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虽然年幼,但当年赵国的质子生涯,已经他的心性磨练的极好。一番明争暗斗之后,一杯鸩酒,吕不韦一代乱世英豪就这样消弭与红尘之中。
就就是帝王手段,这才是帝王心术。
一干臣子们,好似有看到年轻时那位杀伐决断好不姑息的皇帝陛下,这些年岁月变迁,陛下变得愈发不可捉模了。
微微停顿了片刻,嬴政又道“只是朕万万没有想到,这阴阳家竟然是姬氏一族,晋国后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罗网监察天下,仍是百密一疏。”
许久之后,众臣见嬴政依旧是不发一言,资格最老的冯去疾出班奏对道“陛下,如今阴阳家叛逆反迹以露,陛下以派遣精兵强将前去缉拿,当不足为虑。”
冯去疾话音落下,嬴政抬起头看了看众人,沉声道“你是这么认为的……”随即目光从冯去疾脸色移开,扫视众人“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是询问,但这一刻嬴政的目光却变得越来越锐利。好似刀锋,殿中不知不觉升起缕缕寒意,众人神色微便齐声道“臣等愚钝,请陛下明示。”
“好……”一个好字,却有着些许莫名的意味,似是无奈,似是失望,又好似哑然、“朕问你们,你们觉得自比尉缭如何?”
众人被问的不明所以,私下里交换眼神。个个都是暗暗摇头,揣摩不透主子的心思那便只能照实回答“臣等不如尉相……”
虽然每个人多少都有些心有不甘,但这却是事实,遍观朝野,不论谋略,政事,尉缭子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昔年能与之相比的也就只有老将军王翦而已。
如今王翦离世,不论文臣武将,都不如尉缭一人全面。干练,就连李斯较之尉缭也要稍逊一筹。
“既然自知不如尉缭,那便最好……而且你等未曾亲临现场,对于形势的掌控就便愈发不全面了。”
说道这里,嬴政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才接着说道“你们退下吧,此事虽不是十万火急,但对于朝廷而言也是一番教训。尔等要引以为戒,断不可疏忽大意。”
“是……臣等遵旨。”
一众臣子缓缓退出了嬴政的寝宫,这位绝世帝王才缓缓瞌上了双眼,就这么静静的靠在床头。
好似星空一般遥不可及。又似海洋一般广阔无垠,却又恰似宇宙中神秘莫测的黑洞,将这周遭的一切都深深的吸附住,使之不停的运动。而这种运动的平衡却极为脆弱,稍有不慎便会濒临崩溃。
当年,与东皇一战。嬴政的确赢了,但却只赢了半招,仅仅半招,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东皇败了所以臣服……但这许多年过去,没有人知道嬴政还能不能再次赢得半招……就连嬴政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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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内,胡亥府邸。
内侍崇信迈着小碎步来到胡亥的书房外。
“主子,奴婢有要事禀报!”
“嗯!”
房内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是威仪天成,浑然一体。
若是旁人在侧,看到这般情景,又有谁能将那位在嬴政面前天真无邪,毫无沉府的十八世子联系起来。
“什么事,说吧。”
灯下,胡亥捧着一抉简,细细的研读,外侧却篆刻着三个精致的小字《韩非子》。
秦国推崇法家,法家著作,身为皇子当然有所涉猎。
“启禀殿下,刚刚接到的消息,尉相带着一万人围剿骊山叛逆,可是如今已折损了两千余人……而且。”
“而且什么……”目光从书中移开,缓缓的露出一丝精芒,好似一头蛰伏的巨兽,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其中一千人,是被一个高手一招歼灭!”说道这里崇信自个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对于常年呆在深宅大院的内侍来说,一招歼灭一千人,对于他而言简直不可想象。
“一招歼灭一千人?!”听到这里,胡亥终于皱了皱眉头“知道是谁出手了?”
“回殿下的话,还没有确切消息,只是猜测是夜帝与东君其中一人。”
“夜帝……东君,好了你退下吧!”
“诺。”崇信低着头退了出去,将们缓缓关上。
随即,胡亥脸上的淡然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抹去的凝重。
“一招歼灭一千人……好手段,好功夫阴阳家果然人才辈出……只希望你莫要忘了对孤的承诺、”
说道最后半句话,心底却浮现出夜后那妖娆的身姿,还有床第之间婉转动人姿态,政治,从来都只是一场交易。
手掌一翻,内力勃发,墙上一柄厚重的长刀落入胡亥手中,缓缓抽出长刀。古朴的气息迎面扑来。
两个紫金色的篆字显得格外夺目。虎魄!
这!正是那一柄蚩尤魔刀,被夜后夺来却反落入胡亥手中。
长刀入手,胡亥感到精神百倍,一丝粗矿霸道的气势乍然而起,与之前所表现出的阴沉,冷冽完全不同、不能说胡亥的气势有所改变,只能说他本事的气势被取代了,被强横无比的蚩尤魔刀完完全全的盖过、嬴政行的是苛政,走的是霸道,但她却不知道,他最疼惜的小儿子,却以走上了魔道,在其中渐行渐远。
蜃楼出海,为见仙岛,为求仙药,虎魄在手渐入魔道,何尝不是一种求取长生的手段。
夜色之下,原本皎洁的明月似乎都染上了一丝妖异的赤红,今夜不知又有多少亡魂。
缓步行至窗前,胡亥极目远眺。
“夜后……孤会遵守约定,当然前提是你要活着……倘若你这个缔约人都已死去,那你我的约定还会有谁知道呢!”
莫名的一句话,却带着彻骨的寒意,琥珀刀以收起,点点幽光在胡亥的眼眸中跳动,恰似那九幽地狱的森森鬼火。(未完待续……)
PS:胡亥正是开始坑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老爹坑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