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奢对赵帆这有些牵强的理由,也没有过多的怀疑,他长叹一声,步履坚定的走向旁边的一颗杨树下,手执杨柳枝,遥远着沙丘的方向,长揖一首道:“主父明鉴,奢曾受李兑排挤,才前往燕国避难,不过奢虽身在燕地,心中却从未忘却国恩,思念有朝一rì能为我国效力。然,当今燕王对我亦有重用之恩,李兑此人又专擅朝纲,所以,奢不能马上回国效力。不过,奢在此立誓,只要我为燕王治好渔阳郡,李兑在赵国又失势后,一定立刻回国,以报主父的知遇之恩。”
语毕,赵奢双手用力,目光庄严的将手中的枝条,‘咔嚓’一声,折为两段。
赵帆目光闪烁,他知道,赵奢这是在证明自己并没有忘记国恩,折断杨柳枝,是寓意着如果违背誓言,就将和这杨柳枝一般。
古人对于誓言,是异常的敬畏与谦卑,与后世不一样,他们绝不会拿誓言来开玩笑。
《左传》记载,郑武公夫人姜氏生庄公时难产,所以一直不喜欢这个大儿子,而偏爱小儿子共叔段。姜氏想立小儿子为君主,可是她的丈夫武公不同意。及至庄公继位,姜氏就一意帮着小儿子讨封地,最后发展成和共叔段一起yīn谋造反,想要推翻庄公。庄公在打败共叔段后,就把其母安置到了城颖,并且当面发下重誓:“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古人都很重誓,一国之君怎能出尔反尔。庄公既思念母亲,又不愿违背誓言,就叫人修筑了一座高大的土台,思念母亲时,就登台向城颖方向眺望。后来人们把这夯土台叫“望母台”。
当时在颖谷管理边境事务的颖考叔看出了庄公的心思,就乘给庄公献礼的机会给他出了个主意。说:“厥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左传》隐元)”庄公听了很高兴,就让颖考叔办理这事。隧道挖好后,庄公在地下见到了母亲,十分感慨地唱道:“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母子情意恢复如初。
人无信不立,重信义才能立国安邦。作为万民之表率的君王对社会风尚有着莫大的引导作用,若稍有不慎,上行下效,所造成的恶果更是不可估量。所以即使一国之君也不敢违背誓言,惟恐影响了自身的威望、民众的教化,被后人耻笑以及遭神灵惩罚。
连一国之君都是如此,更别说普通平民了,所以就连对国家极为忠心的李牧见到赵奢立下誓言,紧锁的眉头,也是缓缓舒展了开来。
“赵帆、李牧两位贤弟,你们多多保重!”赵奢对着赵帆等四人一抱拳,便立即翻身上马,也不在作任何的停留,一夹马月复,便是对着柏人城外驰去。
在其身后,他的四位随从对着赵帆等人行了一礼,便也是骑马跟了上去。
“赵奢兄,一路保重!”
赵帆与李牧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五骑,也是高声喊道。
柏人城外,马蹄声碎,断肠人咽。远远的,赵帆看到赵奢在视线所及的最后一线,回首望了望自己等人,最后遥远着邯郸的方向,高歌几声,终于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倒也是位忠义之士。”
赵帆望着赵奢离去的背影,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道。
“走吧,将来一定会有相见之期的。”赵帆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李牧道。
李牧点了点头,收回目光道:“我这两rì也要准备动身前往云中城了,待会儿我也要去找我的那几个好友告别。”
“牧儿……”闻言,李冰冰的秋水眸子中,顿时涌过一抹雾气,与赵帆兄妹一样,她与李牧之间也是从小感情就很好,尤其是他们的父亲在云中城驻防后,几乎很少回家,姐弟俩相依为命。所以,如今见李牧就要离去,心中自然感到极为不舍。
“呵呵,姐,有姐夫照顾你,我也该放心了。这次去云中城有爹爹在我身边,你也不用时常惦记着我。”李牧拍了拍胸脯,云淡风轻的道。不过,从他那有些嘶哑的声音中可以看出,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那么无所谓。
赵帆见两人都有些伤感,不由的想岔开话题,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却是从对面传了过来:“李牧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害的我们白找。”
听的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赵帆也是眼眸一转,将目光移到了声源处。
那里,有三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见到李牧,急忙跑了过来。
“李牧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昨晚你们要对付焦黑,怎么也不叫上我们?”一位身材高大,骨骼突出的粗壮少年,颇有些不岔道。
“对啊,李牧兄,这么刺激的事,怎么也叫我们一声啊。”另外一位少年也是接口道,这人长得虎头虎脑的,虽然长得不如之前那位少年高大,但是看上去颇为灵动,也没有之前那少年那么憨直。
最后那位少年却是不紧不慢的走上前,也不说话,而是对着赵帆等人微微笑了笑。与前面两位少年不同,这位少年,长得并不高大,身材偏瘦,不过看上去颇为的儒雅与沉着。
“张直、林虎,就数你们二人最沉不住气了,你们看许嘉,哪里会跟你们一样!”李牧对着前面的二位少年笑骂一声,接着道:“昨晚那不是情况特殊么?我们之前也没料到焦黑会这么快对我姐夫下手,所以这才没时间通知你们。”
赵帆将这三位少年各不一样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暗暗叫了一声好,很明显,张直就是最开始那位xìng子有些急的少年,而林虎则是那位长得虎头虎脑的少年,而许嘉,不用说,就是那位xìng子冷静的少年了。
这三人倒是人如其名啊,赵帆在心中暗暗笑道,一双黑眸却是不断闪烁,不知在暗暗计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