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诗云:欲上归云过五峰,五峰凌云最难登,脚踩凌云莫要笑,尚有庭云迎西风!
这首打油诗便是说,要上归云山需经过五峰,五座峰中要数凌云峰最难攀登,若你踏上凌云峰顶之时千万别得意,尚有闲庭、卧云两位峰主!
这乃是江湖之人赞美归云山凌云峰鹤闲庭、鹤卧云兄弟武功超群之说。此刻在这归云山凌云峰上,鼎鼎大名的鹤卧云正在大发雷霆。
“混账李聪!末期不远!”鹤卧云拍桌大骂,他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尽皆吐了吐舌头,这二人中一人着一身鸭绒黄长裙,正是鹤青璇,另一人却是个体态微胖的老者,只听胖老者笑道:“这些日子,宗主对我那林朗侄女婿的观察想必也到尾声了,皇宫出了这等事,咱么这次怕是都要挪挪喽!”这人乃是鹤青璇的大伯,鹤卧云的亲哥哥鹤闲庭。
鹤青璇嗔道:“大伯,谁是你侄女婿,也不怕羞……”说着,自己已然羞红了脸,埋下脑袋不敢再看一眼。
鹤闲庭哈哈大笑,拍了拍肥腻腻的手掌,尚未张嘴,鹤青璇便抢道:“你若再胡说,瞧我不打你老大耳刮子!”
鹤闲庭做出怕怕的神色,瑟缩着真要开口,屋中进来一人道:“峰主,宗主有请!”鹤卧云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回身望着鹤闲庭,鹤闲庭嘟囔道:“你是峰主,你看我作甚?”
鹤卧云怒道:“你……青璇,跟我走!”鹤青璇应了一声,却听鹤闲庭哇哇叫道:“慢着,慢着,璇丫头陪着我!”
鹤卧云无奈道:“好吧,好吧!”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厅去。
归云山主峰归云峰,锁云居内,宗主风扬,隐云峰峰主“宇阳真人”秦罗宇,出云峰峰主“血阳手”残阳,落云峰峰主“凤霞仙子”楚玉凤,飞云峰峰主“酒国逍遥子”玄星子皆在。
风扬放下手中的《武林风云月刊》拾起另一边的《踏云月刊》,看了半晌,又从桌上拿起一叠纸片,交给秦罗宇,说道:“你们且看看林家那孩儿的事!”
秦罗宇拿过纸片,但见上面条理清楚,尽是林朗于踏云某年某月,做了何事,极尽周详足足有数十张,一一传给众人翻阅。
待得众人看完,鹤卧云这才到来,风扬点了点头,示意鹤卧云坐下,开口道:“近两月我极力观察那林朗的一举一动,以求看他是否有魄力担起踏云第一世家,如今看来,唉……”
残阳真人疑道:“宗主,那孩子挺聪明啊,你瞧瞧这《武林风云月刊》、《踏云月刊》,可谓是如日中天之势,也不知那小子脑袋里装的什么,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他都可以做出来!”
玄星子附和道:“是呀是呀,这小子,竟然将美酒拿去卖……唉,唉,唉……”连叹三声,惋惜之色溢于言表。
楚玉凤皱眉道:“宗主,您的意思是说……”
秦罗宇微微一笑,接口道:“宗主的意思,便是这孩子商海模爬打滚或许是个中好手,若要担起踏云第一世家,把持社稷么…未免有点……”
风扬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苍澜大陆历来都是一世家、一武林门派协同皇室把持社稷,如今我踏云第一世家名存实亡,林家人又一心旨在经商,皇室更不用提,我泱泱踏云,如今紧系我归云山一身……”
顿了顿,忽又道:“不对呀,一个幼时便能隐忍十年之久的人,怎会胸无大志?难道林朗这次又将全天下的人蒙在鼓里去了?”
鹤卧云起身道:“宗主,我赞成这种说法,听青璇描述,那孩子的确有过人之处,我想,如今他旨在经商,暗中必有动作,只是谁也发现不了罢了!”
诸峰主脸现惊色,均难以置信,林朗年幼时十年之久的隐忍便让他们吃了一惊,这次若真在暗中有什么动作,那此人……莫非是妖孽?
风扬脸色稍缓,颔首道:“若真是如此么……那也未尝不可,卧云,你对皇帝李聪有什么看法?”
鹤卧云沉思半晌,道:“李聪此次行为太过异常,如今踏云大事,他都依赖林战天颇重,仅为一个出言不逊的来使,而将林战天收监,此奇一。皇宫近百人一夜被屠,他权作无事,却是为何?此奇二!”
“收监林战天,罢免林家父子官职,无异于自断臂膀,若是换做我,能自断臂膀,那边只有一种解释!”
“因为我又长出了一支自认为更加粗壮有力的臂膀!”风扬接口道。
鹤卧云颔首不语,风扬问道:“奇二呢?”
“奇二……我也猜想不透,李聪此举,大违常理……”鹤卧云摇摇头,他实在猜不出李聪为何会对家中惨案不闻不问。
风扬微微一笑,双眼放着睿智的异光,轻声道:“若我许你这天下日后一国之主,而你此时必要听我话,若有何事不依我意而为,我便要惩罚于你……”
玄星子抚掌笑道:“对了,若有何事我不依你的心意而为,你惩罚与我,我心中虽然不愿,但那一国之主的许诺却重于家人的死活!”
诸人顿悟,若当真有人逼迫李聪做什么事,李聪却未办到,那人便屠戮了李聪半数家人,李聪敢怒而不敢言,或许怒都不敢,只因有着更大的诱惑尚在前头。这个诱惑,在他心中大过了家人性命,唯有这般解释,才能说得通李聪为何对家中血案不闻不问之说!
“如此说来,李聪那蠢货已然是别人的傀儡了?”残阳怒道。
“不错!但这个人又是谁呢?这个势力又是哪一方呢?莫非是其他四国?李聪又做了什么不合对方心意之事?莫非是……没能杀死林战天?若当真是,那林战天……”风扬时而摇头时而颔首,喃喃自语。
“宗主,我们在此猜测也不能解决问题,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前往林家,观望林家的态度,我想林战天高位多年,林如海也是十多年的兵马大元帅,必有他们的死忠,而如今却听不到拥护他们之人的一点声音,这不奇怪吗?”鹤卧云急道。
“前往林家却乃是首要之事,我猜想李聪未能做到对方要求之事,便是没能杀死林战天,这才招来屠杀之事!若那神秘势力再次相迫,林战天危矣!”风扬疾道。
“林战天颇得民心,若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时候,踏云必定烽烟四起,内讧不断,林战天如今乃是我踏云的最后一根稻草,万万不得有何闪失!”
“你们五人,速速下山,前往林家!”
风扬毫不停顿,语出如珠,连声吩咐,经风扬这一点名,众人也觉如此,当下应允,临去之时,鹤卧云忽道:“宗主,我等几人离开归云山,山中……”
风扬哈哈大笑:“不妨,我归云山岂是那么容易便被宵小之辈欺凌的?你们尽管放心去吧,闲庭留下来便是了!”
“是!”鹤卧云不再多问,转身出了锁云居。
风扬端坐高位,沉思不语,半晌屋中黑影一闪,蓦然现出一个人来,此人仿若鬼魅,来使悄无声息,风扬苦笑道:“师叔,弟子这番猜测也不知对不对,卧云一句话却让我忧心大起,若真在这个当口,有人来犯我归云山……”
来人一袭破旧的青袍,只听他嘿嘿笑道:“你适才所言正中我下怀,放心,有我们三个老家伙,归云山无碍!唉,我早说了,管它踏云覆灭不覆灭,我们学武之人,若不能一心在武,被俗务缠身,武学上的修为必定大打折扣,你总是不听!都怪你师父,给你撂下这担子……”
风扬起身给青袍老者倒了一杯茶,迟疑道:“师叔,我们学武之人,练武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吗?师父他交给我的这个胆子虽然重了点,但师傅他心系天下,弟子钦佩的很!“
老者抿了一口茶,沉思半晌,叹道:“罢了,武功又算得了什么?最近我们三个老家伙参悟后山玄冰中的秘密,颇有所获……唉,我们的武学,比起……有算得了什么?”
风扬大是疑惑,不明所以,正要详加追问,却听老者道:“来吧,让我看看你最近武功落下没!”
风扬应了一声,缓步走到厅中堂上字画前,那是一幅仙鹤盘云遨游图,风扬提起右手,食中二指并拢,陡然疾点那仙鹤的眼睛。
拇指大小的鹤眼向内凹进,随后几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那幅画豁然突出墙壁,轧轧数响,向左边移去,而后现出一个大洞来,尽头微有光亮,不知到了何处。
风扬转身道:“师叔,请!”
那青袍老者大袖一挥,当先而进,风扬随后跟进,在里边按了一个机括,墙壁轧轧声中恢复原状,丝丝入扣,天衣无缝。
洞中漆黑,但二人显然都是轻车熟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出了洞,路已到了尽头,原来这边洞口却是在悬崖峭壁之上,放眼豁然开朗,入目尽是连绵的山峦,二人脚下却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幽谷,谷中雾霭蒙蒙。
风扬抱拳道:“师叔,弟子献丑了!”言毕纵身一跃,望那深谷中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