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旬日,只不过小圣贤庄的气氛似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静谧,安详。
灯火映照着伏念铁青的脸,往日洵洵儒雅的儒家三杰之首,今日却是异常的愤怒。
彦路只得亦步亦趋的在旁劝告,但这一切似乎完全无济于事,伏念心中的怒火仍旧在升腾。
宽敞的望海阁中,所有人都在,墨家,道家,还有儒家。
所有人都皱着眉头,看着这位儒家掌门人拂袖而去,旋即大家的目光又在同一时间,转向了这一切的主导,燕弘。
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神色如常,好似浑不在意这位儒家掌门人地怒火高涨,张三更是细品香茶,一派淡然之风,那样的表情分明在说,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而卧不是最高的。
也许在这个房里,唯一表情紧张的就只有天明而已,毕竟在小圣贤庄混迹多日,深知这位大掌门的脾气,可谓是‘暴虐无常’。
两条腿如螃蟹一般,向着燕弘的位子挪了挪,小声在他耳边问道“师傅,这样真的没问题嘛……你看伏念先生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颜二师公一个人能不能搞定他?”
“哟,看不出天明你,也有担心的时候。”燕弘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天明的肩膀,但表情仍旧是浑不在意。
“当然啦……上次,伏念先生发火的时候师傅你是没见着……”
“天明,放心吧……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就算有难事,也落不到你的头上。”说话之人却是张良。
听着三师公如此说,天明才算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同一时刻,燕弘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屋外,伏念几乎已是暴跳如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与气度,情绪已到了失控的边缘。
“你们……你们这完全是胡闹,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太荒唐了……你们这样做,将会把儒家推向万劫不复你们知道嘛!!!”
“师兄……我的大师兄你冷静点,现如今木已成舟,你在如何说夜无用了。”彦路劝道。
“什么叫木已成舟,现在你们还没有开始,赶紧收手。然后向朝廷请罪,请陛下宽恕,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大师兄……””不必说了!我是儒家掌门,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这件事,已由不得你……伏念师兄。“沉沉的声音自走廊尽头传来,不带一丝波澜,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是你!这一切定都是你在主导,儒家带你不薄。你为何将儒家坑害至此!“伏念以近乎癫狂的模样被彦路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个大师兄的性格,看看走廊另一端缓缓走来的燕弘,他只能以眼神示意。让他尽量温和一些。”伏念师兄,我知道,你将儒家传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但你要想清楚。嬴政作为一个君王,他真的会因为淳于越的一句话,就下达焚书坑儒的命令。”燕弘幽幽说道。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伏念虽然此刻心情急躁,却也不是全无心智之人,听到这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却又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这只是一个借口,这次的所有事情,只是借题发挥,若不是阴阳家叛乱之事,逼的嬴政重伤,那么帝国的军队恐怕早就来了,也正是阴阳家之事帮我们赢得时间……我们应该乘着这宝贵的时间给儒家留一枚火种,而不是还想着怎么委曲求全。”燕弘厉声道。
“是啊。各地儒生被抓入牢狱,儒门典籍被焚烧,就连孔夫子的大成殿也被烧了,你认为这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吗?这是嬴政一步步的在蚕食我们!”
“子房!!”彦路对子房使了个眼色,后者却似好无所觉,就绪说道“子弘刚才说的一点不错,这只是嬴政的一个借口,他将小圣贤庄放在最后,正是因为小圣贤庄影响了很大……伏念师兄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子弘讲过许多故事,其中一个就是’温水煮青蛙‘。”温水煮青蛙…………“此刻伏念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颓然的念叨着这五个字,眉宇间尽是灰败”既然你们要做,那便放手去做吧……但我绝不会参与。”说完这句话,伏念头也不回的走来。
“伏念师兄,你是儒家掌门……那一颗火种还需靠你传承。”身后,燕弘的声音传的很远。
“子弘这样真的可行嘛?”彦路问道。
“伏念师兄既然默许了,我们行事便好的多了,瞒天过海有子房主持,第一步就是将荀夫子,连同所有古籍一并带出去,记得动作一定要谨慎。”
“放心吧,子弘。”
…………………………
摩天顶,无痕庄。
一只无影隼悄然飞向天空,一个蓝衣人悄声道。”东君……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了。”
一步跨出,身影以消失不见。
…………………………
黄昏之下,桑海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们都急速的走动着,再过些时辰便要宵禁了,还留在街上是要被砍头得。
一位渔夫被这鱼篓,挑着钓竿,看着只有孤单一人,面色却不太好,也许是今天没有多少收获吧。
这样的场景,在这座滨海小城并不少见,捕鱼的手艺都是代代相传的,有些家族四世同堂那便是造船拉网,收获多多。
有些家族一脉单传,香火不旺,那便只能一人一杆一鱼篓,架着小舟,在海中飘飘荡荡,将一天的辛劳全都寄托在茫茫大海之上。
斗笠被压得很低,腰也有些弯了,看上去疲惫不堪。
迎面似乎来了一个熟人朝着渔夫喊道“老幕!今天的收成咋样啊。”话虽这么说,但是这位老熟人的脸色似乎比老幕更难看,仔细一看,却不难发现,他的鱼篓里尽然是空的,搞不好今晚要饿肚子了。
“小李啊……你的篓子怎么空了,你媳妇不是怀上了嘛,你这也……”
“老幕……我也没辙呀,你家小孙子不也刚断女乃嘛,我看你这篓子里也不多啊。”
“嗨……比起你这小子,我老汉……好多了,来来这两条给你,拿回去。”
“这,这怎么行……”姓李的青年忙摇了摇手。
“有啥不行的,乡里乡亲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说不准那天老汉还要求到你家去呢。”
“哎……老幕,你这是说的哪的话,有啥事尽管找我,当初我第一次下海,还是你带着我呢,说这话就见外了。”
“好好……咱们也别唠嗑了,回见……我那孙子估计也饿了。”
“好嘞,回见。”
两个渔夫人擦肩而过,然而也就是这一瞬间,夕阳洒落下来,他两人的脖子上,一个小巧的蜘蛛图纹清晰可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