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家要说是一个修真家族,不如说是一个宗族,它具备了家族的凝聚力和宗派的管理体制,很早以前就有人发现,在灵界这样的修真团体,更具有生存能力。
对于族内子弟,赐名的过程就是烙上了家族的印记,祠堂之中的命牌之上留有他们的一丝命魂。
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但如果都姓宫,那情况就不同了,所有修士都会为了宫家而努力奋斗,这是一种家族式的信仰,牢不可破。
对于刚飞升上来,不论你是上、中、下士,只要赐名,便是记名弟子,突破上士之后就会成为入室弟子,而后便是亲传弟子,最后便是jīng英弟子,这与宗派的教育体制大同小异。
每一类弟子赋予不同责任和特权,譬如jīng英弟子责任重大,却能优先享有家族资源,他们要参加十年一次的排名大比,在此之前可以出师入世,月兑离家族出去历练,你的荣辱关系到家族的荣誉。
出外历练,除了见见其他家族的高手之外,更重要的是生与死的蜕变,就像汨罗渊这样地方,乃是冥界与灵界之间的门户,凶险异常,一般的弟子去了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众长老闻言sè变,方志和方勇被遣送到汨罗渊,这样的惩罚等同于赐死,宫无法怎么的也不得不跳起来,他的门下两名jīng英弟子已经出外历练去了,三名亲传弟子正在闭关,而入室弟子各有任务,剩下的就是一帮记名弟子了。
方勇和方志在记名弟子中还算名列前茅,很快就会成为入室弟子,很得他的赏识,再加上这几年暗中教,更是深得他的三昧,岂能因为一点小错就这么放弃。
只要成为入室弟子就能真正被家族重视,到时候他脸面有光,在众长老中的地位也无形中增长,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替方志和方勇出头。
“大长老,此事能否宽容几分?”宫无法说道:“毕竟这几年宫家人才不济,入世修行着多有损耗,方志与方勇颇有几分资质,虽有过错,却罪不至死,请大长老三思!”
“老夫何时说让他们去死了?倘若他们真的资质非凡,就能度过这次考验,若能安然返回,宫家必会重用,论功行赏。”大长老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考验?什么重用?汨罗渊是什么地方,难道您不知道吗?那就是去送死,大长老如此判决,我宫无法不服!”宫无法含怒道。
“你想怎样?”
“作为大长老,您应该为宫家的大局着想,多两个入室弟子总比多两个死人好!”
这话一出,某些人就开始为宫无法暗中叹息了,他明摆着包庇门下弟子,无视了大长老的权威,虽然大长老一向脾xìng温和,轻易不动怒,却不代表不会发怒。
可是,大长老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平静,在他眼里这些事似乎还不值得他发怒,他缓缓道:“无法啊,你不服可以,你要包庇他们也可以,等你有一天做到我的位置上再说。”
宫无法顿时一愣,紧接着就怒火中烧,大长老怎么会如此专横,看来真如宫无情所言,他已经昏聩了,宫家非在他的手里败落不可。
“大长老,你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老糊涂了吗?”宫无法颤声道。
“放肆!”一旁的宫无常冷喝道:“注意你的言辞,大长老是你能诽谤的吗?”
“无常,你不要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老子不吃你这一套。”宫无法终于忍不住暴跳了起来,指着宫无常怒道:“对老子有意见就明说,单打独斗放马过来,对我门下弟子来之一套,你无耻不无耻?”
“呵呵?”宫无常嘲笑道:“你们下弟子yīn谋算计我的女弟子,还意图废了她的灵海,如此心xìng险恶之徒,罪该万死,作为长老你也难辞其咎,还在这里强词夺理,难怪你管下无方,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呛啷一声,宫无法终于忍无可忍了,亮出兵器就要生死相见。
“住手!”
大长老震喝一声,如同雷鸣,宫无法顿时感到头晕目眩,脑内嗡鸣,险些弃剑跌倒,他吃惊的望向大长老,脸sè苍白,这才发现,一贯平和的大长老原来实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yù攘外,先安内,我意已决,你等不要再争执了。”
大长老口气坚决,不容反驳,这次不会再争取别人的意见,看来下定了决心。宫无法彻底被镇住了,苦笑了一声坐了下来,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宫无情,在这个时候他想有人站起来替他说句话,可是他失望了,宫无情闭目养神,充耳不闻的装深沉,对这事没有一丝表态的意思。
大长老心里明白,此时若不施以颜sè,还真有人把他当病猫了,虽然早有人觊觎他的位置,却也得掂量掂量,尤其是宫无情,是个不稳定份子,但是他更清楚,宫无情对家族的忠诚是别人相比的。
众长老都保持沉默了,宫无法给了大长老借机立威的机会,没人会蠢得再去触那个霉头。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方志与方勇三rì后被遣送汨罗渊,听到这个消息,两人也是如遭雷劈,脸sè煞白,这不是jīng英弟子才该去的地方放吗?怎么可能会轮到他们?
这样的惩罚还不如让他们直接去死,从汨罗渊回来的师兄们,哪个不是满身伤痕,严重者伤及根基,修为不能再上一层。
什么是jīng英弟子,就是经历了生死历练,才能成为家族中的jīng英,这些人才有资格参加每十年一次的排名大比。他们享有家族中最好的资源,同样肩负着重大的责任。
每年都有一批jīng英弟子被送往汨罗渊,却死伤过半的回来。汨罗渊那是什么样的地方,简直就是地狱坟墓,那里杀不完的冥妖,杀不死的凶魅,还有更强大的修罗魔头,jīng英弟子去了那里,也只能苟延残喘。
方志和方勇简直绝望了,此刻他们心头的恨意前所未有的强烈,既然确定是一条死路,好歹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残叶暂时动不得,出了那事,已经被严加监护起来,再敢动手恐怕连去汨罗渊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那个坏了他好事的小兔崽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听说大长老当初力排众议下,才留下了那小子一条狗命,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那样的狗运?”
“杀了那小子,也是对大长老此番恩赐的报答,不过此事要计议一番。”
“我早已打听好了,大长老这几rì就要外出,听说还带走牛老与蛮牛,正好就是我们下手的机会。”
“哈哈,天助我也,不过杀了那小子也难解我心头只恨,要是能杀了那个丑女,就算去汨罗渊也算了无牵挂了。”
计议已定,两个人保持低调,闭门不出。在别人眼里,他们已经是死人了,所以也没人在意,一贯要好的弟子们也只能暗中叹息,与他们保持距离。
林童都郁闷了好几天了,听到这个消息,才算放下心来,不知怎么的,眼皮子却总跳个不停,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牛老要走了,一同走的还有蛮牛,离别的那一天,牛老抚模着他的头,语重心长的告诫他:“要想活得久,不要强出头!”
再次见到大长老还是那副温和长者的模样,不过对着林童问候,却一句好赖话都没说,弄得林童老大不高兴,蛮牛却连连低鸣,似乎在与他告别。
大长老骑在蛮牛身上,拉着牛老坐在身后,牛老不只是伤心还是激动,竟然少有的落下了老泪,能跟大长老同骑并坐,那是多么大的荣幸,此生死而无憾了。
挥手告别后,林童很失落,很空虚,很孤单,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迷茫,整整一晚都没睡觉,就坐在碧水湖边看夜景。
随着天空的sè彩变幻,林童又被这种奇景深深的吸引了,他忍不住又望向了碧水湖,五sè光芒笼罩,梦中的五sè池又出现在了眼前。
突然,他感觉到眼皮急跳,背后一阵冷风刮过,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回头一看,脸sè陡然一变。
“哈哈,小兔崽子,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欣赏风景!”
“方志兄,莫说废话,速速解决了,别让人发现了。”
“急什么,不就是一个凡士吗,用得着那么认真?先玩弄玩弄,再把他碎尸万段了也不迟。”
缓缓抽出背后的剑,方志狞笑的走了过来,那每一步都不沉重,却似在敲打着林童脆弱的心灵。
“你们想做什么?”林童后退几步,便退无可退了,身后就是碧水湖。
“做什么?”方志嘿嘿笑道:“要不是你乱喊乱叫为那丑女示jǐng,我们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说说你想要怎么个死法?”
看着方志露出残忍的表情,方勇叹了口气:“方志兄,还是我来吧!”
“这不劳方勇老弟了。”方志摇了摇头,残忍的笑道:“我看不如断了他的手脚,然后扔进碧水湖中,让他自生自灭,你看我的想法怎样?”
“方志兄,不必这样残忍,毕竟也是宫家的人。”方勇摇头道。
“对这样一个小家奴你觉得这也算残忍?我这是仁慈,懂不懂?”方志狰狞的怪笑道:“这是给他一条生路,毕竟大长老也是给了我们一条生路,啧啧,做事真的不能太绝!”
方勇苦笑了一声,不再言语,不得不说这方志还真是个变态。
林童早就面无人sè了,若是不怕死那是骗人的假话,但要真到了那个地步,死就死了,一了百了,说不定死了之后梦就醒了。
不过,要是被人百般折磨,然后再被杀死,那可不是他绝不能接受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这两个禽兽的手里,他瞥了一眼身后的碧水湖,一咬牙,噗通一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