
看着柳常再次出现在老房子的墙外,那两兄弟马上对他瞪起眼来,指着柳常说道:“你又回来干嘛?快离开这里,走开走开!”柳常看着他们俩笑了笑,也不去理会他们,就在墙外站住,放下背包,目光看着院子里的关应柏,也不去打扰他们,就在外面静静的等待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关应柏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外面不远处的柳常去而复返了。他走到柳常面前,问道:“这位小兄弟不是离开了么?又回来有事?”
柳常看着关应柏,越看越感觉他就是那个逃难的男人。他恭敬的对关应柏说道:“是有点事情。不知道老爷子如何称呼?来自哪里?”
关应柏见他问起,就说道:“我姓关,六十年前就住在这里,后来去了台湾,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这里看看。这是我的儿子关西和女儿关瑞琳,那边两个是我的孙子。”
柳常听关应柏的自我介绍,忙说道:“关老爷子好!关叔叔关阿姨好!我姓柳,叫柳常。刚才离开之后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所以才回来想问问关老爷子,冒昧打扰您还请您见谅。”
关西和关瑞琳分别跟柳常见过之后,关应柏纳闷的看着柳常问道:“小兄弟你有什么疑问,难道与我有关?”
柳常想了一会,小心的选择着话语,说道:“如果我的疑问打扰或冒犯了您老,您尽管骂我,不过这个疑问事关我的一件大事,如果不问出来我总觉得不甘心。不知六十年前您老为什么离开了这里,又是如何去了台湾?”
柳常的问题一下让关应柏难以回答,他是作为国民党军队的一个小兵被打败了才逃往台湾,这事一点也不光彩,而且现在两岸关系还比较敏感,非常忌讳谈及这个话题,柳常的问题一下就直指这里,让他感觉十分尴尬。关西兄妹听到柳常问起,马上脸sè有点愠怒,十分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柳常一看他们的神sè就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点愚蠢,马上摆出一副憨憨的神态,说道:“关老您别急,我是真的有事要问给明白,我换个说法。六十年前您离开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路过羽周?”
柳常说完就紧紧盯着关应柏的脸,只见关应柏一听到羽周二字,马上呼吸急促,脸sè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