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双手小指不经意间划过玄冰,赫然发现玄冰地面上现出两条不深不浅的凹痕,凹痕内却是积水,原来他双指划过,竟然将坚硬无比的玄冰融化了。
抬起双手,林朗骇然望着两手小指,自己无意间想到内力不用过经脉而将穴道连接起来之法,乃是更方便全身穴位间真气的转换。这才连接了小指上少则少冲两处穴位,竟然有如斯威力。
随之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无意间想到的这个法子若习练至大成,必是一门不下于控鹤擒龙两大功法的厉害武功。
出得洞去,见天色已晚,心道:“青璇怎地还不回来?”正自想着,远处空中传来一声啼鸣,林朗放眼望去,似是黑鹞。眨眼间便到了小谷中,果然是黑鹞,林朗心中一紧:“莫非青璇出事了?”
忽见黑鹞足上拴着一根布条,忙扯下来,但见上面寥寥数字:“家中有变,速归,我先行!青璇留字”
林朗这一惊非同小可,家中有变?家中有何变故?心中慌乱,纵上黑鹞背脊,便往南边赶去。行了不久,心想:“家中有两位师父坐镇,想来红尘愚者姑苏三圣轩辕戬也到了家里,应该无事,但这字迹却实实在在是青璇的字迹,到底出了何事?
途径当日借宿的那家农家,林朗前去打探一番,农家言道那位姑娘是来过,不过洗了澡之后又走了。那农人说到此处脸现讶异之色,道:“小姑娘见到一匹小白马,便跟了去了!”
林朗心中一动,知道鹤青璇或许见到小白马传讯,这才匆匆离开的,小白马这月余一直在万兽岭,想必齐家哥哥们知晓一些事情,当时双鹞俱与鹤青璇在一起,便要小白马传讯。想到此节,道了声谢,离开农家,纵上鹞背,黑鹞展翅一路飞向万兽岭。到了万兽岭,黑鹞轻车熟路,直奔齐家兄弟之处。
见到齐家兄弟,林朗这才知晓原委,原来齐家兄弟听闻踏云国皇帝李聪忽然将林战天囚入大牢,夺了林如海兵权,不日将要昭告天下,斩了林战天。
林朗骤听之下,脑中轰鸣一声,直觉全身战栗,赶忙宁心定气,问道:“众位哥哥不知从何处听到这个消息?”
齐纵狮沉声道:“前日里我去潜龙江那边换些吃食,听闻韩野郡的守城官兵所说,我初时直道是胡言乱语,熟料到了韩野郡,城中行人尽皆吵吵嚷嚷,谈论此事,于是撇下手中的东西,折了回来!两头鹞儿不在,我们其余的鹞儿不知你二人在何处,便只好要小白马前去寻你!鹤丫头先你而来,我还道出了什么事,如今见你健朗的很,那便好啊!”
林朗急道:“如此说来,此事怕是真的了!众位哥哥,我去了!”跨上小白马,打马便往绝域雪山而去,一路心道:“李聪!若敢伤我爷爷半根汗毛,我林朗誓灭你皇家,夺你皇权!”又想:“出来时,一路上尽见辛苦农人,恶霸横行,你这皇帝治国无能,百姓朝不保夕,不做也罢!”心中蓦然有了改朝换代的想法。
过了万兽岭那边的中央平原地带,林朗轻轻模了模小白马脖颈,觉得白马呼吸丝毫不见紧促,心中不再担心,双足脚尖轻踢马肚,小白马昂首嘶鸣,踏雪而行奔上绝域雪山。
其时已至春末夏初,绝域雪山积雪早已融化了许多,但自半山腰而上,依旧一片雪白,正是山作白头的美景。然林朗哪里还有欣赏美景的闲情逸致,小白马似乎也知林朗心中急切,不待林朗催促,趁着月夜,一路翻越绝域雪山。
过了雪山便是罡风草原,林朗望着眼前熟悉的点点毡房,想到去时闲情惬意,来时心中焦虑,不禁叹了口气。小白马脚不停歇,一路翻过绝域雪山,饶是以它的脚力,此时也不免微喘粗气。
林朗搓唇而啸,一路尾随的黑鹞落了下来,林朗毫不停留,跃上鹞背,招呼小白马跟上,继续赶路!雪鹞究竟不及白马力久,过了罡风草原,堪堪到了潜龙江九阴渡畔上,力有不支,缓缓落了下来。
小白马长嘶一声,奔了过来,林朗轻抚黑鹞脖颈,说道:“好鹞儿,辛苦了!”身子跃起,数丈高处落了下来,跨上白马背。抬首望去,但见江水滚滚而逝,甚是湍急,暗道:“雪鹞体力不支,这可怎生是好?”
正自想着,却觉胯下白马昂首嘶鸣,摇头摆尾,极为兴奋,蓦然想起此马的名儿来,蜉蝣马!又想起轩辕戬曾说此马善渡水,如履平地。他心中终究惴惴,小白马不待林朗示意,欢蹄奔向潜龙江,前蹄一入水,林朗心中一紧,却见小白马前肢两团黑黝黝的长毛漂浮在水面上,身子登时浮起,果真可以踏水而行。
林朗仔细看去,原来蜉蝣马每次行走都是如同跳跃般,四足总是控制着有三足在水面上,林朗恍然,原来蜉蝣马踏水,并非每一处长毛单独之功,而是四腿之上四处长毛合力为之。
且出蹄之时,每次俱是借力极少,四肢在水中停留的时间极短,眼见快到十连湾,月光下一圈圈的漩涡疏为明显,林朗轻声道:“小心点!”小白马似乎知道凶险,落蹄时突然一变,每次均是左前蹄出,右后蹄跟上,完全有悖于正常步法。十连湾虽急,却也奈何他不得。
过不多时,便已越江而过,险之又险的九阴渡,它竟然毫不费力便穿过了,到得岸上,白马嘶鸣一声,抖了抖溅在身上的水珠,扭头望着林朗,似在向林朗邀功,林朗心中烦乱,被它这般一逗,莫名的松了口气。
九阴渡上依旧,不过当时冰冻在江边上的几艘大船却不见了,林朗不敢停留。林朗见小白马体力尚足,跨上马背,继续南行,过了潜龙江,便是韩野郡,到了郡城城门口,却见城门紧闭,林朗暗骂一声,绕城而过,所幸白马脚程极快,半个时辰便到了前往望月郡的官道上。林朗跃下马背,拍拍小白马,示意它歇息一下。
自己跃上鹞背,急速飞往望月郡,这段路颇为遥远,当日与鹤青璇相携而行,更兼积雪甚深,整整行了一天半,然此时积雪尽消融,黑鹞又在空中飞行,倒是行得极快。这一夜,林朗心怀家中安危,更兼一路疾行,身心皆觉颇为疲惫,于是指点黑鹞一路南行,自己端坐黑鹞背上,运功恢复体力,又想到了家中,或许会有一场大战,索性拿出骨丸,有吸收了一番,待得觉得恢复到巅峰状态,这才睁开眼来,天边已然泛出鱼肚白,低头望去,却已到了望月郡郡城城门下,
城门早开,林朗远远的降下雪鹞,毕竟早上已有行人,如此招摇,未免多有不便,小白马接替黑鹞,负了林朗,穿过望月郡,至午时已然到了踏云京城。
林朗望着熟悉的街道,心中更急,暗道:“别人都是近乡情更怯,我是近乡心更急!唉,也不知那皇帝李聪究竟何时下诏!”
绕过数条街道,林朗心中不免忐忑,白马似乎觉察到林朗心思,缓不而行,林朗大马缓缓来到城东,转过街口,入目便是紧闭着的林府大门,只见朱红色的府门前数队官兵来回而行,尽是被皇帝亲兵围住了整个府邸。
林朗不禁气往上撞,好你个李聪,我爷爷林战天两朝元老,这几年又挽救踏云于风起云涌之中,如今你倒先将起军来!突然想到:“李聪素无大才,诸事皆需倚重爷爷,如今为何会突然对爷爷动手?李聪是无治国之能,但聪明自不在话下,他敢自掘靠山,那必是找到了一座更大的靠山,那会是谁?”
林朗不愿和这些官兵纠缠,远远走开,将白马寄放在附近的草料场,这才来到林府围墙边,趁着两队官兵相错之际,脚下一晃,便已越墙而入。
双脚刚刚落地,便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暗道:“不好,原来院子里也安插了敌手!”返身一掌迎向来人,登觉对方手掌似有无穷力道一般,隔空席卷而来,林朗吃了一惊:“内力外放!此人是高手!”忙运内劲急转,悍然而出,便欲抵挡住这股掌力,忽觉对方掌力登消,林朗心中大惊:“这不是寻死吗?哼,皇帝的爪牙,死了也罢!”毫不收力,击了出去,双掌相接,无声无息。
双掌甫一对上,林朗便知这人一掌乃是含而不露,而自己的一掌也是内劲隐而不发,待得手掌相撞,便毫无声息了!林朗心下冷笑一声,内劲陡然迸发!两人掌中力道同时爆发,
“空”一声奇异的怪响之后,却见林朗身形岿然不动,那人“哼”一声,退开一步,林朗暗道惭愧,若自己不在玄冰洞疗伤一月,一来为了抵御寒气,内功修为日益增长,二来吸收了那神秘骨丸中的神奇力量,否则今日这闷哼之声,怕是自己发出的了。心道:“此人是谁?竟有如此功力?”不禁向那人望去。
那人显然也是吃了一惊,未曾料到自己这一掌竟然落了下风,心道:“莫非那臭皇帝身边还有这等高手?”抬首望去,恰逢林朗双目扫了过来。
四目相对,尽皆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