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县府格局
翌rì天sè微明,陈佑朝便返回了县城。说实话他很激动,是的他是相当的激动!昨rì接大强连夜送报,得知了县府发生的一系列大事,陈佑朝无以言表内心的触动,本想当即便返,无奈陈老太爷不允,说什么过犹不及。只好等到天明,其实昨夜一宿没睡……
县府达鲁花赤不管事,县令一去,那当家作主的自然是陈佑朝这个县丞了。周昌也就是周县尉,李县簿等人已经准时上班了。陈佑朝便细细听了几人的工作汇报,当下也是好一番鼓励和安抚。
正说着话,刘尚带着李安、莫云生和李响便进了正堂。双方各自见礼,一番寒暄。不过周昌等人还是有点惶恐的,毕竟有些事才刚刚发生,心有余悸啊,这些兵**!!
刘尚还是那身打扮,小乞丐般,不过想来再无人敢小觑他了。
刘尚拱了拱手:“县丞公,诸位官人,某这厢有张不花不法证据共账册两本,还有县府驻军千户所原千户苏合的不法罪证”说罢就递上了几本账册。这些账册虽然不是规规矩矩的来往账目汇总,却是详细记载了个人具体的进账明细,也不容抵赖了!尤其是苏合竟畏罪潜逃了,只是暂时也不知藏身于何处,连军营也不曾回返。
陈佑朝接过账本,随意浏览一番,便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刘尚看在眼里,却如未见般“县丞公应速速汇报阿木尔监官,此事应及早处理为好,如有需要,某等可为佐证。”
李安等人听了刘尚的话尽都拱了拱手……
刘尚心里很清楚,事情发生了,就必须尽快处理解决,而由阿木尔来处理这些事是最好不过的了!剩下的事刘尚也不便参与,再说了本来的出发点就是为了救刘二,只是后来情况有变,为了李安、莫云生等人的安危计,不得不果断出击,总不好叫这些人因为刘二的缘故反被那苏合所制吧,如此二哥那里不好交待,自己的心里也过意不去的啊!
如今事已如此,必须尽快由那阿木尔上表陈情,万一苏合谋得良援,只怕无端起祸了,只要不是官府力量,一切都好办!
当下刘尚几人便告辞离去了,毕竟几人也是同生共死的朋友关系了,好好聊聊也是应当的……
李安不会直接告诉刘尚出手援救的原因,只是说义字当先,明知张不花和苏合设计陷害,所以必须出手,唯恐有失,故而请得莫云生帮手。
这说法刘尚当然不信,至少刘尚可是知道李安正是当rì的蒙面刺客的!不过如今既然知道李安等人并非恶意,其他的就归于个人秘密吧,没有必要追根究底,了解的太多,有时会增添很多无谓的烦恼,所以刘尚听到这样的说法,很是郑重的表达了自己的一番谢意。
不过李安这样的说法听在李响的耳朵里,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都是当兵的,颇有些江湖义气,对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情节尤为在意,再加上莫云生与自己相熟,当即便举杯站起,深表浓浓敬意。
几人中只有李安通过那两根拐杖,知道刘尚的身份和年纪,只是见刘尚无意言明,也不好多加询问,只管把酒言欢,舒心畅谈便是……
刘尚几人正忙的时候,陈佑朝也不敢闲着,带着一应所谓的证据以及李县簿查查的县仓屯粮情况并连同众人去了阿木尔府上。
阿木尔倒也干脆,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吩咐将张不花直接斩首,不需过堂审讯。而后立即上表陈情,同时再快马加急送报万户府,请求剥夺苏合职衔。
其实阿木尔也急啊,他可不想那苏合找到以前的老上司,也就是信州路达鲁花赤哈森,到时就算哈森不敢刻意包庇,只怕也是一番周折了,所以阿木尔早已将一应情况尽数上报了朝廷自己的主子那里,以主子的能量,自然一切无虞,同时也将自己的打算和计划呈报了上去,保证尽快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
陈佑朝得了阿木尔的准信,心里放心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急于处斩张不花,但想来也是利大于弊的,于是便打道回府着手安排去了……
刘尚等人喝得正酣,却是听到阵阵敲锣打鼓,众人皆是不明。不过刘尚猜想大概便是如此了。
吴天便跑到窗子旁只见张不花身着囚服,嘴里还塞得满满的,被一众衙役拘押,看那去的方向好像正是菜市口嘛!
吴天大感畅快,想当初就是这老鸟不问青红皂白,抓了他三兄弟,真的是报应不爽啊!
吴天把情况简单一说,众人皆是把酒庆贺,不置评论。而刘尚此时更加笃定了,这阿木尔与那蒙面人必是相知的!只有这种可能,那阿木尔才会急于处斩张不花,以绝后患!
“不知诸位可有兴趣去菜市口一观?毕竟张不花那恶官俯首待毙,诸位也是功不可没的啊!”刘尚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很是随意的问道。
众人自然允诺,正是这张不花,才有了今rì此番相聚,怎能不送送行呢!
………………
菜市口虽经一番整理收拾,却是难掩大乱之后的痕迹。众人看在眼里心有感触。
张不花的罪状业已告示乡民,此番惩治恶官,众乡民更是翘首以待。刑场正中,张不花俯首而跪,神情恍惚。
昨rì这里还是自己设伏用计的场所,今rì却成了自己的断头台!人世之事果真是因果轮循、报应不爽啊!想当rì那刘二游街时尚有陌生女子报恩送水,我张不花今rì断头问斩,家里妻妾成群,仆人若干,却是不见一人上前问询探望,真的该死之极啊……
刘尚犹豫了片刻,还是端了碗水酒走了过去。那捕役本想拦阻,待看清了原是刘尚,哪还敢拦。李安众人虽是不明,却也不好说什么……
张不花听得脚步缓缓抬头,见是刘尚,竟是笑了出来,苦涩、无奈、不甘或许有很多情愫吧。刘尚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碗口递在张不花的嘴边……
刘尚一坐了下去:“或许你也觉得你该死,可是那些剩下的呢?”
张不花闻听,双眼紧紧盯住了刘尚:“足下想说什么?”
“难道临死前也不愿为合县百姓做些什么吗?你死了保全了他,可他并没有想过要设法救你,反而巴不得看着你早点死呢!”刘尚四下张望,很是随意的说道。
张不花心里盘算了半天,他很清楚的知道未经过堂便被押赴刑场,肯定是阿木尔那个老贼发了话的,不然陈佑朝小小县丞,怎敢如此行为!
想当初几次寻求阿木尔出手,阿木尔尽都一番搪塞不管不顾,毫无情分可言。本来张不花也不想牵连许多,毕竟自己死了还有家人在,万一咬不死阿木尔,还不如给家人多一些安宁。
可是如今被斩在即,竟无一人前来慰问,再加上刘尚此时一番说法,阿木尔落井下石,张不花本来平静的心顿时激起万千波澜。
张不花死死盯住了刘尚,少顷竟是双眼血红,神sè大变,顷刻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本来也就是这样,将死之人若已抱必死之心,肯定是很淡定,很颓废,很恍惚的。一旦被人点燃了愤怒,那将是挣扎、不甘和报复!
如果不说出来,自己就这样窝囊的死去,如果说出来,就有一丝机会,他rì阿木尔俯首就戮,未必就没有自己的功劳,或许那也算大恨得解了吧!张不花要赌一次,也必须在临死前做点什么了,再说眼前的小乞丐,昨rì风范犹在,也值得一搏:“不论足下是何目的,张某人愿意赌这一把,若我家人不必死,届时还望足下念在今rì张某一番言语,出手相救!”
刘尚点了点头:“某自不会坐看。”
张不花吸了口长气,缓缓道来……
好了,一桩大事终于算是结束了……
阿木尔以永丰县达鲁花赤的身份,亲自在府邸设宴,邀请在县仓一案中出力甚巨的县丞陈佑朝并其他一干人等。
本来陈佑朝不同意刘尚所指“乃授意于县丞公”的说法,可是刘尚分析的也不无道理。毕竟以一届平民的身份做出此等大事,于军于民都不是好事!所以最后呈报给阿木尔的整个安排计划就是所有一切都是陈佑朝的计谋。原本在动手前是要请示阿木尔的,可是张不花临时改变,要处死重要人证刘二,所以只好应势而动,未得先行奏请阿木尔。
阿木尔听罢,只是摆手示意:“战场之上,情势瞬息万变,岂能事事得报,贻误了战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再说你等皆是军中翘楚,某还能信不过嘛!”
“来来,喝酒……”
刘尚端起酒杯意思意思……听说是阿木尔设宴,怎能不来。很多问题,从张不花那里都大致有所了解,知道了阿木尔的意图,刘尚心里更是放心了不少。只要阿木尔不再有针对刘二哥的想法,只要阿木尔不再紧抓张不花和苏合一事不放,那他阿木尔想对付谁尽管去,陈府,包括陈老太爷他们想必是有足够的能力应付的,不然阿木尔也不会潜伏这么久……
不过为妥当计,刘尚还是要确定下阿木尔的为人,毕竟过几rì就要定居县城里了,倘若有一丝潜在的危险,就必须立刻打消这个想法。
酒过三巡,阿木尔作为永丰县最高长官,简单的安排了下人事调动。陈佑朝暂理县令事,直到朝廷派任新的县令,莫云生、李响暂任县府驻军千户所副千户,李安任新附军副千户等。其他相关人等,着陈佑朝给予相应的奖赏。
刘尚这才知道原来县府驻军一直没有副千户,而李安是新附军的把总。如今几人都是官升一级,李安更是升了好几级,莫非这阿木尔又开始收买人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