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在黑夜里凋零 第三章 尾声

作者 : 蓝衫书友

()chūn节快到了,但现在正是工程紧的时候,工程必须要在清明节之前完工,所以上面规定在chūn节期间只给工人们两天的假,也就是只放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这两天,家远的民工回不了家,只能在工地过年了,相对于子凡来说还是非常幸运的,子凡家离这儿不远,一个小时就到,因此子凡便在腊月二十九那天晚上回到了自己那破败的家,那个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家。漆黑的夜晚,子凡缓缓地推开了破旧的木门,随着“吱呀”的一声门开了,子凡拉着了灯,第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比上次来的时候又多了一层的尘土,子凡没有理会,只是机械式的又拉灭了灯,然后走到床前重重地躺下了,就这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沉沉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子凡被周围的各种爆竹声吵醒了,他这才想起今天是大年三十,看看表已经是八点半了,然而家里却仍然还是破破烂烂的,一片脏兮兮地景象,于是子凡起床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虽说这个家已经破败的不成样了,但这个年也还是要过的,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儿,不能总是脏兮兮的。经过子凡的一番费力地打扫,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模样,再看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子凡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然而家里却没有什么可吃的食物,更没有过年的年货,于是子凡边去了超市。到了超市,子凡想起今天晚上要吃饺子,可自己只会擀皮不会包,于是便买了两盒速冻饺子,然后又买了些母亲最爱吃的老婆饼和父亲最爱喝的牛栏山二锅头,顺便又买了几把香,买完之后这才想起中午饭还没着落呢,于是又买了两盒羊肉片准备回家用电火锅涮着吃。出了超市门口,子凡便看到有一个小贩在摆摊儿买爆竹,于是便走了过去,看着摆了一排的各种各样的爆竹,子凡只挑了一挂鞭。子凡买了一大包的东西回到家,感觉又累又饿,于是便点起了火锅把羊肉涮着吃了,吃饱之后便又躺下睡了。子凡睡醒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此时家家户户已经逐渐的开始放起了鞭炮,子凡这才想起该是蒸饺子的时候,于是便点着了煤气炉蒸上了饺子,随即在外面挂起了鞭炮,速冻饺子熟的快,不一会便出锅了,子凡点着了鞭炮,鞭炮噼里啪啦十分的干脆响亮,子凡把刚出锅的饺子摆在了桌子上,把父母的遗像从柜子里拿了出来也放在了桌子上。看着久违了的父母子凡的心像刀割一样疼。子凡点了一把香放在了父母遗像前,不禁想起以往一家三口过年时的欢乐景象,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了下来,子凡带着哭腔把牛栏山二锅头和老婆饼分别放在了父母遗像的面前说:“爸妈,咱也过年了。”接着子凡倒了三杯酒对着父母的遗像说:“今个过年高兴,来,咱一家三口好好喝一顿。”说着子凡一饮而尽,也许二锅头的度数有点高,子凡喝完之后感觉有点晕晕乎乎的,但也不管了,胡乱的吃了几个饺子,直接把酒瓶拿了起来对瓶吹,等到酒喝到一滴不剩的时候,子凡也瘫软在了桌子上。第二天正月初一,子凡晕晕乎乎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看见了父母遗像前燃尽后的香灰,还有一个空空的酒瓶,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似乎是在嘲笑这世间对他的种种不公平。今天是正月初一,子凡想给父母烧点纸,便买了些纸钱向父母的坟地走去,来到了父母的坟头面前,子凡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接着便拿出纸钱烧了起来,“爸妈,这些钱你们先拿去花,要是不够儿子再给你们烧。”子凡深情的说着。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子凡也重新回到了工地又开始了他的民工生活。每天还是干着同样繁重的体力活,拿着低的不能再低的工资,这种看不到希望的rì子也许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未来会怎样没有人会知道,子凡感觉到前途非常渺茫,也许这辈子都要这么庸碌的过去了。就在那天,子凡正在高空作业,在十米高的脚手架上砌墙,突然感到木板有点儿松动的感觉,就在一瞬间,木板塌了下来,子凡连人带板一同摔了下去,就在下坠的过程当中,子凡猛地扒住了一块木板,但下坠的力量太大了,子凡只在空中停住了不到2秒钟便又摔了下去。子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腿脚上都打上了石膏,头上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此时子凡感觉腿脚仿佛失去知觉了一般,就在这时有一个医生进来了,他来到子凡面前说:“小伙子,还没结婚呢吧?”子凡摇了摇头。“那你真是太不幸了,你的两条腿都是粉碎xìng骨折,恐怕你这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了。不过也算你命大,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有送命,你还得做一个手术,需要截肢,你们公司刚把押金交齐,手术费还没交呢,你考虑一下,是做还是不做吧。”医生说完便走开了。子凡听完医生说的话,心里已经冰冷到了谷底。在昏睡中子凡感觉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睁开眼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已经很久没看见的胡伯,子凡惊讶的问道:“大爷,您怎知道我在这儿?”“好了,什么也别问了,我都知道了。我说子凡呀,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去过你家找过你,你邻居李婶告诉我说你好像去工地干活了,可又不知道你去的是哪个工地,幸亏今天碰见了你的工头,说你出事了,这才找到了你,你说你要是不走的话哪里会出这种事。”“大爷,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子凡含泪无辜的说道。在以后的rì子里,胡伯几乎每天都来医院看子凡,渐渐地子凡的病情也稍微有了好转,于是胡伯便给子凡买了辆轮椅,以方便能带子凡出去走走。有一天下午子凡对胡伯说想要出去,胡伯便带他出去了。子凡一路无话,一直沉默着,当路过一座大桥时,子凡说他口渴了想喝水,于是胡伯便叫他在桥边上等,他去旁边的商店买水,看着胡伯走进了商店,子凡泪流满面,用手转动了轮椅缓缓地来到了河边,他想到自己的不幸,想到上天对他的不公,双手猛地一用劲,便随着轮椅顺着斜坡一直滚入了冰冷的河中。正在买水的胡伯听到有人喊:“快救人啊,有人跳河了。”觉得不对劲儿,便猛地冲了出去。在冰冷的河中,子凡并没有挣扎,而是任其沉入河底,在水中他仿佛看到了已死去的爸爸妈妈,忽然间他感觉有一双大手死死的拽住了他,并一个劲儿的把他往上托,一直把他送上了河岸边,岸上的好心人把子凡拉了上来,可救出子凡的那个人却没能上岸,永远的沉入了河中,那个人就是胡伯。夜依然是静悄悄的,皎洁的月光下霓虹灯在闪烁,一个青年男子转动着轮椅艰难地来到了大桥上,他慢慢地点燃了三只烟摆在了桥栏上,以祭奠三年前为了救他而死在这里的一个亲人,他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待到三支烟完全燃尽之后,他缓缓地离开了慢慢地消失在黑夜的暮s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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