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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鸦看向那潇洒远去的背影,曾经死气沉沉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生的的希望。
从今后,这一只‘乌鸦’将不再追逐死亡,而是向往未来,追逐‘希望’!
白凤不久前曾在此望向天空。
弄玉和墨鸦眼中的天空,又是怎样的距离?
墨鸦肩头墨黑发亮的羽毛轻轻抖动。
墨鸦微微回头,语气不再冰冷不带感情。
“我你一定有足够的理由来做这件事。”
这一意孤行的少女,为了接近姬无夜付出了太多,也做了太大的努力。
她必然有个极坚.+du.韧不可违抗的动机。
她很聪明,但过于执著。
执着未必永远是一件好事。它大多数情形下会成就人。
——有时也会彻底毁灭一个没有必要走向毁灭的人。
不恰当的执著,也是一种笨。
墨鸦不愿看着这年轻美丽,才华无双,本应充满希望的女孩毁灭自己。
“但是外面有广阔的天空。”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对有些人而言,实在是个知易行难的道理。
难行,未必不可行。
“你现在还有机会离开,你的琴声不应该消失。”
墨鸦一面说,一面回身望向她。
他也如方才的白凤,全心希望弄玉改变主意。
他对弄玉好像也生出了一种奇特的感情。
他欣赏这少女的美丽,却又并非男女之间的恋慕。
墨鸦对弄玉,更像介乎与对手之间那种微妙的惺惺相惜。
何况——她的琴声如此充满坚持,对善美和自由的坚持。
世间何苦剥除去本就所余不多的美好?
墨鸦的眼神之中,邪气与杀气已淡了许多。像他看着白凤时一样,温和坚定。
他说起了白凤:“白凤也已经决定,去寻找自己的方向。”
弄玉听见白凤的名字,微一动容。
墨鸦的意思明确:白凤已飞向天空,你,为什么不?
弄玉一身携带着的祝福与诅咒,忽然像海边潮汐般退尽。
之前她无论说什么话,即使是最妖娆最妩媚的言语,语音中的寂寥都若隐若现。
而此刻,寂寥自浮华之下涌起。清晰显露。
她保持着平静:“我,他会找到的。他会忘了这一切……包括我。”
她又背转了身子,不再看他。
墨鸦知道,她这句话一出口,自己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弄玉根本就没有打算过离开!
墨鸦开始缓步退后,一双玄渊般的眼瞳仍没有离开她。
这个女孩子在短短时间内,不断变换自己的面孔。她似乎生来就有好几张截然相反的面孔。
墨鸦直直注视,似想知道哪一个是真正的她。
也许有的人本身就有多重的性格——这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化身出来对付外界的。
这些,都是她。
也许。这许多面孔都是造作而就的盾,用以击退外界随时随地十面埋伏的矛。
盾再多也不是本体。
都不是。
墨鸦看出来了吗?
他只是一点点退至窗边。一阵薄暮的风,吹起了窗边的碧罗帷幕。
罗幕遮住了墨鸦身形。
当罗幕再次飘开,墨鸦已不在阁内。
他站立过的地方。一片墨羽悠悠而下,静默地飘飞过罗幕之间。
弄玉转身面向鸾镜,镜里的她芳菲如早春之华。
她却注定成为暮秋无人知晓的叶子。
像墨羽般随风而逝的叶子。
弄玉幽幽地开口,这句话。她只说给自己听:“我本就不该留在任何人的记忆中。”
寂寥像深深碧海,她觉得自己在向下沉没。
夜晚即将来临,也许那时她的绝唱。
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经深深的镌刻在她的心底,虽然他还略显青涩,稚女敕,但不知为什么,弄玉心中最柔软的那一根玄被深深的撞击了一下,再也无法停下。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新郑城的边缘,一处屋顶的最高处,燕弘静静的等在那里,他反感等待,但这一次他愿意破例,因为墨鸦值得他去投资。
一刻钟之后,墨鸦漆黑的身影出现在燕弘的视线中,同样俊朗,同样修长,同样的冷傲,甚至同样带着一丝让人不可捉模的微笑。
再加上此刻同一颜色的黑袍,从背后看,他们好似原本就应该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与燕弘的宽广厚重比起来,墨鸦更加尖锐,肃杀,或者他原本就更适合做一个影子,一个深藏与暗处的守护者。
“墨鸦!”
“恩?”
“今晚过后……就没有墨鸦这个人了。”
“是,主公,我明白了,今晚过后,我再不是墨鸦,而是林萧,逍遥世间,再也不被牢笼所束缚。”
两者的一问一答稍显突兀,打破的黄昏原有的宁静,两条漆黑的身影渐渐淹没在树荫的笼罩。
风再一次吹起,夕阳的余晖透落而下之时,两人已经消失了,唯一留下的只是一黑一紫,两片轻薄的鸟羽。
……………………
白凤在林木之间腾跃飞动,心中毫无往日飞翔的快意。
他的速度此刻只能用来逃生。
几个黑衣笠帽的蒙面人手执刀剑,尾巴似的跟着他。
——姬无夜就是这种人,好事三年五载捣鼓不来半件,杀他想杀的人那叫一个争分夺秒。
白凤自城外一路逃进了城。
本来逃亡应该是离那“见之则不吉”的将军越远越好,他却反而向着城池的中央飞奔而去。
白衣飘飘的影子跃过一重重屋脊,好像数日以前那只惊慌的小白鸟。
白凤并不怎么慌。他渐渐看出身后几个杀手还算不得最熟练而凶狠的猎鹰。
他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总能想法子甩掉这些人。
杀手抽出刀剑,蓝荧荧的锋芒时不时闪过白凤身后。却扫不到他的一片白衣素羽。
白凤在空中灵巧地翻了几个身,落在石板街道之上。
他听着身后众杀手的呼叱之声,再次跃出,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迅速穿过几重空荡荡店铺门前的红色帘幕。
杀手们跟随而至之时,白凤却似忽然消失了。
在帘幕障眼的片刻之间,白凤已月兑离了他们的视线。
街市繁华。叫卖声,招徕顾客声此起彼伏。
一辆马车自街心悠闲驶过。
这是白凤唯一可能藏匿的所在。
立即有一个杀手跃上了马车车顶,又自车顶跃至赶车人的位子。
赶车的人摔在一边,吓得说不出话来。
杀手掀开了车帷。
车里的确有一个人。杀手掀开车帷时。已听见了那人的失声惊呼。
这个人却不是白凤。
她满脸惊慌,缩在车厢一角瑟瑟发抖。
杀手一手握紧兵刃,仔细扫了车厢内几眼。
他看清车厢内没有第二个人,就不再理会那个花容失色的女子,抽身离去。
白凤就在咫尺之处。
他紧贴在马车下,手足勾住车底,一声不响。
他知道以人的思维惯性,看到马车都会先去搜查车厢,一时想不到车底的事。
可是杀手们很快也料到了这里。
“嗖”地一声。方才那个杀手已俯来,探首车底。
白凤却又一次消失了。
杀手找不到白凤,站直身子打了个唿哨,几个人一齐追了下去。
白凤没有藏起来。必定一路跑掉了。
他们自己的判断。
一只手微微掀起一线车帷。
一只白而修长的手,手腕和五指并不粗壮,却十分稳定有力。
白凤在车厢内看着众杀手远去。
就在杀手搜过车厢,还未想起车底的一瞬间。他已闪进车中。
这时机稍纵即逝,白凤抓住了它。
众杀手自然也不会去搜已经搜过一遍的地方。
这里看似危险,其实是最安全的。
——人有时胆子要大一点。
那女子依然缩在车厢一角。神情倒不似方才恐惧。
白凤虽然贸贸然闯入,模样却远没有那杀手的可怕和充满未知。
她心神刚稳定一点,上一刻比猫还安静的白凤已用比兔子还快的速度呼地蹿出了车窗。
她又是一声惊呼。
今天她遇到的一切委实太过离奇。
她若知道白凤曾经与即将面对的事,更会这么觉得。
白凤用一种很潇洒的姿势落在将军府外一道屋檐上。
风声猎猎,白凤缓缓站直了身子。飘动的白衣被明亮的阳光罩染了一层金光闪闪的红晕。
前方就是雀阁。
这段距离如果放在和姬无夜无关的场地,根本算不得长。
而在此处,姬无夜控制着整个局面,将军府里护卫时刻来回巡逻。
能通过这段距离而不被察觉的,整个韩国也许不会超过十个人。
轻功超群的白凤应该算其中之一。
白凤望着雀阁。
之前每当他望向那里,心中总是一片迷茫。
而现在,他眼中充满坚定与振奋。
他已飞出了心中的山谷,那多年来困住他的无形牢笼已不再坚不可摧。
白凤像一只飞向自由的小鸟。他此来,就为了将另一只独处寂寥的小鸟带出牢笼。
要飞,就一起飞。
白凤感到前方充满信心与希望。
他飞身而起,一个优美的空翻落在对面的屋檐,滑行过几排屋瓦,在檐角上一足微曲,单足着力轻飘飘转了个圈。
白衣飞扬,每一个动作都灵动飘逸不可方物,而速度之迅疾亦是无与伦比。
——墨鸦之前又打又掐十分凶狠,好像并没有对白凤造成半分损伤。
檐下一队护卫缓缓走过。
白凤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微小的动静飞掠,自他们头顶越了。
没有人发现他。白凤的身形轻于飞鸟之影。
白凤一只手在檐间借了几次力,飘然而落。
这座小楼是府中一座岗哨。
放哨的一个护卫发现身后多了个人,连忙出手。
他自然不及白凤身手敏捷,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
另一个护卫反应过来时,也已趴在那里,背上踏着一双脚,白凤的脚。
白凤很悠闲地垂目瞟了他一眼,就从他背上蹿出去。
他一道烟似的掠过一堵墙头,在墙下众护卫看清他之前,足尖点地,纵身笔直向上,一跃足有数丈之高,跳上另一楼顶,伏去。
楼前护卫抬头,什么也没看见。
——今天将军府好多护卫都眼花了。
白凤可不管这些兵喽啰眼花不眼花。他在楼顶跑了几步,将军府已在眼前。
白凤像一枝旋转着的箭,毅然决然地飞向雀阁顶层精致的窗棂。
那里是将军府的一侧,从那里正好可以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一步步的走向姬无夜的身前。
那里摆着一把破旧的琴,空山鸟语白凤听了,也听懂了,正因如此弄玉的话他一句也不,这一次他要带她走,带她浪荡天涯,畅游天空,不为其他,只为守护心中那难以名状的‘不舍’!(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