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浮现浓浓的雾气,如白纱一般将山崖围拢起来。此时突听风声大作,浓雾霎时被撕裂开来。两簇刺眼的光团陡然出现,刺穿浓雾,急冲而下。其中一簇光团如火花绽放,绚丽耀眼。另一簇则是红光闪烁,诡秘异常。
两簇光团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至清晰地显出两道人影来。两人身形魁梧,相貌威武,正是此前一路滑翔而下的伏天佑与牛大力。他们速度相若,并驾齐驱,偶有一人突然超越,但很快地又被落后之人迎头赶上。
伏天佑只觉身边气流强劲,反冲之力越来越大,心中推断,应该快至崖底了。他眉头舒展,露出喜sè,转头望向牛大力,用心语术传声道:“大力,快到崖底了,我可不想输给你,这就先走一步了!”
话音刚落,他周身红光大涨,魔气倾泻而出,朝后方急冲而去。借助这反冲之力,身形陡然加快,眨眼之间就将牛大力甩至身后。
牛大力成功变身之后,已是信心倍增。听得义兄故意挑衅自己,顿时激发了好胜之心。他眼见伏天佑巧施计策甩开自己,情急之下也照猫画虎,将火焰尽数汇聚双足,猛然爆发,足心瞬间喷出两簇火球,朝身后疾飞而去。本人则借助反推之力,身形一晃,加速前冲,朝伏天佑急追而去。
半刻钟后,伏天佑与牛大力竞相飞临地面,高度不过数十丈而已。与此同时,两人身形一震,纸鸢立时月兑手飞出,化为两道流光,在半空合二为一,变成银光闪闪的圆球。他二人因滑翔而下,快飞临地面之时,已将速度大为减缓,身形又不停翻转,顿时如空中落叶,轻飘飘地落至地面。
他们直起身来,各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之后互望一眼,相视而笑,这场比试两人同时达到,平分秋sè。
伏天佑盯着牛大力,不知何故,突然弯腰大笑起来。直把牛大力瞧得莫名其妙。他下意识地朝自己看了几眼,忽然发现周身衣物已被火焰燃尽,四肢光溜溜地暴露出来,只留腰间几块破布,稀稀疏疏地不闭,两块蛋子被风一吹,瑟瑟发冷。脸sè霎时红透,赶紧恢复凡人之态,双手捂着,显得羞愧万分。
伏天佑笑得前扑后仰,良久之后才退去笑劲。取下乾坤袋,从中来回模索,模出一件兽皮短裤来。这是八年前、他于昆仑修炼期间,在十八岁生rì时,用兽皮自行缝制的短裤。当时他衣衫褴褛,也如此刻的牛大力,衣不蔽体,正好有这块兽皮做衣料,缝制了这条短裤,已备自己修炼之用。
他举起短裤,对着牛大力比划几番,瞅来瞅去觉得还算合适,就将其递给牛大力。后者身形与他本就接近,穿上之后倒还显得合体合身。牛大力没了遮羞之痛,自然又对伏天佑感激涕零。
伏天佑心知牛大力一旦变身,就会全身着火,一直这么下去,岂不是穿多少件衣物就要烧掉多少件?终究得想个法子解决这个难题。他用手撑着下巴,来回走动、冥思苦想。想着、想着,忽然想起自己运气的法门,没准能用在义弟身上。于是展颜一笑,踱至牛大力身前、对他悉心传授一番。
牛大力越听越奇,兴奋地叫道:“好,我这就试试。”说完便照着伏天佑所授法门,再次发动体内神力。他并不激发全部神力,而是按照经脉流向,从丹田之中分出部分神力出来,导入右臂之中,存于手部。
稍作调整,控制呼吸,手部只感神力充盈。眼看时机已到,他大吼一声,竟十分轻易地变为“灵兽转世”之态。伏天佑让他从高空坠下,于艰难险境之中激发潜能,果真让其身体牢牢记住了变身的感觉。此次变身竟毫无阻碍,随心而发便即完成。不过此次变身却与前几次有所不同,他额头依旧有图纹显现,但全身不再着火,只在右手部位有火焰燃烧。
见到火焰燃起,两人都十分兴奋。牛大力一时得意,气力不济,火焰“扑哧”一声又熄灭了。随后他又反复练习数次,终于在一个时辰后,终将火焰控制得纯熟无比,随心所yù地运转于四肢百骸。如此一来,他就不会像开始那般,一旦变身、就将身上衣物烧得一干二净了。
在牛大力修习期间,伏天佑也没闲着。他反复探查周边地形,越看越是惊奇。此处竟是一个天然溶洞,地上生出许多崎岖蜿蜒的石柱,根根硕长,盘旋而起,如丛林一般,组成了天然的“石林”。
他与牛大力落至地面时,恰好就落在石林前部。地面满是岩石,光秃滑腻,立足不稳。低洼迂回处还有溪水淌过。此种地貌无论与大漠风沙、还是古城幽庭相较,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完全沾不上边的。
伏天佑心知此处早已深入古城地底,与陆面已是遥遥相对。他探查几圈后,始终没有发现出口所在。心中隐隐感到,好似李嫣一直藏身暗处,悄悄观察自己的行踪。什么机关猛兽云云,似乎都是她和那神秘老者联手炮制、用来考验他的。
但一想起进入妄门之后,她始终没有现身,也没有做出任何暗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处险境,迭遇凶险。想到此处,顿感积郁难申,突然纵声大叫:“李嫣,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你想打我、骂我么?好,我让你打、让你骂就是了!这么躲着不见我,又有什么意思?”他连续喊叫,声音远远送出,化作回声经久不息,层层散播开去,不停重复着话语的内容。
片刻之后,四周终于寂静无声。牛大力走了过来,拍了拍伏天佑的肩膀,两人相对而立,均感惆怅,正想转身进入石林,却感地面突然晃动起来,震得两人立足不稳。
两人大吃一惊,同时转身望去,只见身前不远处,地面突然裂开大缝,泥沙尘土喷涌而出,一个圆形黑影正缓缓升起。
两人定睛望去,见那黑影呈圆球形态,表层暗黄,凹凸不平,显然是由黄沙凝聚而成。沙球越升越高,在完全月兑离地表后,有三股妖气瞬间弥漫开来。
感受到妖气的强大,伏天佑心神俱颤,未曾想到竟会在此处碰上妖族。牛大力更是面sè惨白、僵立当场。就在两人茫然不知所措时,那沙球突然旋转起来,一面旋转、一面掉落黄沙,一层一层,越转越薄,眼看就要露出内部的空隙。
伏天佑猛地咬牙,陡然冲向牛大力,不由分说,将后者一把扛住,没有丝毫停顿,便朝后方急奔而去,眨眼功夫就消失在石林之中。
为了遮蔽气息,收敛神识,伏天佑并未跑远。他潜入石林之后,没有选择继续深入,而是拉着牛大力悄悄躲在石柱之后。这石柱不大不小,既能藏身又不惹人注目,正是绝佳的潜伏地点。
两人屏息凝神,完全安静下来。此时冷风吹过,一片萧索。石林空寂无声,毫无生物踏足迹象。
黄沙散尽,泥土纷落,沙球显出缺口,逐渐露出三道人影。沙球彻底溃散之后,三人走向地面,每踏一步,均显沉重。看这三人形貌,正是此前从“冰火双蛟”口中死里逃生的妖族——图兰、铜骨与陈利。